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我回來了!

第五卷 我回來了!

()他也不想啊!

兩年前,在正式去玉珀集團在海王號游輪上舉辦的那場酒會打工之前,他還特意參加了一個簡短的培訓,學會了一旦不慎落水后,應該如何自救才能堅持到救援隊的到來。

只是當時他剛一落水,還沒有奮力地游幾下,就馬上被一個浪頭淹沒,然後就感覺到身後有個東西在咬自己的腿,那股撕裂般的劇疼,立時讓他放棄在游輪的附近等候救援到來的想法,只顧着揮開雙臂向前逃。

結果他剛遊了一陣,就被一股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給往下猛地一吸,立刻就暈了過去,醒來之後,他已被困在那“水元府”,怎麼也出不來,更別說打電話和寫信了。

若不是後來,心急如焚的他成功地在“水元府”里找到了出困的方法,他甚至連自殺的心思都有了。即使是如此,他也是足足花了兩年的時間,才完全以自己的精血煉化這個“水元府”,成功地脫困。

慚愧地嘆了聲氣,水至寒含糊地解釋:“文伯伯,這事說來,一言難盡。您要相信我,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絕對不會不給家裏傳音訊。我媽她,現在還好?”

看出水至寒不願意多說,文成海再瞥瞥他的寒酸衣着,心裏自以為有了答案,也不再多問,只是感概一句:“還好,不是什麼大病,你這一回來,或許她馬上就能好轉。你既然回來了,就別再急着找工作,先好好在家裏陪陪她!”

“嗯!我會的!”水至寒這兩年裏專註着煉化“水元府”,也委實是累壞了,受夠了,是要好好放鬆,休息一段日子!

攬着小妹悠悠地進了三中的大門,水至寒就要往以前熟悉的左岔道拐,卻被小妹奮力地扳了回來:“哥,走錯了,我們搬家了!在政工大的後面,另外有幢新修的房子。”

水至寒一愣:“那不是給校領導和一級教師蓋的嗎?”兩年前,那塊已經規劃的地剛剛動土。

“是啊!”水至雨瞟了瞟他,眼神中隱隱透着一股傷感之後的驕傲:“爸爸去年教出的學生里,有兩個都考出了本省英語單科的最高分,學校為了獎勵爸爸,給他評了一級教師,還分了一套新房,四室兩廳兩衛,有一個房間專門放你的東西,還有一個房間是專門為學生開小灶用的。今年高考,爸爸任班主任的那個高三(64)班,又有一名學生再次考出了全省的英語最高分,還有近一半的學生上了國家重點大學的本科線,三分之二的學生上了一般大學的本科線,只有十名名落孫山,但英語成績全部在110分以上。”

水至寒立刻明白妹妹這番話的意思――中年意外喪子,自家老爸在悲痛之下,將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在學生身上,從而取得了驕人的成績。而學校大概也是考慮到這兩方面,很有人情味地適當調高了生活待遇。

水至寒心裏再度生出濃濃的內疚,並朝文成海歉意地看了一眼。文成海剛才也是往以前的方向走的,看來他並沒有分到新房。

文成海倒是很豁達,笑着朝他點點頭:“快去,早點給你爸媽一個驚喜。再說,到了下半年,我可能也會搬過去了!”

“哦?”水至寒頓時訝異地再度看着妹妹。

水至雨卻是朝文成海甜甜一笑:“謝謝您,文伯伯,我先帶哥哥回去了。”然後向他低聲解釋:“那麼大的一幢新房子,當然不止校領導和一級教師住,好幾個有資歷的班主任也住進去了。文伯伯教書一向很厲害,爸爸又幫他走通了教育局王副局長的關係,今年也是帶高三畢業班,還是一個差班,結果這一次的高考,數學平均成績相當不錯,在市裡能排進前三,只有12個不合格的,所以,他雖然暫時還評不上一級教師,但房子的事情卻是有譜了,爸爸說,在開學之前,文伯伯鐵定能夠和我們住到一幢大!”

水至寒目光一亮――這就好!省得兩家的感情因為這不同的待遇而慢慢地生出幾分怨隙。

新家是在六,比以前的四要高,但憊懶的水至寒沒有任何怨言,畢竟這主要是向校領導提供的新房,那些三、二等好層自然是要留給領導了。以水至寒如今的體力,六根本不是問題,一口氣爬上也不用換氣,所以他也不甚在意。而且層雖然高,梯倒是設計得相當寬敝,又不陡,能容納三人同時并行,走起來十分舒服。

水至寒耐心地跟着妹妹一步一步走上梯,來到新家門口,看着妹妹拿出鑰匙來開門,見她那興奮和欣喜的笑容,水至寒那顆本已平靜的心又突然緊張地怦怦直跳。

兩年未見,以前那個單純得不想事的妹妹都成熟得知道要在外面找暑期工來貼補家用,那飽受失子之痛的老爸和老媽又會蒼老成什麼模樣?

“爸爸,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打開門,水至雨飛快地脫鞋,順手從鞋櫃裏丟給水至寒一雙嶄新的拖鞋,同時小嘴一張,迫不及待地大喊起來。

“什麼好消息啊,是不是你的面試成功了?”一個溫和而輕柔的聲音悠悠地從右後方傳了過來,讓正在俯身脫鞋的水至寒心中劇震,隨後,他的眼眶便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熱,視野很快就變得模糊起來,空落了整整兩年的心底某處,在這一瞬間,就如被一股充滿了溫情和關懷的力量給填滿,立刻變得充實、滿足。

用力甩掉右腳的皮鞋,顧不得套上那隻單獨的拖鞋,水至寒就赤着一隻腳,飛快地往聲音的來處衝去,張口就是急切而歡喜的大喊:“媽!是我,我回來了!”

“砰!”

正在廚房裏拿着一柄陶瓷小勺在一碗番茄雞蛋湯前小心試味的中年婦女立刻就手一抖,任手中的小勺自由落體,掉進剛剛出鍋的熱湯里,發出清脆之極的碰撞聲,濺起幾道滾燙的湯汁,婦人卻是全然不覺,柔弱的臉愣愣地轉了過來,獃獃地看着快衝到眼前的水至寒,又大又深、卻黯無神氣的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與此同時,左側後方另一個緊閉的房間裏也響起一道輕微的抽氣聲。

看着那張比記憶中蒼老了整整十年的臉,水至寒正在往前飛沖的身子驀地停住,腳步一收,剛剛溢滿了眼眶的淚水馬上就伴着這整整兩年的思念和內疚、擔心而不可遏抑地奪眶而出,哽咽地喚道:“媽,是我,我是小寒!我回來了!”

“吱呀!”地一聲,左側後方的門被猛地打開,一個略帶沙啞的成熟嗓子在水至寒的側後方顫抖地響起,充滿了驚訝,也同樣充滿了不敢置信:“小寒?你真的是小寒?”

潸然落淚的水至寒迅速回頭,又是內疚、又是歡喜地望着眼前這個明顯本應是正當壯年,卻滄桑得好似五十歲老人的中年男子,頗為自責:“爸……!”

直到此刻,他才驀地驚覺,父親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實絲毫不亞於從小到大就一直疼愛着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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