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弟王業
“啊，好酒！”最後一滴流進嗓間，江童忍不住稱讚道。
天，亮了……
“大哥，我該走了。”江童站了起來，抖落抖落身上的灰塵，他已經一夜沒有合眼了，看着地上散落的十幾罈子酒，江童苦笑了兩聲。
拖着疲憊的身軀，江童一步一步的向西南走去。
那裏是宋洪的老家，也是江童最好的去處。
尚武大陸的東北偏冷，西南則恰好相反，越往西南處走，越能感受到溫暖。
身無分文的江童，不知道在何處“借”了匹馬，剛開始這匹馬並不好馴服，但它更挨不過江童執拗的性格，最終只能任他騎在背上。
鐵匠鋪的人也發現了宋洪數日未歸，江童也無顏去見鐵匠們，不久這件事就平息了下來。
西南……
頂着諾大的太陽，江童早已是汗流浹背。
這裏是西南一處渺無人煙的荒野之上，馬兒沒有草吃，沒有水喝，一人一馬頂着偌大的烈陽趕着路。
又渴又累。此時用來形容人和馬都再恰當不過了。
江童從馬背上跳了下了，他撫摸着馬兒的絨毛，安撫了一下它暴烈的脾氣，之後就牽着它走了……
“笑笑笑，笑什麼笑！我看誰敢取笑我？”酒館之內，一個滿臉胡茬兒的“少年”正指責眾人道。
“王業，誰不知你這酒錢是偷雞換來的，你可別在這裏裝了。”見說話之人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王業沒敢回擊。
“噗嗤！”突然，酒館之內傳出一道笑聲。這聲音很短暫，但還是被王業聽的一清二楚。
“是你在笑？”王業看着那人詢問道。
這笑聲傳來的地方，正是坐在角落裏的江童！
江童沒有答話。
“小業子，你可不能在這裏鬧事！”老闆娘嚴肅的說道。
“這小子怎麼之前沒見過啊？”王業說著就來到了江童的身邊。
“小子，新來的？”王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樣子十分奇特。
江童還是沒有答話，他端着碗裏的水，就要喝下去。
“唉，你！”王業沒想到眼前人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他一把抓住了江童的手臂。
“你要幹什麼？”江童放下手中的碗，慢慢轉過頭去，看着王業說道。
“我，我。”王業一時之間竟然理虧，不知該說什麼。
“你剛才是不是嘲笑我了？”王業只好拿這個說事兒道。
江童懶得搭理他，繼續沉默着。
“王業，你還想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老闆娘突然出現在王業身後說道。
“嘿嘿，想啊，當然想！”王業老實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酒館之外，江童的馬還在那裏拴着，不過喝了水的馬兒，此刻非常安靜，就在那裏靜靜地站着。
“誒？”王業瞧着門口的馬，眼睛咕嚕嚕的一轉，好像在打什麼鬼主意似的。
“我走了，不和你們一般見識”王業將幾銀錢拍在了桌子上然後就出去了。
“嘶～嘶～”門外傳來一聲馬叫。
“嗯？”江童猛的起身一拍桌子，急忙向外面走去。
人是到了外面，但是自己的馬卻不見了。
“嘶～”遠處傳來了馬的驚叫聲。
“好膽！”看着坐在自己馬上的那個傢伙，江童狠狠的攥緊了拳頭。
“這廝竟然偷人家的馬，該死！”酒館內的眾人好像明白了什麼。
馬跑的雖然夠快，但江童氣境中期的修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他就追上了。
王業看着身後的江童，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賊人！速速停下！”江童氣憤的說道。
“駕，駕！”王業催促這身下的馬，可是這馬的速度已然到了極限，不能再快了。
“給我下來吧你。”江童腳尖點地，輕輕一躍，立馬就站在了馬背之上，而後，那王業也被他一把手拽了下去。
“吁～”江童拉住了馬，他躍了下來，看着倒地的王業，他就要揮拳直上。
“慢，慢着！”王業生怕那一拳毀壞自己的臉，急忙用手擋住。
“你還有什麼話要講？”江童對他根本沒有憐憫之情。
“您，您就饒了小的吧，小弟也是逼不得已啊。”王業苦着臉說道。
“說來看看。”江童居高臨下的說道。
“小弟從小無父無母，只有一身盜竊手段來維持生計，大哥就看在小弟如此可憐的份上，就饒了小弟這一回吧。”王業看着江童，苦苦哀求道。
“罷了！你走吧！”眼前的王業和自己的身世如此之像，這讓江童動了惻隱之心。
“哎，哎。”王業回答了兩聲急忙逃了去。
“站住！”江童突然叫住了王業。
“大哥還有什麼吩咐？”王業愣在了那裏，轉過一半頭說道。
“這些，你拿着吧，以後找個謀生的活兒，別再干這些偷搶之事了。”江童塞給了王業幾金錢道。
“你這是……”王業看着手裏的錢，內心莫名的感動。
“你走吧。”江童轉身就要離開。
“大哥！今日之恩小弟無以為報，如果大哥不嫌棄的話，小弟願意做牛做馬，唯大哥馬首是瞻！”王業一臉認真的樣子說道。
