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的老大叫山狗
中巴一路顛顛簸簸，車裏男人們抽的捲煙味兒和汗臭味腳臭味兒混在一起，組成的奇怪氣味令人作嘔，而更讓古澄有種想打人的衝動的是，這特么的破中巴居然打不開窗戶！
在古澄第十二次將自己想吐的衝動壓下去之後，中巴終於停在了縣城的車站，打開了咿呀作響的車門。
古澄逃也似地下了車，貪婪地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氣，幾乎流下淚來，老子以前出任務潛伏在下水道里的時候也沒這麼造孽啊！
“小夥子，要住宿嗎？”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湊了上來，對着古澄擠眉弄眼，“還有那種服務哦……”
古澄厭惡地揮揮手：“讓開，我沒那種嗜好！”
中年婦女倒是也識趣，見古澄不耐煩了便也就走開跑到別人那裏去繼續推銷她的特殊服務去了。
古澄鬱悶地準備掏出背包里的錢買張車票，這個小小的縣城只有一個長途客車站，別說什麼機場，連個火車站也沒有，古澄只能先坐車去別的大城市再坐飛機去滬城。
“咦？”摸到背包里空蕩蕩的，古澄心中頓時一沉。
背包里的身份證和錢都不見了，只有那張小小的金屬卡片還在，可能是小偷覺得沒什麼用處，也就沒有拿走。
古澄在人群中四處望了望，卻沒有什麼收穫。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眼睛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慌慌張張的眼神，在人群中一閃即逝。
古澄跟了上去，多年在社會中摸爬滾打鍛鍊出來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眼神的主人，就是那個小偷。
古澄遠遠地跟着這個小偷，準備等到他跑到了人比較少的地方再動手，車站人多眼雜，搞不好被他反咬一口自己還脫不了身，那個時候小偷要是趁機跑了那自己就真的找不回自己的東西了。
小偷徑直跑進了車站後面的一片廢棄停車場，古澄也跟在後面進了這個停車場。
停車場裏停着幾輛報廢了的中巴，而那個小偷就停在了一輛中巴前，左右看看沒人，便小心翼翼地從衣服的夾層里拿出了兩疊錢，古澄一眼就看出來，那就是自己的錢，因為有一疊錢已經沒有用帶子綁着了，那是他之前上車的時候拆開的，給了那個帶路的老大爺五百。
“喝！”古澄猛然竄了出去，像是一隻鎖定了獵物開始追捕的獵豹。
小偷只是一個轉頭的時間，古澄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一隻手抓着他的衣領，硬生生地單手把他提了起來。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古澄面無表情地將另一隻手伸到小偷面前，“最好是快點，不然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
小偷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古澄預想的諸如害怕，恐懼之類的表情，反而還在叫囂：“我告訴你小子，趕快把我放了，不然我老大不會讓你好過的！”
說著，還很是囂張地甩了甩額前那幾縷黃毛。
古澄被逗樂了：“喲，你還有個老大啊，你叫他過來，我看看他怎麼讓我不好過。”
小偷像是看白痴一樣地看着古澄，似乎在確認他的腦子有沒有發燒。
古澄的手鬆開了，小偷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古澄的腳就已經踩到了他的胸口：“快點兒，不然我把你的脖子擰成麻花！”
小偷嚇了一大跳，摸索着掏出了手機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嘴裏還嘟嘟囔囔地：“真是的，這年頭的人都這麼不怕死嗎？”
“喂？狗哥你快過來一下，我被人抓住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我他媽不是給你說過下手要看人嗎？怎麼又被抓住了？”
小偷看了一眼古澄，小聲地對着電話那頭說道：“我這次抓了條大魚，狗哥你快過來吧，別說那麼多了，我遇上了個傻子，但是這個傻子真的好厲害，我，我打不過啊！”
電話那頭吼了一句：“還在老地方是吧？你等着。”隨即便掛了電話。
古澄一臉的黑線，他從小到大被人罵過不少次，比如什麼小畜生，野孩子之類的，但是被罵傻子，這還是第一次，而且罵自己的，還是個被自己制服了的小偷。
那小偷打完這通電話，頓時變得神氣十足，也不顧自己還在古澄的腳下踩着，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着古澄：“嘿嘿，小子你死定了，狗哥馬上就過來了，等他過來我看你怎麼求饒！”
古澄沒有說話，腳下一用力，趁着小偷喊疼的時候，一把將小偷手中的錢奪了去，又在小偷身上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這才緩緩地掏出一包口香糖抽了一片嚼了起來，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偷。
等了半天，古澄嘴巴里的口香糖都嚼的沒味了，卻還是不見小偷口中的那個“狗哥”過來。
古澄打了個哈欠，蹲下拍了拍小偷的臉：“你那個老大的到底來不來啊，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小偷的臉有點兒綠，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狗哥到現在都還沒有來救他。
古澄吐掉嘴裏口香糖，正準備對小偷動手，卻聽背後一個聲音：“放了金毛！不然老子今天砍死你！”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正是之前小偷電話里的那個狗哥。
小偷像是見了救命稻草似的，拚命從古澄的腳底下掙脫，連滾帶爬地跑到狗哥面前，先是諂媚地笑了笑，隨即手指向古澄：“就是他，狗哥，他身上有一萬多塊錢，今天把他搞定了，咱們就發了！”
狗哥眼前一亮：“你說的是真的？”
小偷狠狠點頭：“我還能騙你嗎狗哥，剛剛那一萬多塊錢還在我手上呢，只是又被他搶了回去。”
狗哥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小偷，確定了他不會騙自己，這才把手裏的砍刀一揮:“兄弟們給我上！干翻了這個小子，我請大家喝酒！”
狗哥身後的十幾號人舉着手中各種鐵棍木棒一起呼喝着沖了上來:“上！”
古澄慢悠悠地將錢和身份證揣進褲子的口袋，確保不會再丟，這才抬起頭來看着這群烏合之眾，搖了搖頭:“真不怕死。”
小偷躲在那狗哥的身後，正揉着自己被古澄踩得生疼的胸口，看着古澄被一擁而上的人群淹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