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004章 我家境不好
賀苒也看到倆人了，笑着朝倆人打招呼：“你們來上課啦？”
“你……”
朱謹安想和賀苒打招呼，這時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賀苒的名字。
賀苒笑得眉眼彎彎：“我叫賀苒。”
朱謹安趕緊把那句沒說完的話說完：“一川，賀苒是咱們的新同學哎！”
秦一川抬起眼皮看一眼賀苒，朝賀苒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朱謹安已經習慣秦一川的不苟言笑，自己給自己挽尊，邀請賀苒和他們一起坐到最後一排。
賀苒扭頭問班主任李峰：“可以嗎？”
李峰想到馮主任對賀苒父女的客氣，點點頭同意了。
是以，高二4班最後一排靠窗的三個位置，給了三位轉學生。
賀苒和秦一川、朱謹安成了同桌。
秦一川坐在最裏面的靠窗位置，賀苒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朱謹安夾在兩人中間。
朱謹安十分熱心的幫賀苒整理書桌和桌兜，讓賀苒一進學校就體會到了同學之間的美好友誼。
在這期間，秦一川一句話都沒有說，仿若不認識賀苒。
賀苒想了想，藉著桌斗做遮掩，把秦一川留在樓頂的單衣和玉鐲取了出來，裹在一起讓朱謹安傳過去。
“你怎麼有一川的衣服？”朱謹安稀罕的問。
朱謹安不知道裏面還有玉鐲，接在手裏的時候也沒多小心，秦一川看得皺起了眉頭，對賀苒強調道：“壓給你的。”
“這東西太貴重了，我怕自己一個沒放好打碎了，到時候我也賠不起啊，你還是給我寫個欠條吧！”
朱謹安聽到貴重才去翻衣服，這時才看見玉鐲，震驚地眼睛都瞪圓了：“這是……”
不等朱謹安說完，秦一川將玉鐲從他手中要了過去。
“好。”
秦一川從桌斗里摸出一支雕刻着精美鳥獸花紋的鋼筆，寫下一張欠條。
朱謹安看到所欠的內容，小聲嘀咕道：“就這些確實不值得壓上媽媽的玉鐲。”
秦一川簽字的筆尖頓了頓，紙上多了一個圓圓地筆點。
秦一川不動聲色的將筆點融進接下來的文字中，在末尾處寫到：兩倍償還。
寫完，繞過朱謹安，親自遞給賀苒。
賀苒看到兩倍償還的標註，笑着說：“你那麼富裕啊？”
“不啊，我們很窮的，家裏已經很久沒給我們發資源了。”朱謹安很實在地回。
秦一川冷着一張臉沒說話。
賀苒噗嗤笑了：“怪不得沒寫歸還日期呢。”
秦一川目光沉了沉，薄唇抿成了一線。
朱謹安正要再說話，忽然聽到有人把講台敲得“咚咚響”。
“你們三個又傳紙條又交頭接耳的聊什麼吶！預備鈴都響了，不知道該做什麼嗎！你！那個沒穿校服的，說話！”
賀苒聽到帶着紀律委員徽章，留着厚厚劉海的同學要求沒穿校服的人說話，才意識到她喊得是自己。
“聊家庭情況。”
賀苒避開欠條的內容，回了一個還算貼切的答案，不料卻引來了滿堂側目。
秦一川和朱謹安來自京都，來學校報到時坐着豪車，還有教務處的鐘主任親自去校門接，全院師生都知道他們非富即貴，早就討論過一遍了。
不過是在私下裏討論，沒人選在剛開學就去打聽轉學生的家庭情況。
賀苒呢？
剛和秦一川、朱謹安成為同桌几分鐘啊，就開始打聽人家家庭情況了？
接貴攀高、趨炎附勢！
賀苒感受到同學們異樣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秦一川微微皺眉，對賀苒道：“你沒錯，不用理會她。”
“真沒錯嗎？”賀苒第一次上學，真不知道課堂紀律是什麼。
“沒錯。”秦一川無比篤定地說道，話落，冷冷地瞥了一眼紀律委員。
紀律委員被秦一川冰冷地視線一瞪，氣勢瞬間萎了只剩幾分。
