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鵝湖晚宴
蘇浪猶記,七年前,周文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神情。
當時蘇浪心中極為不甘,自己心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捨得拱手讓人?
然而,葉子衿的父母多次找他談話,甚至葉母還跪下請求,讓蘇浪離開葉子衿。
再加之當時的蘇浪,年輕懵懂,身無長物,無權無勢,就連他自己,也沒有信心給葉子衿幸福。
所以,蘇浪才會忍痛選擇退出……
“我錯了!”
“我以為我的離開,會讓子衿幸福。”
“卻不想,是將她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蘇浪的心中,翻湧起無盡的悔意。
而這些悔意,逐漸轉變成仇恨。
如果不是周文,子衿又怎麼可能離世?
這個畜生,謀奪葉家家產,害得子衿家破人亡,之後甚至多次在公眾場合表示,他從未愛過葉子衿,是葉雨生多次懇求,才勉強將葉子衿收為賤內。
他甚至污衊,葉子衿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生活極不檢點,自從結婚之後,他從未碰過葉子衿。
蘇浪怎麼可能不知,定然是葉子衿不願和周文有肌膚之親,惹得周文惱羞成怒。
所以,周文才會反咬一口,大潑髒水。
“王,另外我查到,今晚周家舉行了一場慈善拍賣會,要不我現在讓人去滅了周家?”太山道。
“滅了周家?”蘇浪冷笑一聲。
“周家,必滅!但,不是現在。”
“就這樣滅了周家,未免太便宜了周文。”
“我要讓周文,連同趙、孫、李三家當事人,在子衿墳前日日跪拜,恭敬懺悔,以悼念子衿亡魂!”
“不過,今日既然恰逢周文舉辦慈善晚宴,那豈能不赴宴?”
“順便告知周文,以及趙、孫、李三家之人,他們欠下子衿的債,老天都記着。而現在——討債的人回來了!”
……
天鵝湖莊園外。
整齊寬闊的大道上,豪華的車輛來往如織。
一個個衣着華貴的社會名流從車上下來,而後步入莊園。
“先生,請出示你們的請柬!”
穿着黑色西裝的高大保鏢攔住了蘇浪和太山。
“請柬?”
蘇浪眉頭微皺:“我沒有請柬。”
保鏢聞言,冷冷地打量了蘇浪一眼。
今日參加慈善晚宴的,皆是整個湛京的上層名流,誰不是穿着高貴的西裝禮服赴宴?
而如蘇浪這般,一身灰色便裝,着實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今日的慈善晚宴是我們周董舉辦的私人晚宴,沒有請柬不能進去,至於閑魚雜魚,有多遠滾多遠!”
另外一名保鏢也圍了過來,呵斥道:“快點滾,別擋住後面的客人。還想來混吃混喝?這種高級宴會,不是你們這種層次的人能夠參加的!”
這兩名保鏢的呵斥,頓時引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許多道目光都朝着蘇浪匯聚過來,其中不乏夾雜着諸多的嘲笑、蔑視,甚至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然而,蘇浪的目光,卻是至始至終沒有看向這兩名保鏢。
他依舊神色淡漠地往前走。
將那兩個保鏢,以及周圍其他人另類的目光,完全視為無物。
“耳朵聾了嗎?”
“找死!”
那兩個保鏢頓時怒喝,掄動拳頭,朝着蘇浪頭上砸來。
“滾!”
在蘇浪身後,太山一步跨前,雙手攥成兩隻如籃球般大小的鐵拳,狠狠地迎向那兩個保鏢的拳頭。
“啪咔!”
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那兩名保鏢的拳頭,被砸得稀巴爛,骨肉模糊。
同時,兩人皆是被如沙包一般被震飛出去。
“天下之大,沒有我王去不了的地方!也無需任何請柬!”
太山威嚴如洪鐘般的聲音,震得周圍之人,皆是耳膜發顫。
不少人皆是心中驚顫,他們並非是傻子,已然能夠看出,那走在前面,從始至終,連眼皮都未曾眨一下的年輕男子,只怕來頭並不簡單。
然而,這可是最近幾年在湛京風頭正盛的周家所舉辦的晚宴。
他敢在周家舉辦的晚宴上撒潑么?
