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魂體
“少爺，謝謝您！”二人再次跪倒，話音一落，四周本就昏暗空間瞬間變得更加幽暗起來，陣陣陰風四起，聲聲尖嘯回蕩，完全化為一座修羅場。
盛宇體內小鼎自動升起，懸浮於頭頂，照亮了身前不到一步的範圍。
“吝嗇鬼連這個都拿出來了！”老者見到小鼎，眉頭微挑，會心自語。“算我欠你的，哎，看來是不能還了！”
周圍私語聲隱隱傳來，盛宇握了握手中石刀，小心戒備，不管會不會用，手中之刃也是自己僅有的防身之物。
“五嬸子，聽說富強家的媳婦不是還沒過門就病了嗎，好像還是什麼植物人，怎麼突然就好了？”
“今兒早上我也看見他們家把媳婦娶進門了，看樣子挺好的，你瞧把富強給美的！”
“你說老劉家連酒席都沒辦，是為什麼？”
“小氣唄！難道還是怕村裏的小夥子搶他家媳婦嗎？”
“哈哈，哈哈！”
“他嬸子，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你是誰？啊！”慘呼聲噶然而止。
盛宇莫名其妙地看向黑暗的四周，慘呼聲消失后，又有更多的聲音傳來，紛紛擾擾，再也聽不真切。
“少爺，我們去了！”石台上夫妻二人緩緩飄到盛宇身前，笑容依舊。
“去，去哪兒？”盛宇顫聲問道。
“還債！這些都是我們的債！”富強看着秀兒，比真實年齡要蒼老許多的臉上浮現出了寵溺的笑容：“秀兒，怕不？”
“不怕！哥，要是有下輩子，我，”
“瞎說什麼！”富強打斷秀兒的低喃：“下輩子我倆一定會好好過一輩子！”
“嗯！”幸福的笑容趕走了悲戚之色，秀兒伸出了虛幻的手，與富強的手相融在一起。
“等等！”盛宇見二人要飄向黑暗，急忙阻攔。
“莫攔他們！”老者飄到盛宇身前，無奈嘆息：“因果是要還的！這是他二人結下的因，自要他二人承擔這果！”
“可，他們本可以不來這裏的！”盛宇楞在原地：“我本想，”
“因果啊！有誰能定？你既干涉了因，自有你要接受的果！莫急。”老者看着飄入黑暗的二人，搖了搖頭。
漸漸融在一起的兩人同樣照亮了自己身邊的空間，黑暗中不時閃出一條條滿是煞氣的慘白人影，或面目猙獰，或怨氣滔滔，或老，或少，更多的卻是掩面而泣的殘缺惡魂。
只要有人影閃出，皆可自二人合體的身上撕咬下一縷光芒，融入自身後，人影所發出的凄吼漸漸平息，連哭聲都減弱了許多，本來灰白色的雙眼隨着吞噬光芒的增多而變得閃爍起紅光。
“媽的！”盛宇見夫妻二人的身形快速殘破，眼中立時通紅，忍不住大罵一聲，就要衝入黑暗。
“你憑什麼覺得能救他們？”老者冷冷問道。
“我，”
“你又憑什麼覺得他們願意要你救？”
“可，”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仔細觀察那些惡魂是怎樣吞噬靈魂的！”老者看着殘靈，緩緩道：“這對你的魂戰會有極大幫助！
“為什麼我不能幫忙？”盛宇握刀的手中流下了鮮血。
“小子，想用出你的醫魂之力？我可提醒你！就是因為這個能力，醫魂者才會被魂域所排斥，甚至被所有界面排斥！皆因你們可以禍亂天道！”老者雖是魂靈，憤怒之時仍然威嚴不減。
“這和天道有什麼關係？”盛宇氣憤喊道。
“你救了他們夫妻二人，連帶着改變了多少因果？如果你沒有出手，又怎會引出這許多惡魂？”
“那你為什麼選我？”盛宇憤怒狂吼。
“這魂域既然已經被莫名之力消磨將亡，為什麼不試試以毒攻毒呢？反正我已成魂，又那管他洪水滔天！”
“你，你這個老瘋子！”
“我瘋不瘋與你有何關係？”老者忽然笑了：“你既然已踏入魂域，就算為了陪你而來的人或是外界你關心之人，最好還是按照我說的做！”
“你！”盛宇顫抖盯着老者，手中石刀輕輕跳動。
“咦，這是？”老者立刻對石刀產生了興趣，完全不在意盛宇的暴怒狀態。
就算十分想對老者出手，但理智最終佔了上風，老者此時已是魂靈，自己又能怎樣？被惡魂包圍的夫妻二人身形已經少了一半，縱然自己沖入，又能救得幾何？盛宇拚命壓下自己參與其中的念頭，仔細看向殘缺身形。
入目儘是殘忍、瘋狂，時間越長越讓他無法平靜，偏偏惡魂的攻擊在他眼中又被特別拉長，富強健碩的身形已經儘力膨脹，將秀兒的身體完全包裹起來，放任自己的魂體被四周的惡魂攻擊，更讓盛宇雙目濕潤起來。
“少爺，今年我種了不少菜，應該能省下不少錢吧？”
“少爺，武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試着做了晚飯，您要不要嘗嘗？”
眼中的視線逐漸模糊，前方殘缺的身形內卻意外浮現出了各色線條，貫通整個魂體，像極了人類的經絡，對照一下正瘋狂攻擊的惡魂，唯一的差別只是魂體上線條的多少。
“這是什麼？”盛宇疑惑問道。
“魂體！你要觀察它們的攻擊速度、距離、還有方位！”老者心不在焉地回答，仍然死盯着石刀。
“哦！”盛宇此時被魂體上的有序的線條所吸引，同樣回答的十分隨意。
惡魂的撕咬只要不切斷那些經絡，無論是富強還是秀兒，身形都不會出現虛化，就算被惡魂啃食掉部分魂體，好似也會漸漸自我修復。這個發現讓盛宇立刻痴迷起來。
細細看去，魂體上的線條繁複異常，可如果按照顏色分類，無非最多有六種色彩，出於自己近十年的醫學經驗，盛宇立刻意識到，自己恐怕已經找到了對付魂體的最佳切入點。
試探着前行幾步，果不其然，一條惡魂立刻突入小鼎照射範圍，急沖而來。
“你做什麼！”老者見盛宇忽然移動，已是覺察出不好，又見有惡魂撲來，立刻怒喝一聲，虛影閃動，想要搶前阻擋。
殘損的面孔依稀可以看出是名老婦人，半塌陷的臉上還掛着一顆慘白眼球。要不是好奇心使然，盛宇恐怕早已後退躲避，任誰都不願面對如此一張恐怖面容。。
老者的疾呼在身後響起，老婦人的恐怖面孔距離盛宇更是十分接近，撲鼻的惡臭已經沖入鼻中。
手中石刀顫抖前刺，極為順暢地就刺入老婦人的魂體，盛宇不顧老婦人大張的嘴巴已經接觸到了他的左肩，藉著魂體的前撲，石刀輕輕上挑，瞬間就挑斷了足有四種顏色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