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人的骨氣
老掌柜元千山驚訝地發現,陳慶之居然不來布莊上工了。
前些日子雖說陳慶之並沒有賣出多少布料,但為人卻也算是勤勤懇懇,老掌柜還尋思着以陳慶之這樣的態度倒也將就,若是大小姐問起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打算替陳慶之多說幾句好話,爭取把他給留下來,結果沒想到,這才好了幾天的功夫,這小子便徹底地從布莊消失了。
而且更讓老掌柜詫異的是,這小子居然還從布莊拿了十幾匹布回去,雖然說布錢他都已經跟自己結得清楚,自己也沒有攔着他的理由,可是一下買回去這麼多布,又不能當飯吃,他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
“慶之哥,這不年不節的,怎麼還要給我做新衣裳呀?”袁彩蝶羞羞答答地看着在自己左右忙碌着的陳慶之,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
“不過年不過節,就不能穿身新衣裳了?”一邊量着自己所需要的數據,陳慶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回道。
“倒是也行,只是會不會太浪費了?”算一算,這些料子恐怕沒個幾十貫是下不來的,袁彩蝶的心裏也隱約有些心疼,半是抱怨道:“要是做件衣裳的話,買幾尺粗布就可以了,這些錢留着過日子該有多好。”
陳慶之卻像是沒聽懂她話里所蘊含的深意,自己記好所有的數據之後,便開始在這些布料中挑挑揀揀了起來。
沒得到陳慶之的回應,袁彩蝶的小嘴忍不住嘟了起來,心裏也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看到陳慶之一付忙忙碌碌的樣子,自己倒乖巧地沒有打斷他的想法。
又過了一會之後,陳慶之這才從那些數字上面抬起頭來,看着袁彩蝶問道:“對了彩蝶,這幾天你有沒有事情要忙?”
“啊?”袁彩蝶連忙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好,那這幾天你就留在我家,給我當幾天的模特,到時候我也給你發工錢。”
陳慶之隨意的一句話,卻讓袁彩蝶有些不太題解,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道:“慶之哥,你剛剛說讓我當什麼?”
“模……”陳慶之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個年代好像還沒有這個名詞,考慮了一下解釋道:“就是我給你做許多件衣服,然後你穿給我看就好了。”
“啊?”袁彩蝶驚訝地看着陳慶之,自己心裏隱約有些不安,慶之哥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一下買回來這麼多布料不說,居然還要全都做成衣服給自己穿,不行,自己應該跟陳大娘說一說,慶之哥是不是生病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門帘突然一挑,在外面偷聽半天的陳大娘一腳邁進了屋子中,目光嚴肅地瞪着陳慶之,頗有些嚴厲地問道:“慶之,我問你,這些料子你是從哪裏拿回來的?”
“當然是布莊呀。”陳慶之平靜地回道。
“布莊?”陳大娘有些不太相信陳慶之的話,在她看來陳慶之的話根本就是一句謊言,雖然自己不知道這些布的價值,可是想來也得需要幾十貫錢才能買得到,別說他身上是一文錢都沒有,就算把自家這破草屋都賣了,恐怕也不值這些布錢。
所以,在她想來,這些布根本不是陳慶之從布莊買來的,而是他……偷來的。
居然自己不想承認兒子已經變成賊這個事實,可是眼下除了這個解釋之外,自己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其它的可能性。
還有袁彩蝶,要不是這個小狐狸精勾搭自己兒子,他又怎麼會冒着風險偷這麼多布來,居然還要全給她做衣裳,自己養了他十幾年,怎麼不見給自己做一件呢。
不行,自己不能再一味的縱容他了,昔日有孟母三遷,今日也有陳母大義滅親。
想到這裏,陳大娘突然上前,把陳慶之擺得好好的布料給抱起來,就要往外走,這下陳慶之也急了,連忙拉下老娘,一臉不解地問道:“娘,你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陳大娘瞪了陳慶之一眼,重重地哼道:“老娘這是要救你,你跟我快點把這些布料給拿回去,我再跟大小姐說兩句好話,讓她別跟你一般見識,要是再晚的話,大小姐報了官就來不及了。”
這都哪跟哪呀。
陳慶之頓時一臉發懵的看着老娘,半晌才反應過來老娘說這些話的意思是什麼,自己一臉無奈地把布匹搶了回來,無語地說道:“娘,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誰告訴你這些布是我偷回來的?”
“不是偷來的難道還是買來的?”
“娘你還真說對了,這些布還真的是我買回來的。”
“呸,你這殺才,居然連老娘都敢騙,你渾身上下連個銅板都沒有,又哪來這麼多錢買的布料?”
不光是老娘這麼想,一旁的袁彩蝶好像也被陳大娘的話給嚇到了,一臉驚慌地拉着陳慶之的衣角說道:“慶之哥,你就聽大娘一回吧,咱們把這些料子給人還回去,我不要新衣裳了還不行嗎?”
這怎麼又多出來個添亂的,看來自己不把這件事說清楚,自己是別想消停地繼續下去了。
一甩手,把袖子從袁彩蝶的手裏掙脫了出來,陳慶之這才正色道:“我再跟你倆說一遍,這料子不是我偷的,真的是我買來的。”
“你哪來的錢?”陳大娘就認準了陳慶之這一個破綻。
“錢是從大小姐那裏借來的。”陳慶之實話實說道。
“借的?”好像倒有這個可能性,陳大娘眼睛骨碌轉了幾圈,繼續逼問道:“借了多少,大小姐為什麼會借你錢?”
“一共借了一百貫。”陳慶之很平靜地一指自己身邊這些布料以及剪刀之類的工具,繼續說道:“這些布料就是用這一百貫買回來的,我已經跟大小姐說好了,要是一個月內我能替她賺一千貫的話,這些錢就算她送給我的。”
“那,要是賺不到呢?”一提到蘇小容,袁彩蝶的警惕性立刻提到最高的級別。
“要是賺不到……”頓了頓,陳慶之平靜地說道:“那我就要給她打一輩子的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