“對，沒錯！我讀過校規，沒說預備鈴響了以後不能說話！”朱謹安底氣十足的說道。
賀苒這下放心了，大咧咧的坐回位置上，並問朱謹安：“校規字數多不多？我等會兒也看看！”
“不多，就幾百字。”
“哦，那背下來都不難呀。”賀苒倍感輕鬆，又繼續剛剛的話題，“既然你們那麼窮，就不着急寫歸還日期了，什麼時候攢夠什麼時候再還吧。”
秦一川抿着薄唇沒說話。
“鋼筆借我一下？”
秦一川正要拿，朱謹安先把自己的遞過去了。
賀苒接了鋼筆，把兩倍償還的標註劃掉，在墨團下方寫到：什麼時候還都行！
秦一川：“……”
朱謹安的關注點在賀苒的字體上：“你的字寫得好漂亮啊，這是我的第一次見到有人比一川的字寫得還要好，你練的是什麼字帖？”
“我也不知道，我爸給我找的。”賀苒嘿嘿一笑，諄諄善誘的問，“想練字嗎？我家裏還存着好多字帖！”
朱謹安提起練字猛搖頭，晃得雙下巴都要飛起來了，生硬地扭轉話題：“這節課是數學，你快把書拿出來！”
賀苒失望的聳了聳肩膀，她還想給賀山海找個練字的徒弟，把自己從苦海里解脫出來呢！
賀苒按照朱謹安說的把數學課本擺好，餘光瞥見秦一川也在翻課本，又想起一件事兒，戳着朱謹安問：“你知道咱們學校的校草是誰嗎？”
秦一川聽到賀苒提起校草，翻書的動作頓了頓，目光還在課本上，心思全在賀苒和朱謹安的對話中。
朱謹安沒察覺，繼續和賀苒嘀咕：“校草是葉星河啊，你不認識他嗎？”
賀苒迷茫：“我應該認識他嗎？”
朱謹安比賀苒還迷茫：“商都葉家是十大家族之一，你跟賀宗師生活在商都，怎麼連葉家嫡子葉星河都不認識啊？”
“葉星河是葉家人？”賀苒眉頭緊鎖的問，“他返校了嗎？”
“他在密城。”秦一川忽然接話，不過目光依舊在課本上，似乎只是隨口一提。
聽到葉星河在密城，賀苒對校草的好奇心瞬間全無！
葉家為了密城的洞天福地撤走了商都的駐守，葉星河同在密城，說明他和其他葉家人一樣，都是冷血冷情的人！
這樣的人長得再好看也僅是擁有一副好皮囊，做人要做秦一川，不僅長得好看還善良！
賀苒這般想着，眼睛瞄向秦一川。
恰巧秦一川的餘光也在賀苒身上，兩人的目光就這樣不經意的對上了。
賀苒朝秦一川展露笑顏，秦一川目光頓了頓，問：“中午賀宗師在家嗎？我和朱謹安想去道謝。”
“在家呀，我爸剛剛還和我說中午吃燉肉呢。”
朱謹安雙眼一亮：“我們可以去蹭飯嗎？”
“要有禮數。”秦一川終結朱謹安的幻想。
賀苒一想賀山海每餐都是定量做的，秦一川和朱謹安去了可能不夠分，也不邀請倆人了，拍拍朱謹安的肩膀，笑着安慰他道：“下次吧，下次我讓我爸多做點兒，你們一起來吃呀！”
朱謹安連連點頭，秦一川的目光在賀苒的手上滑過，抿着唇沒說話。
再接着，上課鈴響了。
正式上課以後，賀苒當然會遵守課堂紀律了，一上午的課上完，沒被盯着他們的紀律委員抓到任何的把柄。
“我先回家吃飯啦，你們大概什麼時候到？”賀苒詢問秦一川和朱謹安。
朱謹安看向秦一川，等他回答。
“一點鐘可以嗎？”
“沒問題，我跟我爸吃飯都挺快的！”
賀苒與秦一川、朱謹安約定好時間，便趁着後門的便利，以飛速成為最先離開校門的那一批。
出了校門沒多遠，賀苒就聞到了燉兔肉的香味兒。
她當下一喜，拔腿狂奔。
“爸，我回來啦！”
賀苒進了衚衕就喊，聲音落下的時候，賀苒已經把院門推開了。
但是！
賀苒沒有收到回應！
“爸？”
賀苒往廚房走。
土灶里的柴火燒的旺旺的，大鐵鍋里的燉兔肉咕嘟咕嘟的冒着誘人的香氣，只是這誘人的香氣中，夾雜着一絲不同尋常的怪味兒。
賀苒嗅着鼻子尋找怪味兒來源，路過案板的時候，在案板上發現一些白色和褐色的毛髮。
賀苒捻起軟軟的毛髮搓一搓，嗅着略顯臊氣的味道，不太確定的自語：“貓？”
