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無縛雞之力
眼前猩紅的雙目有了片刻清明,窒息的恐懼湧上了白應玖心頭。
但比起恐懼更甚的是心中的憐惜。
“大人可是中了媚毒?”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透着顫抖,並非害怕,而是不同於前世命運的激蕩。
上輩子韓霄半途不曾停下,她也沒有可以傍身的資本。但這輩子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韓霄並沒有因為白應玖的聲音而停頓,反而加重了手下的力度。呼吸殆盡,眩暈感隨之湧來。白應玖壓下滿腹的艱難,竭力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家父行醫多年,曾,曾偶然見過此類病症。”
此言一出,脖頸處的力度減輕了幾分,空氣趁機襲來,窒息的恐懼感消散了一半。
脖頸一松,竟是身上的男人繞過了她,單手撐在床榻。
“走。”
一個字,已耗費韓霄大半精力。清明的眼眸再起混沌,紅色的血絲在逐漸加深。
得了自由的白應玖如泥鰍般快速從床榻滑了下來,卻沒有離開。
豆大的汗珠自男人的額頭滑落,很快浸濕了一小塊床榻。牙齒咬住的嘴唇已現出血跡,卻愣是未吭一聲。
“大人,我有解毒辦法。”
白應玖知道如今的自己人微言輕,若不拿出十足的誠意只怕韓霄不會相信。所謂“家父偶然見過此症”不過擋箭牌,但她真的有解媚毒的辦法。
前世韓霄深受媚毒之苦,生前、死後極盡恥辱。她發了奮要解開折磨了他一輩子的毒,不惜以身試藥,終得其法。
白應玖急切想要表現自己,滿頭大汗的男人根本不曾聽清她說了什麼,只聽到“媚毒”二字,已寒意叢生。
他有無數的話想要問出口,卻礙於毒性發作不得開口。
“大人!”
說話間一柄短刀已經被白應玖拿捏在手,這本是她被綁上花轎時欲要輕生的匕首,此刻卻成了救命稻草。
媚毒毒發時不但疼痛難捱,更磨人心智。若不早做治療,白應玖怕韓霄會再度失去意識,到那時她也幫不了他。
不容韓霄拒絕,白應玖將踏上的被褥捲起塞到韓霄口中,眼下條件不足,只能讓韓霄忍痛治療。
韓霄的意識越發模糊,直到口中被塞了棉被,才看清那張素雅小臉上帶着的急切。莫名的,他的心緒得到緩解,一身的燥熱如浪潮退卻。
“我將刀入大椎,由曲池、合谷、外關併入。”
白應玖手心冒汗,口中的話既在與韓霄解釋,也在為自己打氣。前世被老毒物折磨久了,她也學了些皮毛,可終究未曾實際演練,總有慌張。
剛才的折騰,已讓韓霄衣着散落,此刻三下五除二便解開了他的衣襟。白應玖儘力不去看腹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刀尖直指大椎穴,下一個呼吸已刀入其中。
“嗯!”
一聲悶哼,韓霄額上的汗又多了一層。滑嫩的小手在後背胡作非為,一團火由腹部而生。卻沒了剛才的生猛,尚在可控之內。
白應玖不做停留,快速拉過韓霄的一雙手,將十個指頭上依次劃破,不斷地擠壓着血液流出。
“大人中毒已深,只有用這種辦法才能夠加速血液流通,緩解毒性。”
見到韓霄眼中不再猩紅,白應玖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出,她要讓韓霄相信,她真的有解開媚毒的本事。
韓霄此刻已清明大半,似有似無的女兒香飄蕩鼻間,眼前的女子專註堅定,小巧的鼻尖冒了一層細汗,仍執着為他解毒,莫名的竟有些可愛。
他開始相信,西涼的戰王或許真的死在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手中。
呵,手無縛雞之力?
這樣的念頭剛剛冒出,他的手心又被狠劃了一刀。
聽到女子口稱要加速血液流動的話,韓霄默默將手無縛雞之力咽回了肚中。
他輕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白應玖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