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曾踏月而來（27）

救他，救他……

予安腦中不斷響起着不理智聲音，但也僅僅只是那一瞬間，便安靜了。

李白確實曾在朱雀門上刻字，但女帝愛才，並沒有抓他，這不過是一套莫須有的說辭，來騙她的……

予安咬住微微顫抖的下唇，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從容地答道：“劍仙大人出事了，為什麼要來問我？”

輕鬆的，聲線卻有些顫抖。

予安並不擅長說謊，畢竟她最痛恨的，莫過於欺騙。

風無痕眯着眼睛意味深長地笑着。

予安下意識避開目光，不斷安慰着自己。

李白怎麼會被抓到呢……怎麼會……

予安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

風無痕或許發現了什麼……發現她其實一個通緝犯，來引她入套。

那她就更要和李白撇清關係。

“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她錯過面前的人。

“欲上青天攬明月……攬明月……是在說你嗎？——雲、妨、月。”

輕飄飄的一句話，那三個字卻格外清晰刺耳。

予安回頭，眼裏的冷漠第一次出現了裂痕，被詫異填滿。

風無痕依舊笑着，笑得胸有成竹。

予安呆愣着，不進不退，隨後又閉上了眼睛，褪去了那些情緒，像以往那樣平靜，然後向風無痕微笑——似乎是微笑了一下，才緩緩說出。

“不……不是我。”

明月怎麼會是她呢？她是雲，只想遮住月的雲。

她真正在意的，是那個只有李白才知道的名字。

*

“我帶你去見他吧。”

“……好。”

*

這是予安被關進牢裏前的最後一句交談。

*

慘白的光從窗口的鐵欄杆中透過，落在離予安腳邊一寸的距離。

她抱着雙腿蜷縮在陰影里，不讓那些光落在她的身上。

待在陌生的壓抑的狹小空間裏，一顆擔憂的心卻連跳動都是那樣平靜地跳動着。

至少證明李白不在這裏。

鐵鎖咔啦咔啦地響着，隨後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牢房的門被推開，一個清瘦的身影走進來。

風無痕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懶洋洋地說道：“真是不湊巧呢，女帝赦免前他就走了……真是沒耐心。”

予安看了看她，輕笑了一聲。

“那不是很好，如了你的願。”

外面似乎已經入夜了，隱隱有蟲鳴，更顯得此刻的相視是那樣安謐。

風無痕也笑了，走到予安身前，向坐在地上的予安伸出手。

“那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個專業密探，抓捕犯人、破案什麼的都只是副業。”

予安回握住她的手，然後風無痕一把將她拉起。

“這種方式見面真是糟糕透了不是嗎？”風無痕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予安。

“……”

予安掐了她一下。

風無痕吃痛地縮回手：“啊，好的，說正事。”

風無痕嬉笑的表情一下消失殆盡，連眼神都暗下來。

“李白一開始確實被狄仁傑帶來了，但不知怎的，在我找到你的時候，他就不在了。”

她想過這件事，也許是自己的身份讓狄仁傑懷疑了。

“還有，我調查到了你的身世，包括你現在是左相手裏的一把刀，和你殺過的所有朝廷之臣。”

予安靜靜地聽着。

“所以……你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