賀苒話落，突然聽到院子裏傳來貓叫聲，賀苒循聲望過去，在堂屋的屋脊上發現一隻褐色幼貓。
褐色幼貓顫顫巍巍的左右搖擺，發出無措的喵叫，聽起來甚是惹人可憐。
“下不來啦？”賀苒朝褐色幼貓問。
“喵喵。”褐色幼貓的聲音又細又小，楚楚可憐。
賀苒嘻嘻笑兩聲：“我幫你啊。”
“喵喵。”
褐色幼貓似是聽懂了，響應賀苒道。
賀家住的是原始的小宅院，堂屋不算高，憑着賀苒武三階的修為，借力一躍便能跳上去。
賀苒踩着紅色瓦片朝褐色幼貓挪動，在她快要到屋脊的時候，褐色幼貓忽然開始往後退，像是害怕賀苒的觸碰。
“別亂動。”
賀苒嘻嘻笑着對褐色幼貓說。
褐色幼貓聽後退的速度更加快了，眼看就要從堂屋的屋頂邊緣掉下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屬於緊急情況了，眼看褐色幼貓要跌下屋頂，正處於需要緊急救援的時候，賀苒卻站着不動了！
“喵喵喵。”褐色幼貓發出連續的呼救。
賀苒無動於衷。
“喵~~~~”
褐色幼貓繼續呼喚賀苒。
賀苒看一眼冒着香味兒的廚房，覺得這樣僵持着不是辦法，就想趕緊把褐色幼貓解決了。
賀苒動了，這次不是一步一步的挪，而是一個箭步衝過去，揪住了褐色幼貓的脖頸，並狠狠地將它擲到賀家的小院兒里！
“砰！”
褐色幼貓落地間體型驟然變大，身軀似幼年豬大小，儼然是一隻肥嘟嘟的果子狸！
站在屋頂上的賀苒嘖嘖搖頭：“演技差了點兒啊，小狸子。”
“吼吼！”
被拆穿的果子狸發出渾厚的低吼，這聲音傳的很遠，遠到連賀苒都皺眉了。
“同伴很多嗎？我爸就是這麼被你們引走的吧？城裏的靈獸果然比山裏的聰明些。”
“吼吼！”
果子狸發出得意的吼叫。
賀苒也笑：“同伴多了好呀，我家還有個冰箱沒裝滿呢，就靠你們填啦！”
“吼吼吼！”
果子狸一邊用低吼威脅賀苒，一邊心虛的往院門的位置退。
賀苒已經把果子狸圈成食材了，哪能讓它跑呀！
她從屋頂上一躍而下，上去就拽住了果子狸的尾巴！
“砰！”
讓你在商都搞事兒！
“砰！”
還在廚房隨地小便！
“砰！”
知不知道臭死啦？！
果子狸被賀苒一下又一下砸的偷眼昏花，想掙扎卻拗不過武三階的賀苒。
武力的壓制讓果子狸痛不欲生，賀苒也砸的有些無趣，她揪住果子狸的短耳朵問：“變異啦？看你也就二階左右，除了變大變小，還會什麼？”
“喵~”
屈服在賀苒武力值下的果子狸發出一聲貓叫。
“就這些？”
賀苒嫌棄的敲一下果子狸的頭：“沒用的傢伙，怪不得只能混個放哨的崗！”
“吼吼！”
果子狸鬱悶的吼叫。
賀苒又問：“你同伴還有多久來啊？我吃完飯還得去學校呢。”
果子狸靈性的搖搖頭。
“懂了，快到了。”
果子狸頓時縮了縮脖子：“喵……”
賀苒嗅嗅鼻子，拍着手站起了身：“到了！”
屋脊上站着十幾頭顏色各異的貓咪和那頭令李辛束手無策的銀雪獸，銀雪獸的本體比賀苒早上看到的照片要大很多，賀苒從它的氣息和體型判斷它的品階達到了五階，再看它氣定神閑的高傲模樣，應該還要高一些，可能處於馬上晉陞六階的階段。
五階吞雲獸能把追殺秦一川和朱謹安的兇徒撕碎吃掉，近六階的可進化銀雪獸只會更難對付！
賀苒知道以自己武三階的修為幾乎沒有勝算，她不敢託大莽撞，轉着腦筋想拖延時間的辦法，她得熬到賀山海回來！
“我爸說你屬於能進化的高級靈獸，在城裏混了那麼久了，學會寫字嗎？”
“吼！”五階銀雪獸發出攻擊警告。
賀苒搖頭：“譚叔說了，社會在進步，絕對不能當文盲。我這樣的山裏人都進城學習了，你們這些城裏獸也不能退步啊！不會寫字怎麼溝通嘛！”
五階銀雪獸扒拉一下爪子，踢下幾片房瓦，以作試探。
賀苒不接瓦片，繼續閑扯淡：“要不要跟着我學寫字？我字寫得可好了！”
“吼！”
五階銀雪獸試探結束，自信滿滿地從屋脊上跳下來了！
