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了

珞枝來到西市，她過來找張屠夫買肉。

家裏自有了阿樹，食物消耗很快，阿弟珞安這幾天胃口也大開，加上送人請客，姚掌柜送的十斤肉已經消耗殆盡。

“張大叔，這套豬下水我要了。另外再來五斤肥一點的肉。”珞枝聲音軟糯清脆，語中帶笑，一眾小販都望着她，珞枝落落大方隨別人瞧。

“這不是前幾天賣餅的小姑娘嗎？怎麼你這兩天都沒過來趕早市？”有吃過餅的小販認出珞枝，開口問到。

“家裏有事脫不開身。你們想吃可以去軒源樓，他們家和我做的一個味。”姚掌柜，姐夠意思了吧！居然還給你們軒源樓做廣告呢！

不過，她一想到軒源樓韭菜盒子的價格，搖搖頭，平民老百姓吃不起。

張屠夫手起刀落，一大塊肉被他利索的分割下來，一稱，剛剛好五斤。

“來，這送你。”張屠夫從案板上拿起兩根大棒骨，搭着肉一起。包好放進了珞枝的竹筐里。

珞枝拿出錢袋數出九十紋，銀貨兩清。

“多謝了，張大叔。”珞枝吃力的背起背簍，小小的身板被壓得矮了一截。

“小姑娘，你等等。”張屠夫這人別看凶神惡煞的，心地卻最是善良。他交代傍邊的小販幫忙照看一下攤子，自己過來幫珞枝把背簍送到了搭牛車的地方。

珞枝再次感嘆古人的淳樸善良，她想着下次再到鎮上來一定給張大叔帶點自己做的吃食。

穆瑩她爹正守着牛車等客，他把珞枝的背簍放到車上，告訴她離回村還要等二刻鐘。

珞枝雖然來過吉安鎮兩次，可還沒好好逛過，剛好趁機走走看看。走在東大街上，她步伐輕快悠閑自在的一家家店鋪逛起來，酒館、茶樓、點心鋪、胭脂水粉鋪、錢莊、酒樓……瑞福祥布莊，嘿，這名字吉祥啊！

珞枝想到姚掌柜送的幾匹布料，自己不會量體裁衣，布莊可以啊！

小姑娘頂着歪斜的髮髻邁步進去，滿眼的各色布料讓她眼花繚亂,驚嘆連連，古代人民的智慧簡直了。

福瑞祥店鋪分為前櫃、二櫃和樓上三大部分，前櫃賣青、藍、白布，二櫃賣中高檔布匹。樓上賣絲綢、皮貨等高檔商品。

“小姑娘，你是買布料還是量體裁衣？”一位店小二迎上珞枝，機靈親切，並不因為她一身寒酸打扮年紀小就瞧不起人。

珞枝立馬對此布莊印象又好了三分。

“小二哥，我家裏有布料，你們這可否幫忙做成衣？”珞枝問道。

“可以，帶布料過來，選好款式就行。如果不是自己穿，就要把人也帶過來，”店小二很是耐心回答道。

珞枝邊聽邊看，福瑞祥的生意很不錯，一樓二樓都有客戶在挑布料選花色，店小二都有好幾個。

“小二哥，這一般做一套成衣需要多少紋錢？”珞枝這樣問純粹是好奇，古代人做衣服可都是純手工。

“小姑娘，這您就放心好了。瞧見那些字沒有？我們瑞福祥百年以來都是以“至誠至上、貨真價實、言不二價、童叟無欺”為店訓，你把心放肚裏，貴不了你。”小二哥一臉自豪的指着匾牌讓她看。

