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傳言
“我可沒有什麼內幕，我只想知道昨晚那位病人的具體情況。”王雨倩猶疑着問道：“昨天事情發生時我就在場，就算我沒有學過醫，可也知道一些，以我的外行判斷，如此高壓的出血現象，應該是割傷了頸動脈吧？”
“確實！從出血量來看絕對應該是！”許泰晴輕輕後仰，同時皺起了眉頭。
“可昨天的手術好像不太複雜，我聽說要是動脈破裂，是十分危險的，想要控制也是極為困難！”
“要說這個，我也奇怪，病人送到醫院前的通報是頸動脈破裂，可經過檢查后發現，她的頸動脈雖有創口，但已經癒合。可從她出血量來看，如果不是動脈破裂，她絕不可能達到如此低的血存量。”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急救的關係？”王雨倩心中一動，目光也銳利起來。
“不可能！”許泰晴輕聲笑道：“如果真是動脈破裂，急救只能增加病人的生存幾率，並且像這種情況，增加的幾率很低。”
“哦！我知道了！”話雖失落，但王雨倩的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
“雨倩，是不是有人給病人急救過？”許泰晴突然嚴肅起來。
“沒，就是我捂住她的傷口，可好像不太管用！”想到昨晚的事情，王雨倩立刻臉色變白。
“其實我也多想了！”見小姑娘臉色發白，許泰晴趕忙安慰：“我也是想到了一些陳年傳言，順口問一下！”
“哦，啊？什麼傳言？”
“激動什麼？聽好了，是傳言，真實性可不能保證！”許泰晴被王雨倩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立刻解釋。
“快說啊！”
許泰晴慢慢放下手中水杯，輕咳幾聲，醞釀一下，緩緩開口。“當年啊，我剛到醫院實習。”
“說具體的！怎麼婆婆媽媽的！”王雨倩漲紅着臉，急切催促。
“好，好！我說！當時那個病人也不是我經手的，我只是在查看病例時發現那個病人因為腦死亡，只是在維持。對這種病例我有些好奇，所以就記了下來。可沒幾天這位病人突然好轉，竟然已經出院。我當時就去找他的主任醫師，想搞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許泰晴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那位老醫師並沒有什麼治癒病人的自豪，只是隨意跟我說是病患家屬找人了。”
“找誰？”王雨倩趕忙追問。
“當時他什麼都沒說。在他退休的離別宴上，我趁着他喝酒喝多了，費盡心機才模糊套出了《鬼手》這個名字。”
“鬼手？什麼意思？”
“我也問了幾位老醫生，他們都是諱莫如深，有的甚至還有些激動，罵我不學習正經醫道，凈打聽歪門邪道。”
“邪道？”
“嗯，那位老醫師說過，天道循環，得失定數，想要擾亂天機，必遭反噬！”說完，許泰晴自己都笑了起來。
“反噬？會怎樣？”王雨倩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我怎麼知道！”許泰晴盯着小姑娘，笑容變得濃郁：“雨倩，你難道認識這樣的人？”
“怎麼會？我只是問問！”
“那你怎麼這麼緊張？”
“出於我的職業敏感性！”
“哦！”
“嗯！”
“當年的病歷我還有，你需不需要？”許泰晴笑得有些曖昧。
“好啊，也行！你有還不拿出來？”王雨倩有些氣惱。
“對於你們記者來說，都是些散碎資料，恐怕，”
“時間？”
“大概也有兩年了吧！”
“兩年，太好了，其它的事情就需要我天生靈敏的新聞嗅覺和永不放棄追蹤真相的信念！”不知是得償所願還是真的關係到新聞工作者的禁臠，王雨倩連思考都沒有，立刻說出了一番大道理。
“那好，我給你調資料，不能打印，只能手抄！”
“沒問題！”
“小程？”
“王姐，我在公安局刑警隊，謝謝你給我機會，這次我可是長見識了！”小程低聲恭維，顯然旁邊有人。
“你幫我查一個名叫《劉富強》的人！還有一個叫《徐盛宇》，名字短訊給你。”王雨倩急切命令。
“姐，我怎麼查？”程遠不好意思地問道。
“你不是在刑警隊嗎，這點兒小事就當是考驗你的業務能力，實在不行就告訴我！”
“行！沒問題！姐，給我半小時！”提到業務能力，無論是誰都會拼上所有的努力。
四周一片荒涼，顯然這裏的村莊已經整體搬遷，僅存的幾間磚瓦房也是微微歪斜，有些荒草竟然長得比屋頂都高，圍起院落的碎石也是坍塌一片，不時傳來的蟲鳴之聲，彷彿預言黑夜將近。
接到程遠提供的最新消息后，王雨倩急忙開車趕往遠郊，當看清眼前的一切，本有些激動的心情立刻墜入谷底。既然是在刑警隊搞到的資料，這個地址顯然就是最後官方可以查到的最終目的地。可眼前的一切表明，線索好像已經中斷。
歪倒的院門上依稀可以看到門牌，還是那種手寫的歪曲字體。王雨倩屏氣凝神，一步步踏出小院之中。
牆壁上殘存有各位偉人泛黃的印刷照片，甚至還有幾件蓋滿灰塵的傢俱，從樣式來看，最少是二十年前的產物。灶台上還留有破損的碗筷，蜘蛛已經在上面結下了密密的蛛網。
王雨倩小心地觀察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用的線索，只好向快要倒塌的廂房走去。
房中的土炕坍塌了一半，僅存的炕面上更是被灰塵覆蓋，由於房頂已經破損，更有大量乾枯落葉飄散各處，破舊的西牆上還留有曾經掛相框的痕迹，不算太大的房間只有一個坍塌大半的炕箱還歪倒在土炕上。
王雨倩壯着膽子，推開殘破的炕箱，一堆雜物翻滾而出，塵土帶着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除了不知名的蟲子，甚至還有幾隻老鼠，夾在雜物之中，拚命逃竄。
“啊！”就算再有準備，王雨倩也忍不住發出慘叫聲，這種場面絕對屬於人類記憶中最恐怖的場景。
慌亂之中，王雨倩只來得及在雜物中抽出一張開裂的相片，就忍不住快速跑出廂房，只是“輕輕”撞了一下房門，在一聲碎裂聲中，整間廂房就在她身後塌陷下來。差點兒就把她砸在其中，大量的煙塵衝天而起，完全將她包裹起來。
混亂之中，依稀有微弱的慘嚎聲自身後斷續傳來，同時前方可以清晰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幾種突發情況交雜在一起，讓王雨倩顧不得看清眼前的事物，憑着記憶，拚命沖向來時的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