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從今天起，做一個溫柔的人

蘇簡叫他：“你慢慢想，先過來吃飯。”再窮不能窮大佬。

他搖頭。

蘇簡想，他在醫院吃過了，也沒有再管他，曾女士見孩子不吃飯，從冰箱裏拿出了一些小零食堆在他面前。

曾女士在飯桌上談起了這次意外，說自己沒有時間接她放學，讓她下個學期住校，不用來回走，安全些。

學校到小區也就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蘇簡以捨不得跟她們分開為由拒絕了。

吃完飯，蘇簡收拾了客房，帶季時州去休息。

——

第二天早上。

曾女士因為加班沒辦法送孩子去警察局，蘇簡自然地接過了這個活，帶季時州去警察局。

警察詢問了半天，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來，最後她又帶季時州出了警察局。

蘇簡從警察局走出來，滿臉鬱悶，她回過頭，看着跟在身後的小尾巴，好想把人攆走。

“哥，你是我哥，拜託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她癱坐在公園的休閑椅上，仰頭望天。

他竟然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警察盤問了半天他一個字都不說，除了搖頭還是搖頭，逼瘋人系列。

季時州距離她幾步的地方停下，不遠離也不靠近，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可憐無助，怪惹人心疼的。

蘇簡戳着自己的眼睛周圍，默念：我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僵持許久，她敲了敲腦門，冷颼颼地看向季時州，沖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一直跟她保持距離的少年一步步朝着她挪動，走到她面前，小少年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看得她渾身不舒服。

她指着身側，神色嚴肅地道：“坐下。”

季時州坐下，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低着頭，耷拉着眼皮。

“你可以說話，對吧？”蘇簡神色嚴肅嚴肅的問。

季時州點頭。

“會就說會！”小東西，從小就這麼目中無人！

季時州的眼皮動了動，好似極不情願地答了一聲：“嗯。”

“你失憶了？”蘇簡一本正經地道：“所以不記得自己家住哪裏？叫什麼？”

季時州沉默，就在蘇簡以為他不會回答得時候，他搖頭。

頓了頓，他想到了她剛才的話，補充道：“不是。”

她就說生活怎麼可能這麼狗血！

失憶，不存在的。

她接着問：“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名字，對嗎？”

“嗯。”他點頭，想了一下補充道：“季時州。”

這名字雖然早就爛熟於心，但是蘇簡從本尊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心中還是“咯噔”了一下。

她面不改色地繼續問：“你家的地址，知道嗎？”

“……”小少年沉默，似不願意提及。

“你知道自己家的地址，對吧？”蘇簡跟他在一處待了這麼一會兒，感覺都要自閉。

她呼吸一口氣，忍下一掌將這破小孩拍死的衝動。

不，從現在起她要做個善良的大姐姐，於是溫柔地問：“剛才為什麼不跟警察說明情況？”

季時州：“……”

蘇簡：“……”

大佬不說話，打不得，罵不得，想丟又丟不掉。

她自閉了！

“我不能回去。”

稚嫩的嗓音是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感，只是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同齡人的歡樂亦或者悲傷，眼底還有囤了幾分寡冷，“他們不要我，回去，會死。”

死，多沉重的字眼，從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竟然如此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