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倫
()怔怔地盯着水至寒看了幾秒之後，中年男子的目光漸漸地亮了，微現隱憂的老臉也慢慢地煥發出喜悅而明亮的光彩：“真的是你？小寒，你沒有死？你真的回來了？”
含着淚，水至寒才剛剛點頭，背後就響起一聲喜極而泣、讓他整顆心都為之揪痛的含淚呼喚：“我的小寒！”
然後，微風拂過，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溫暖懷抱便瞬間而至，緊緊地、緊緊地擁住了他！
一旁的水至雨忍不住抬手抹去眼眶內那歡喜的淚水，望向三人的目光滿足、幸福之極。
…………
好半天，老爸水宜軍和老媽白茹才從兒子失而復得的無比激動和喜悅中慢慢地平靜下來，欣喜地催促着一身臭味的水至寒趕緊去浴室里清洗乾淨。再換上一身原來的舊衣服。
然後，水至寒就穿着原來的舊衣服，在這套新房子裏好奇地轉了一圈。
房子的面積比以前大多了，但根本不覺得豪華。交房時就是精裝修的，所以地面上已經鋪好了頗具現代感的進口瓷磚，廚房和兩個衛生間裏的進水管也是採用了類似酒店那樣的隱藏在牆壁里的方式，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
但是，家裏的所有電器和傢具，卻還是他兩年前失蹤時的舊物，沒有半點增加。
所以，這套已經住了一年多的房子便多少有點不協調的感覺。唯一的優勢，便是客廳足夠大，衛生間足夠大，陽台足夠大！
看着老媽臉上明顯老化的皺紋，看着那雙比常人要深陷無神的眼窩，再看看老爸那明顯變得斑白的頭髮，水至寒心中很不好受。
這一切變化，都是因為思念他啊！
不過既然他回來了，以後自有妙法幫父母慢慢地恢復逝去的年華。
很快，一家人便圍着這頓並不算豐盛的午餐，開了兩瓶啤酒，十分感慨地說起兩年來各自的經歷和改變。
當然，主要是聽水至寒“解釋”這失蹤的兩年生活。
在脫困之前，水至寒就已謹慎地編好了一個讓人比較容易接受的謊言：在落海之後，他便被一位在沙市附近的某個海島做實驗的怪中醫給救了。只是這位怪中醫也不是什麼好人，只把他當成幹活的苦力和新葯的試驗品，逼着他強行記下了中醫的十二經絡、奇經八脈和全身穴道的位置和作用，卻壓根不許他聯繫家裏。直到不久前，憑着兩年裏練就的一身好水性，他終於在近海的海底找到了一部分沉船的寶藏，從中撿了幾顆貴重的寶石首飾，他才有本錢去賄賂給那位怪中醫送生活補給的漁船，從而僥倖地逃了出來。
不過他也沒有白白浪費這兩年，在逃出來之前，所有的寶藏都被他一股腦兒帶了出來。
這個謊言其實經不起太仔細的推敲，不過，水至寒剛進門時的濃濃海腥味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而他的臉雖然不像常年在海邊生活的漁夫那樣又黑又紅，但他打小就是一身曬不黑的皮膚，父母和小妹也沒懷疑什麼。再說他已安全到家，又確實是被人家從海里救起，故厚道的水宜軍和白茹在歡喜之餘，也沒有打算要去報復。
兒子回來了，而且絲毫無損，這結果比什麼都好。
水至寒也慢慢地從父母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整理出如今家裏的狀態：
老爸水宜軍，如今是三中著名的一級教師，高三文科重點班的班主任。因為名氣在外，最近又接了一個外校高二學生的家教課，一星期上三次課，今天剛好是休息。
老媽白茹，因為思念愛子，患上了嚴重的神經衰弱症，一年多前從市圖書館的檔案管理員一職上辦理了內退，如今在家休養，完全的家庭主婦。
水至寒目光一凝，頗為內疚：“媽……！”
白茹卻是開懷地笑了：“沒事，你現在不是回來了么？你回來了，媽的病自然就會好了！”
