第十四章 混血
看着她那麼難受，我實在於心不忍，可又有什麼辦法呢，想來想去，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我抬起自己的右手，在食指上狠狠咬了一口，一股鮮血流了出來，我強忍着劇痛把手指遞到她面前。
“你……你要幹什麼？”她害怕的看着我。
“把嘴張開！”我說。
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抬起頭張開嘴，我把手指放到她唇邊，用力擠出兩滴鮮血滴到她嘴裏。
鮮血鹹鹹的味道，掩蓋了難聞的臭味，這雖然不頂什麼用，但至少可以緩解一點。
不知道是真有用還是她故意裝的，總之她看上去舒服了一點。
我不敢把手放進水裏，那太髒了，傷口一定會感染，我只能把手指含在嘴裏，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天亮。
兩個小時，若在平時一眨眼就過去了，可在這恐怖的水牢裏，就像度過了兩個世紀那麼長。
終於有人打開了木門，我們被拽了上去，趴在地上聞着泥土的味道，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
兩名教官分別把我們拎到浴室，隨手把我扔在地上，然後留下一句，“兩分鐘倒計時，我在門口等你！”
通過這次教訓，我是不敢懷疑教官的話了，連忙爬起來跑到水龍頭邊上，說是浴室，其實就是一排木桶，每個木桶上有個水龍頭而已。
不敢耽誤時間，我找了個有水的木桶，把身上的衣服甩掉直接跳了進去，沒有熱水，都是冰涼的井水，但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把腦袋浸在水裏玩命的搓洗，甚至想把沾了臭水的這層皮膚扒掉。
一邊洗心裏一邊算計着時間，打開水龍頭，任由冷水沖在自己頭上，冰涼的感覺總算把那股噁心壓了下去。
當我站在門口的時候，時間剛好兩分鐘，教官把一套新的作訓服扔給我，換好之後走出浴室，外面的天已經放亮，新的一天來了。
操場上傳來一陣哨聲，然後一群教官挨個宿舍叫起床，時間不大，所有人都來到操場集合，這次的速度明顯比昨晚快了許多。
經過一陣涼水泡澡，我也精神了，按照昨天的站位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到隊伍當中。
很快黑熊教官來到隊伍前面，揮了揮手裏的哨子，大聲道：“剛才聽到的哨聲，就是你們的起床哨，從今天起，任何時間，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就要立刻起床集合，遲到的人都會受到懲罰。”
聽到懲罰這兩個字，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那太恐怖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水牢。
“現在去吃飯，計時兩分鐘，快，快，快！”本以為黑熊教官又要發表一段演講，想不到直接下了吃飯的命令，很多人還愣在那裏，我直接就竄了出去，直奔餐廳玩命的跑。
兩分鐘，那不是開玩笑，事實上教官的話沒有哪句是開玩笑的。
衝進餐廳，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還不錯，三明治加牛奶，當然，帶着血絲的生牛肉永遠是主食。
狼吞虎咽的把三明治塞進嘴裏，可還沒到嗓子胃裏便一陣抽搐，劇烈的嘔意直衝口腔，水牢裏那股惡臭似乎又竄了出來，用一句話形容就是看見食物就想吐。
我連忙捂住嘴彎腰衝出餐廳，來到門口再也忍不住了，哇一下吐了出來，一直吐了個天昏地暗，感覺胃都要出來了。
半晌之後總算舒服了點，抬起頭深深吸了口氣，忽然發現門口還有一個人，一隻手捂着嘴，一隻手拍打自己的胸口。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和我一起關水牢的女孩，此時她已經沒了廁所里的那股精神頭，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好像剛得了一場大病。
“你沒事吧？”我上前關心的問，畢竟剛剛一起坐過牢，也算是勞友。
她沒說話，只是搖搖頭，看來跟我一樣，暫時對吃的東西都很敏感。
這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能聽懂我說話，對呀，在水牢的時候我們還聊過天。
“你會講中文？”我驚訝的問。
她像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一眼，貌似再問，你才發現嗎！
“我有一半華人血統，看不出來我是混血嗎？”女孩白了我一眼，然後突然向操場的方向跑去。
我還納悶呢，她怎麼突然就走了，然後就聽她回頭沖我喊了一句，“兩分鐘到了。”
“我草！”我猛一拍腦門，撒腿就跑，我似乎又看到了黑熊教官那毫無人性的眼神。
幸運的是這次沒有遲到，自然也逃過了受罰，不過有幾個傢伙沒那麼幸運，可能還不知道黑熊教官的狠毒，所以沒把兩分鐘這三個字當回事。
結果讓所有人嚇了一跳，也讓我再次見識到什麼叫殘忍，遲到的幾個傢伙被教官拎着后脖頸把腦袋浸到水缸里，幾個孩子瘋狂的掙扎，可惜無濟於事，教官的力氣太大，根本不是一個孩子能掙脫的。
我們眼看着那幾個孩子漸漸沒了動靜，雙手無力的垂下，我們都嚇壞了，難道就因為遲到了幾秒就把人殺了？這太殘酷了。
事實上他們並沒有死，隨後就看到教官把他們倒過來，雙手抓住他們的腳腕，然後抖了幾下，把他們喝進去的水控出來。
“咳咳……”幾人先後咳嗽了幾聲，一口氣終於緩了過來。然後他們就被隨意的仍在了地上。
這時黑熊教官站在隊伍前面，冷峻的目光掃視眾人，沒人敢跟他對視，生怕一個不高興再把誰拽出來控控水。
“現在，還有人質疑我的命令嗎？”他掃視一圈，沒人敢說話，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誰會傻到這個時候往槍口上撞，很多人也是到此刻才明白，教官並不只會嚇唬人，也會來真的。
“很好，看來我們終於達成一致了，真是個令人滿意的開場！祝你們好運，孩子們！”黑熊說完揮揮手。
兩輛軍車從停車場開過來，所有的教官都上了車，算上黑熊在內一共十二個人，他們看起來都一個德行，冷酷，無情，每個眼神都讓人心驚膽戰。
“聽着小鬼頭，跟上我們的車，掉隊的人要接受懲罰。”一個帶着迷彩遮陽帽的教官說道。
他看起來比黑熊善良一點，至少沒有那麼大的塊頭，但那也是相對而言，他沒有對我們吼叫，也許好印象就是從這兒來的。
“奧，對了，我需要做個自我介紹，我叫莫頓·拉格爾，代號白鯊，你們可以叫我白鯊教官，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是你們的頭兒，有問題可以來找我，但最好不要來，因為我討厭事兒多的人。就這樣！好運，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