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換藥

傅司安深夜吐血，驚動了整個永康侯府，侯爺和夫人半夜披着衣服前來探望，那邊大夫為傅司安把脈施針，這邊夫人和尤曼雪抱在一起哭了半宿。

等傅司安情況穩定下來，尤曼雪才送走了侯爺和夫人。

她聲音略微有些嘶啞，趴在床邊毫不客氣的戳戳傅司安的臉。

“喂，快醒醒，別裝睡了。”

傅司安睜開眼，看見面前的少女眼睛鼻頭都紅紅的，像一隻小兔子。

“你哭了？”

尤曼雪隨意的拿袖子一抹，笑道，“沒有，我裝的。”

她笑完，又把手搭在傅司安的脈上，她略通醫理，雖然不能妙手回春，但是簡單的脈象還是摸得出來。

傅司安的脈象依舊虛浮，但是每隔二十下，便會有一下跳動稍強一些。

這是個好兆頭。

“真的是我二哥二嫂害我嗎？”傅司安又不甘心的問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二哥二嫂待他挺好的，二嫂還時不時的送他些西域的小玩具。

尤曼雪收回手，輕輕的點頭。她突然想到，傅司安陷入昏睡的時候才十四歲，現在雖然已經是個成年男子，心智卻還是個少年。

“你別想太多了，現如今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尤曼雪將傅司安的手臂放回被子裏，翻身**合衣躺在他的身邊。

尤曼雪睡到中午才起床，傅司安還在睡，她便輕聲下床，到外間讓丫鬟來給自己洗漱。

她今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既然傅司安已經醒了，說明她之前的判斷沒錯，果然是尋夢香和紫雀藤的作用，才讓傅司安身體每況愈下。

現在既不能換藥打草驚蛇，又得解決紫雀藤的問題。

梳洗完畢，尤曼雪帶着采茗去了府里的藥房。

傅司安的病情複雜，每天要吃的葯又極多，永康侯府就專門建了個藥方，在外面請了個藥鋪大夫來管事，每天傅司安吃的葯皆來與此。

尤曼雪記得，這藥房管事的張大夫是二嫂方琴的遠親，雖說是個大夫，卻也沒少了商人鑽營的勁頭，之前尤曼雪煎藥的時候，就發現藥材里有摻雜劣質藥草的情況。

既然如此愛貪小便宜，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喲，三奶奶怎麼親自來了。”張大夫本來在小桌上打瞌睡，看見尤曼雪來了瞬間精神起來。他給三公子那送過幾回葯，見過三奶奶兩次，就一直記在心裏了。

“我今日沒事，過來看看，順便把今天的葯取了。”尤曼雪漫不經心的四處亂晃，隨手翻一下藥方，或者抓兩顆葯湊到鼻子邊聞聞。

“三奶奶，你就放心吧，這些藥材都是頂好的。”張大夫跟在一旁陪笑。

“我對張大夫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怎麼都想不通……”尤曼雪掏出帕子假裝在眼角擦拭了兩下，“三公子都吃了這麼多葯，怎麼身體反倒越來越差了。”

“小的不過是個管藥方的抓藥大夫，這病好不好的，還得問開藥方的大夫不是。”張大夫也是個人精，一句話就表明三公子的病不好和自己沒關係。

尤曼雪吃驚的看了一眼張大夫，一臉受了冤枉的表情，“我沒有說張大夫的不是，我只是在想這藥方都是宮裏的御醫開的，用的也是上好的名貴藥材。就說那紫雀藤吧，都比金子貴了，說是固本培元養氣的藥材，怎麼三公子吃了還是不見效。要我說啊，還不如換成黃雀藤，看着都差不多，可便宜了不少。”

“三奶奶說的哪裏的話，這黃雀藤和紫雀藤雖一字之差，可是藥效卻差了千萬里。”

張大夫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百轉千回，他知道永康侯府重視三公子的病情，便只敢偷一些普通的藥材去賣，再換上些劣質的便宜貨充數，可是從來沒膽子打這紫雀藤的主意。

他怕換了紫雀藤三公子病情惡化，那他這差事也保不住了，說不定還得掉腦袋，可是仔細想想，尋常病人吃三天便能見效，三公子吃了這麼些年也不見好，說明這紫雀藤對他的病情無效。

這紫雀藤一兩值三兩黃金，和它長得差不多的黃雀藤，一兩銀子便可以買一斤。

更何況每副葯里，只有兩根紫雀藤，和其他葯摻雜在一起，除非專門查驗，否則誰也分不出真假來。

這買賣不做，不成了傻子。

尤曼雪見張大夫眼裏透出精明的光，便知道他動了歪心思。取了葯就告辭回去煎藥了。

又煎了兩日，第三天尤曼雪發現，藥包里的紫雀藤換成了黃雀藤。

她心裏歡呼一聲，面上卻絲毫不露，哎呦了一聲便向後倒去。

“小姐你怎麼了？”采茗眼疾手快，扶住了尤曼雪。

“我、我頭暈……”尤曼雪有氣無力。

“那我扶您回去休息。”

“你先去叫張媽媽來，千萬別耽誤了三公子的葯！”

煎藥這活，老娘從此以後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