賀苒心裏發苦的咧咧嘴：“也太聰明了吧！連我為什麼不接招都猜到了！”
賀苒說著，甩着手中的果子狸，把它砸向五階銀雪獸。
五階銀雪獸一個側身躲開，同時站住了腳步，與賀苒保持了大概三米的距離。
五階銀雪獸舔一舔自己的前掌，號令那些隨它一起跳下來的各色貓咪對賀苒發起攻擊。
十幾隻各色貓咪聽話的從不同方向奔向賀苒，各個露出尖尖的獠牙，意在撕咬掉賀苒的皮肉。
賀苒本意就是拖延時間，這些小角色上場的時候，賀苒故意示弱，陪十幾隻小貓咪玩了起來。
也就兩三分鐘的功夫，五階銀雪獸就看穿了賀苒的意圖，大吼一聲，正式奔向賀苒。
賀苒神色一正，右腳一勾，將離她最近的一隻灰色小貓踢向五階銀雪獸的方向，接着，令賀苒沒想到的一幕出現了！
五階銀雪獸突然張開大到離奇的血盆大口，將飛到近前的灰色小貓吞了進去！
五階銀雪獸吞下灰色小貓之後，身軀明顯變大了一些，紅色的眼睛也更顯銳利了。
灰色小貓僅是一個開始，那些剛剛還在為五階銀雪獸戰鬥的貓咪們，在此刻全都變成了五階銀雪獸的點心！
一隻、兩隻、三隻……
果子狸嚇得“喵喵”直叫，縮回幼貓大小，跑到賀苒的身後尋求庇佑！
賀苒當然不能讓五階銀雪獸一直吞下去，看着自己的敵人變強也太蠢了！
賀苒拎起地上那隻裝死的橘色小貓，朝着五階銀雪獸丟過去！
送到跟前的食物，五階銀雪獸張嘴就要吞。
就在五階銀雪獸把嘴巴張開到最大限度時，賀苒衝到五階銀雪獸的跟前，抓住了五階銀雪獸的上顎和下顎！
“咔！”
賀苒用力一掰，要把五階銀雪獸的嘴巴撕爛！
然而，五階銀雪獸比賀苒預想的還要強壯，賀苒這一掰，僅造成了十厘米的撕裂！
五階銀雪獸痛到至極，四肢爪子借力離地，要撓賀苒！
賀苒一擊沒到位，果斷伸腿，把五階銀雪獸踹出去！
“砰！”
五階銀雪獸撞上東屋的院牆，又滾落到地上，把地砸出一個大坑，身上卻沒有一點兒傷！
“也太皮實了！”賀苒揉揉拳頭，咧着嘴說，“我爸說得對，我確實得努力進階了！”
“吼吼！”
五階銀雪獸發出憤怒地低吼，聲音如同魔音灌耳，震得賀苒耳膜刺痛，想趕緊用手去堵着耳朵。
賀苒還要用雙拳迎敵，自然不能堵耳朵，她咬着牙朝五階銀雪獸衝過去，正要對亂吼的五階銀雪獸揮起拳頭，忽然聽到一聲急切的呼喚：“賀苒！停手！”
賀苒揮拳的動作一頓，目光一凝，詫異的發現自己站在東牆的牆根處，眼前哪是五階銀雪獸啊，分明是一堵實實在在地牆！
她，差點兒把東屋的牆給拆了！
“吼！”
五階銀雪獸的攝魂詭術失敗，憤怒地聲音勝過方才，朝着還處於影響期的賀苒就撲了過去！
賀苒已經感受到了風聲，想挪動身體躲閃，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正當賀苒以為自己要被五階銀雪獸撕下一塊兒肉時，身後的動靜突然沒了！
大約隔了三四秒鐘，賀苒倍感困難的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到雙手掐訣的秦一川雙眼閃爍着詭異奇幻的金色光芒，五階銀雪獸被秦一川眼中的金色光芒吸引着，一雙眼睛逐漸變為淡淡地金色，不僅放棄了攻擊賀苒，還動作僵硬地朝秦一川跪拜下來！
賀苒不明所以，正要詢問這是不是秦家世代相傳的馭獸術，忽然看到秦一川的眼皮子顫了顫，秦一川忍住了眨眼睛的動作，但無法控制兩行血淚順着臉頰往下滴！
“你……”
賀苒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秦一川忽然咳了一大口血，眼中的金色光芒瞬間熄滅，整個人像是體力不支似的後退了兩步，靠到門框上的時候又連續咳了幾口血，將校服的胸前染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