“我現在吃飯都成問題，你還要跟着我？”江童不可思議的說道。
“大哥的口音聽起來不像是本地人，你是從東北方向來的吧。”王業問道。
“是啊，怎麼了？”江童不知道王業在打什麼心思。
“大哥初來乍到，對這裏一定不熟悉，如果有了我，那就不一樣了！”王業像是在開出條件一樣，引誘着江童。
“你說的蠻有道理的，但是你跟着我不會有什麼好處的。”江童認真說道。
“我相信你。”江童突然愣住了，只因他也曾對宋洪說過同樣的話。
“你答應了？”王業見江童不說話，繼續問道。
“嗯！”江童點了點頭，心裏想起那人，莫名的就答應了下來。
“從今以後，大哥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大哥讓我……”王業嘰嘰咕咕說了一大堆。
“這個城叫什麼名字？”江童忽然問道。
“哦，這個城叫白帝城，大哥問這個幹嘛？”王業疑惑道。
“附近可有實力強大的宗派？”江童繼續沒有回答王業，而是繼續問道。
“我只知道有一個叫萬門宗的宗門，至於它的實力……”王業突然頓了一下。
“萬門宗武學種類繁複錯雜，裏面的弟子大多都是大家族的子弟，它是一個極其不可招惹的存在。只不過萬門宗的弟子們時常內鬥並不團結，所以這個宗門的實力不好判斷。”王業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啊。”江童這次看來是問對人了。
“那當然，當年我想進入萬門宗，可惜到了第二關就敗下陣來。”說到此處，王業竟有些黯然神傷。
“什麼第二關？”江童不解的說道。
“成為萬門宗的弟子需要通過三關，這是他們的規矩。”王業牽着馬，走在前頭說道。
江童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像是在考慮的着什麼。
“我要去萬門宗！”江童突然說道。
“我也想去，可是……”王業歡呼雀躍，之後就神情落寞的說道。
“可是什麼？”江童問道。
“我怕又會……”王業的聲音越來越小。
江童看出了王業的顧慮，他是怕到時候又會被淘汰掉。
“有我在，怕什麼。”江童安慰的說道。
“我真的可以嗎？”王業眼神迷茫。
“嗯，你可以的。”江童拍拍王業的肩膀點頭說道。
“老大，咱們什麼時候去？”王業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
“現在！”江童牽過馬……
“都別擠，別擠，欸，那位小兄弟，你錢袋掉了。”萬門宗弟子招收處，門前人山人海，考核官已經應付不過來了。
“別著急，每個人都有機會。”考核官來到一塊石碑附近，站在他面前的是朝氣蓬勃的俊男靚女們，他們都是準備加入萬門宗的“新鮮血液"
而考核官身後眾多的年輕子弟們則是宗門內的師兄、師姐，他們的臉上帶着是不屑與嘲諷，其中還有幾個男子色眯眯盯着人群中的少女們。
“老大，怎麼樣？夠壯觀吧。”王業洋洋得意的說道。
“的確很挺壯觀。”江童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場面他第一次見到。
萬門宗不愧為大宗門，在場來審核的新人至少有上萬人之多。
不過這裏有許多主審和副審，主審負責審核世家子弟，副審負責審核沒有背景的普通人。
“江童。”副審喊到這個名字。
“大哥，到你了！”王業催促道。
江童穿過人群，擠了半天終於到了副審的面前。
“把手放在上面。”副審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過流程。
江童把手放在了一塊石碑之上，過了一會，上面顯示:氣境，中期。
副審看了石碑一眼略微有些驚訝道:“不錯，有點兒底子，你通過了。”
之後，又走了一些流程，寫名字，遞牌兒。
江童得到了一塊深黑色的木牌，上面寫着:“萬門宗”三個大字，有了這塊兒木牌，就代表他是萬門宗的弟子了。
“大哥，你好厲害！”王業豎起大拇指道。
“沒什麼難的吧。”江童撓了撓頭，不解的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大哥的修為在新人當中絕對是可以排在前列的，萬門宗的新人絕大部分都是氣境前期修為，像我們這樣的氣境前期修為的新人就要經過二次審核。”王業滿臉羨慕的說道。
“二次審核是什麼？”江童不解的說道。
“我們都要經過二次審核的三關，去年我只到了第二關就被淘汰了。”王業攤開手，無奈的說道。
“祝你好運吧。”江童表示同情，但同時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就成了萬門宗的弟子。
“這次我也一定要成功！”王業攥緊了拳頭。
“宗門內見！”江童和王業來了個短暫的道別。
“欸，別走啊……”江童已經進了宗門，王業還要在外面排隊，王業一臉無助的看着江童消失的背影，獨自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