這個年輕人,究竟從何而來?
周圍眾多名流竊竊交談,然而無人認識蘇浪。
片刻之後,蘇浪已經踏入天鵝湖莊園。
目光徐徐掃過四周,諾大的莊園之中,霓彩如虹,行人如梭,美酒音樂,好不熱鬧。
這裏,曾是葉家的祖地。
葉家在湛京這座城市,世世代代打拚了上百年,積累了億萬財富。
也打造了這座象徵著葉家尊榮的天鵝湖莊園。
然而……時至今日,葉家已經土崩瓦解,這座莊園,卻落到了將葉家推至萬丈深淵的周文手裏。
周文……明明已是惡貫滿盈,卻在此舉辦什麼慈善晚宴。
這不管是對周文,還是曾經的葉家,無疑都是莫大的諷刺!
“子衿,同樣在這座庄園裏生活了二十年。”
“葉家的滅亡與否,於我而言,無關重要。”
“但子衿之死……”
蘇浪眸子裏閃爍寒芒,殺意漸濃。
此時,慈善拍賣會已經開始。
就在莊園最中央的廣場上。
就在前方,天鵝湖最大的一座法式別墅第三層的天台上。
穿着一身量身裁剪的阿瑪尼西裝,頭髮梳理得根根整齊的周文,端着紅酒,站在這裏。
風從四面吹來,周文卻不覺有絲毫涼意。
反而,他感覺到內心火熱。
俯瞰着下方無數的成功人士,社會名流,這些人曾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然而,短短七年時間。
藉助葉家這塊墊腳石,他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飛躍。
昔日這些他所需要仰望鼻息的成功人士,如今都恨不得對他百般巴結。
春風得意,莫外如是。
“弟弟,剛才闖進來的人找到了。”
周文的姐姐周麗,一個中年女人,濃妝艷抹,踩着高跟鞋走了過來。
“哦?是什麼人?”周文隨意地點了點頭,笑問道。
“多半是不長眼的混子,想要進來混吃混喝。”周麗譏諷一笑,隨後指着下方一個正隨意地坐在天鵝湖邊,用麵包投喂錦鯉的年輕男子:“諾,你看,就坐在那邊。”
周文目光掃過,突然——
他神色微變,嘴角含着的那抹從容笑意,略顯凝固:“是他?”
“弟弟,你認識他?”周麗詫異。
周文點了點頭,輕笑道:“他就是蘇浪!”
“蘇浪?”周麗先是一愣,但很快想了起來:“他就是葉子衿以前的那個廢物男朋友?”
“沒錯,就是他!”周文點頭,眼中嘲諷之色毫不掩飾。
“呵呵……”周麗掩嘴而笑,“我當是誰,打傷了保鏢沖了進來。原來是那個廢物。當年不是離開葉子衿那個小賤人之後,就去當兵了嗎?”
周文不屑地笑了笑。
“要不,我現在叫人把他轟出去?”周麗問道。
“不必!”周文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唇角戲謔的笑意更濃:“不急,一個臭當兵的,掀不起什麼風浪。待會我再下去,見見這位老朋友……”
說罷,端起酒杯,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而就在此時,下方那正坐在湖邊投喂着錦鯉的年輕男子,突然抬頭,原本淡漠的眼神剎那間變得凌厲無比,就好像兩柄利劍,隔空朝着周文刺來。
周文脊背一寒。
這是什麼樣的眼神?
他只感覺全身瞬間發冷,喉嚨里還未吞咽下去的紅酒突然上涌,使得他突然急劇咳嗽起來。
在湛京騰飛的這七年裏,他周文也算是閱人無數。
但如蘇浪那般冷漠嗜血的眼神,他還從未見過。
“弟弟,你怎麼了?”周麗連忙關切問道。
“沒……沒怎麼!”抹去嘴角的酒漬,周文逐漸平復下來,心中暗暗自嘲道:
一個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的廢物,我竟然會怕他?
“蘇浪,七年前,你就鬥不過我。”
“而現在,整個湛京,都匍匐在我的腳下,你和我之間的差距,已如天壤雲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