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少年意氣
“你？”白應玖的眼中透露出明顯的不信任，那份淡然又哀怨的目光刺痛了白應啟的心。
他摸了摸鼻尖，無比委屈道：
“年少時的意氣話，你還同我置氣呢？”
他自是知道白應玖為何會有這等反應，五年的事歷歷在目，縱然這些年他位高權重，也不曾忘記當年的種種。
隨着年紀和閱歷的增長，白應啟不是沒有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只是等他想要回頭時，白應玖卻沒了蹤跡。一等，便是五年。
無論是他的急切，還是他的悔意，都不曾作假。
雖是五年未見，但白應啟是白應玖看着長大的，他是個什麼性子，她很清楚。
便是誰柔弱，他便偏向於誰。
當年白迎秋孤苦無依，他便偏向白迎秋。而今，她形單影隻，他又偏向她。
這樣的白應啟做南王可以，做西涼王怕是不行。
“我中了毒，與韓霄無關。”白應玖不願白應啟詆毀韓霄，主動解釋了句。
她其實沒有那麼難受，不過礙於白應啟的性子，才做了這齣戲。
戲是好戲，人……就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白應啟急了，比起韓霄對白應玖不好，他更擔心白應玖的身體健康。
白應玖也不瞞他，“這就要問你的好四姐了。”
她怎麼會中毒，她中了什麼毒，白應啟會不知道？
白應玖早就不敢小看她這位野心勃勃的弟弟了，如今大周封城，他還能越過城門來到此處，足見他的手段。
不止是這五年的改變，或許從一開始，她就忽略了白應啟心中隱藏至深的心性。
“四，四姐她下了什麼毒？”白應啟並不奇怪白迎秋的存在，他甚至不奇怪白迎秋會下毒。
他只是不知道白迎秋對白應玖下了何種毒。
白應玖深沉的目光讓白應啟意識到自己的破綻，他微微站直了身體，將南王的氣勢顯露，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
“四姐在外不易，尋我要了些自保之葯。她手中的毒都有解藥，只要解開你就沒事了。”
白應啟並沒隱藏他與白迎秋的交際，這五年，白迎秋變成了林灣灣，而他，也是知道的。
“洛桑。”白應玖坦言。
這件事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若白應啟真有解開洛桑之毒的本事，她反倒要謝謝他呢。
能夠好好活着，誰想死去？
這輩子的生活這般美好，這輩子的愛人都在身邊，白應玖還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我解不了。”白應啟整張臉沉了下去，因為這個毒不是他給白迎秋的。
其實這些年，白應啟也發現了白迎秋並非他想像中那般孤苦。最起碼她成為了閑王側妃，有着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而且，白迎秋這些年做了什麼，白應啟也並非一無所知。
甚至在來見白應玖之前，他還得到了有關白迎秋的消息。
因為這樣，他才更覺對不起白應玖。
明明，他們才是最親的姐弟。
思及至此，白應啟越發覺得他對白應玖負有責任，也顧不得曾經的種種，他現在只想為白應玖解毒。
那蒼白的臉色，他再也不想看到！
“西涼人才輩出，總有人能解開，跟我走吧。”
白應啟今日不是來敘舊的，可見到了白應玖，曾經的回憶全數湧來，他才發現自己壓根無法絕情到不聞不問。
既然來了，他也做好了許多準備。帶走白應玖，也是其中之一。
白應玖沒說跟他走，只問：
“你奪得王位了嗎？”
今日所見的白應啟依舊野心勃勃，卻少了五年前的鋒芒畢露。他更加內斂，也更加收放自如，整個人神采飛揚，好似一切盡在掌握。
“還沒……”白應啟稍有遲疑，見周圍只站了白祿一人，倒也爽快承認：
“不過，快了。”
提及此事，他眼中的神情越發燦爛，像一道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白應玖轉而接口：
“攻下大周的幾座城池，換取朝臣們的信任？”
她不但看破了白應啟的意圖，還點明了他行事的原因。
“你……”白應啟被鎮住了，驚訝地望着白應玖。
他所做的事，他知道，達木善知道，西涼的朝臣們也可以知道。可白應玖……
她怎麼會知道？
“西涼王現在何處？”白應玖沒心情為他解答，乘勝追擊，追問西涼王的下落。
西涼王並非出爾反爾之輩，在他與大周交好之際還能夠兵臨城下，韓霄早與白應玖分析過，此事說不定是她那位好弟弟所為。
她不過小詐他一下，從他的反應也不難看出韓霄的猜測是正確的。
白應啟的確沒反應過來，話趕話道出了實情：
“他中了毒，如今昏迷不醒。”
至於，西涼王是如何中了毒，看誰得到的利益最大即刻。
他不說還好，一說白應玖反而鬆了口氣。看着勢在必樣的白應啟，白應玖不覺提醒他：
“西涼王朝世代與鬼醫一門交好，你覺得什麼樣的毒能夠讓他昏迷不醒？”
與大周皇帝不同，每一代西涼王都認識當代鬼醫，而孟離蘇更與西涼王同出一門。別看老毒物看上去對西涼王態度不好，可實際上他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關係，便是態度不好，關乎到生死也從不敢大意。
得知西涼有變，老毒物更是馬不停蹄去往西涼。此刻，說不定已經為西涼王解了毒。
看着白應啟驚訝惶恐的模樣，白應玖又添了句：
“這些事，達木善從未對你說過吧？”
是達木善把白應啟接入了西涼王宮，是達木善給白應啟助長野心，還是達木善造成了今時今日的局面。
白應玖從一開始就知道來者不善，可唯有時光能夠揭露他的原本目的。
比起西涼輩出的人才，自小養在外面的白應啟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他當上了西涼王，誰又會服氣？他又能做些什麼？
到最後，還是達木善在背後出謀劃策。
而那時，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西涼王？
白應啟聽了心驚，卻不肯承認達木善的野心。
“他對我一直很好。”從他懵懂時到現在，白應啟從未懷疑過達木善的用心。
白應玖勾唇一笑，“挾天子以令諸侯，他自然會對你好。”
“要不要打個賭？”她盯着白應啟，滿眼都是必得神色。一句挾天子以令諸侯，更讓白應啟惶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