水至寒精神一振，是的，他回來了，老媽的神經衰弱，根本不是問題！
而小妹水至雨，因數學和英語成績不錯，在去年考上了南豐省沙市的一所二本普通高校，南豐涉外經濟學院，讀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本科。
居然還是二本？
水至寒相當驚訝地掃了小妹一眼：“小雨，你行啊！我記得你以前只喜歡流行歌曲，功課都是馬馬虎虎低空飄過的，我還以為，你能考上個三本就不錯了！嘖嘖，真看不出來啊！”
水至雨驕傲地揚起柔嫩可愛的下巴：“哥，別太小看人！咱們水家可沒有笨蛋！我那時只是貪玩而已，真要用起功來，我一樣也很厲害！再說，那時你不是不在嘛！我當然得爭氣一點，給爸媽一些安慰啦！哼，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錄取通知單到手的那天，你不知道媽媽笑得有多開心，整整一年都沒有見到她笑過了呢！”
水至寒忍不住看了看老媽，見她眼裏全是滿足和寵愛的笑意，便感激地朝水至雨舉起手裏的酒杯：“好！小雨你終於長大了，能替哥哥分憂了，來，哥哥謝謝你，敬你一杯！”
水至雨頗有些意動，乖巧地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父親水宜軍。水宜軍不在意地笑笑：“沒關係，今天你哥回來了，是大喜事，喝點就喝點！”
水至雨這才燦爛地笑了，趕緊起身拿來一個小玻璃杯，自己小心地倒了半杯酒，再得意地頭一偏，和水至寒乾脆地碰了一杯：“不用客氣！”
水至寒欣然揚眉，一飲而盡，心裏暗想：“小妹確實是懂事了，換做是以前，她哪裏還會去看老爸的眼色啊，直接拿起酒杯就幹了！”
不過這樣才更像一個正常的女孩子！
喝了兩口酒，水至雨的膽子慢慢地大了，眨巴着那雙亮晶晶的美眸就往哥哥身上四處溜，看得水至寒頗有些不自然，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不對勁，就詫異地問：“怎麼了，這麼看我幹嘛？”
“哥，你帶回的幾顆稀世寶石呢？給我瞧瞧！”水至雨的目光一個勁地往他屁股兩邊的褲袋裏鑽。
剛舉起筷子準備夾菜的水宜軍手一停，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小雨，你哥才回來，有什麼事也先讓他吃飽飯才說！”
他先前還認為，女兒比哥哥在的時候成熟多了，懂事多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有本性複發的跡象啊！吃個飯都不老實！不行，得管一管！
不過，兒子畢竟剛回來，他不想破壞飯桌上的歡快氣氛，所以聲音還算溫和。
白茹心裏也有些好奇，不過丈夫既然發話，她又心疼兒子，也連忙點頭：“是啊，小雨，先陪你哥好好吃飯，你下午又不出去，多的是時間看！”
水至雨其實也就是好奇，但既然父親和母親大人都反對，她也眼珠一轉，乖乖地住了嘴。
水至寒倒是有些過意不去，忙安慰她：“有好幾種，我都放在房間裏了，你吃完飯就可以進屋看！”
他心裏暗自慶幸，女人就是女人，不管老少，天生對這種亮晶晶的寶石沒有抵抗力，還好他事先也想到了這一點，方才洗完澡后，就特意從“水元府”里掏出幾樣值錢的珠寶首飾，放在了書桌上。
至於老爸，一天到晚就站在黑板前講課，哪裏用得着這種華而不實的裝飾品？所以，他直接忽視了。
有了水至寒這句回答，水至雨吃飯的速度立刻加快，匆匆地扒完幾口就立刻放下了筷子，丟下一句：“我吃飽了！”就迫不及待地一陣風衝進水至寒剛才換衣服的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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