珞枝這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進了一家百年老店吶！

和小二哥約好時間送布料過來，珞枝去雜貨鋪稱了五斤土紅糖就腳步匆匆往停牛車的地方趕去。

讓她高興的是，穆瑩也在車上，還給她佔了座，穆瑩抱住她的手臂責怪珞枝到鎮上居然沒來找自己，珞枝連忙解釋一番。

初秋的微風不燥吹在臉上挺舒坦，兩人一路偶偶私語，很快就到了穆家村。

一進村就看見珞安和阿樹正在路邊等着她，穆瑩跟着她一起下了牛車，和她阿爹說自個要去珞枝家吃晚飯。

穆強升拿自己女兒沒辦法，趕着牛車先走了。

“阿姐，阿姐，今天我教了阿樹抓筷子，阿樹學得可快了，一會兒回去練給你看，”珞安牽着阿姐的手，這幾天伙食好，小傢伙水色瞧着好了一點。

阿樹背起背簍跟在珞枝後面，聽見珞安的話，也跟着點頭。

一行四人回到家，珞枝讓阿樹把東西卸在廚房，自個先去看阿爺的腳傷。

阿爺閑不住，腳傷不影響用手，正在後罩房裏編竹筐。

“阿爺，我回來了”，珞枝人未到聲先到。

“回來就好。這框子馬上就好，你歇一歇晚飯我來煮。”這孩子為了這個家，小小年紀就日日在外奔波，自己幫不了什麼忙，不添亂顧好家就是對她最大的支持。

“阿爺，你做飯，問問那三個答應不答應再說吧！”珞枝笑道。

“三個？還有誰啊？”穆老爺子問道。

“穆瑩和我一起回來的，”珞枝把薔薇花翻動一番，嗯，晚上可以加紅糖腌制了。

一人做飯，三人參觀，不是，流着哈喇子的三人虎視眈眈的盯着珞枝做飯，實在讓她受不了，她拿出一盒點心，總算是把他們打發去了堂屋。

燜上米飯，去菜園子摘了韭菜苗、茄子、空心菜，挖了一叢仔姜，就開始另一個鍋子炒菜。

青紅椒爆炒小腸、韭花豬肺、仔姜炒肉片，素炒茄子、紅椒炒空心菜，穆瑩在這裏吃飯，珞枝特意多做一個葷菜。

大家團團圍坐在一起，剛想提箸，院牆外傳來一聲“吁”。

珞枝放下筷子走到院子裏，伸頭一看，姚掌柜正下馬車呢！

“姚掌柜的，我以為你明天早上才會來呢。”珞枝預料到姚掌柜一定會親自來找自己，可沒預料到他來得這麼快。看來，食客們對三道菜的喜愛超過她的預估咯。

“小友，先讓我喝口水，這嗓子幹得都要冒煙了”，姚掌柜聲音嘶啞道。

珞枝手腳麻利的泡了兩碗糖水，一碗給姚掌柜，一碗給趕車的車夫。

“小友，你是不知道，今天軒源樓的門檻都快被踩破了，按照你說的會員制，你猜猜辦了多少張？”姚掌柜一飲而盡糖水，眉眼興奮的對珞枝說道。

“姚掌柜，你餓不餓？咱們先吃飯行嗎？”珞枝看着對着美食流了一地哈喇子的三人，還是先吃飯再議事。

“對，先吃飯。穆老哥，今日又叨擾了。”

“哪裏的話，你能來我們家，寒捨生輝。別客氣，請入座。”

珞枝做菜都是大份，米飯燜得也不少，她就沒再額外去添菜。大家擠一擠剛剛好一桌，終於可以吃飯了。

“小友啊，你真是神人，這豬下水都被你弄得色香味俱全，這方子你可不能私藏，必須拿出來，”姚掌柜夾起一筷子爆炒小腸，油脂香氣撲鼻，放進嘴裏，軟糯香脆，微微的辣味充斥舌尖，真是味蕾的享受。

珞枝笑着點點頭。

飯菜一掃而光，連湯汁都沒留下一點，都被珞安和阿樹拌飯吃了。

穆瑩知道她有事，主動幫忙收拾廚房。

吃飽喝足的姚掌柜和珞枝坐在院子裏，月亮高懸，月色皎潔明亮，兩人談正事。

“小友，我現在真是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你想的會員制太妙了，”姚掌柜慶幸自己那日嘗了餅，並且當機立斷讓店小二去找到了她，他不敢想如果是自己的那些對手中人先發現珞枝，自己會慘敗到何種境地。

“姚掌柜，你自己人脈廣也是一大助力，不然光靠我那個點子，達不到這麼轟動的效果。”

“一句話，我們真是你說的合作共贏了。”

這一大一小對視一眼，開心一笑。

“我這火燒眉毛似的趕來找你，是想問你這辣椒能供應得上嗎？”這是姚掌柜最關心的。

“供應不上，我這裏也就一百斤左右。”珞枝說道。

“什麼？”姚掌柜一聽激動得站了起來，這，這也太少了吧！

“因此我們要搞一個限量供應，菜價定位高檔價位，”珞枝磨刀霍霍向豬羊，呸呸，她不是殺豬的奸商，物以稀為貴而已。

“可我答應辦卡的會員，人人有份。”姚掌柜弱弱的說道。

“什麼？”輪到珞枝激動的站了起來。

“你也沒說，限，…限量供應啊！”姚掌柜辯解道。

珞枝在飛快計算，今天辦會員卡50兩銀子的會員35人，100兩的二十人，200兩的七人，算算，62人。這只是第一天而已！後面消息擴散出去，人只會越來越多。

“你沒答應三道菜都供應吧？”珞枝急忙問到。

“沒有，沒有，”姚掌柜趕緊搖頭道。

米粉肉好說，全天供應都可以。麻煩就麻煩在香辣魚和香辣雞，調料都離不開辣椒，而辣椒家裏也就這麼多，山谷里的辣椒頂多摘到十一月，限量供應估計都會缺貨。

珞枝戚眉沉思，姚掌柜望月嘆息，這有人捧着銀子要來吃居然不能收，太難受了。

事實上珞枝心中早就有了計劃，在她去找姚掌柜之前，她就想好了應對供不應求的法子。

只是她近日頻頻出風頭，她怕樹大招風，給自己和家人帶來禍事，這計劃她打算晚些日子再提。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