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的

好在韓霄並未言說其他，將身側的位置讓了出來，看向白應玖。

“你來給他把脈。”

順着韓霄的目光，百姓就這才看到榻上還躺着一個人——身穿夜行衣，身負重傷的男人。

待看清了男人的容貌，白應玖呼吸又是一頓。

只因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世韓家的大管家黎川。不過她所見到的黎川是雙腿盡廢、無法站立的黎川。即便如此，他也將韓家大小事務打理妥當，是韓霄身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而今，黎川的臉上不復記憶中的陰沉模樣。他雙目緊閉，滿頭大汗，雙手緊掐住大腿兩側，再往下是鮮血淋漓的小腿。

在韓霄的緊盯下，她來不及想太多，順從地把脈，而後大驚失色。

“他中了毒？”

白應玖微微一愣，前世她只聽說黎川是在戰場上不慎重傷導致雙腿盡廢，可從未聽過中毒之說。

她又細細檢查那鮮血淋漓處，看起來嚇人，但筋脈並未斷裂，可見此傷並非致黎川傷殘的元兇。傷口處的血由鮮紅變黑，細看之下竟有漸漸蔓延之勢。

白應玖心中大驚，此毒實在霸道，平平無奇下隱藏着十足兇險。若無法解毒，待毒素蔓延致心脈，恐怕黎川要性命不保。看要解毒倒也簡單，只需阻止毒素蔓延即可。

此毒的霸道之處在於要黎川眼睜睜看着自己雙腿被廢！

難道，就是這場事故導致了黎川雙腿盡廢？

白應玖心有所感，終於知道前世黎川身上那道散不去的陰鬱來自何處。若是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雙腿被廢，心境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可有解毒的辦法？”

在白應玖說出黎川中毒之後，韓霄的表情不變，眼中隱隱含着期待，讓人不忍拒絕。

面對這樣的目光，白應玖想也不想便道：

“可以。”跟在老毒物身邊久了，別的辦法沒學會，解毒倒會點手段。

“這不可能！”

韓霄還未說什麼，一旁已有人出言呵斥。

一位身着褐衣長褂的老軍醫滿臉不憤，捏着三尺短須咄咄逼問。

“你今年多大，可知道這是何毒，毒性已蔓延到哪兒？大言不慚竟說此毒能解，簡直狂妄！”

白應玖的確不知道此為何毒，但跟在老毒物身邊久了多少也知道些解毒辦法，並非知道毒才能解毒，人的血脈承受之廣遠超想像。

但老軍醫一句“狂妄”也讓她熄了請教的心思，對方明顯看不上她，她又何必腆着一張臉？

“大人，我真的有解毒之法，不過過程辛苦，若無法忍受恐有性命之危。”

白應玖回身看向韓霄，縱然全天下人都不相信她，有他一人也足矣。

並非是白應玖危言聳聽，老毒物解毒辦法之辛辣世所罕見，他走南闖北這些年，也唯有白應玖一人忍下了他所有的手段。

若非見識過黎川前世的心性，白應玖也不敢用此法解毒。

韓霄從不僥倖，用萬分之一的希望求得一份安穩，從來就不是他能做的事。深沉的目光中靜靜留着一個倒影，從第一次見面時的決絕，到如今的滿目期待，拒絕的話韓霄忽然說不出口。

一句“真的”，讓他竟起了期待。

眼前的女子稍顯稚嫩，可堅定的目光卻力量十足，抿在一起的雙唇小巧卻沉穩，想到她為他解毒時的情景，韓霄目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