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胡家莊園
這胡家莊園可不普通,現任家主胡振南,是太清門外門煉丹弟子,因為資質平庸,修仙無望,所以自願下山成立修仙家族,幫助太清門看管附近的一處礦脈。
太清門和雷音寺向來交好,慧海主持鎮海寺,這胡振南還親自上門拜訪過。不過他在太清門身份低微,修為不高,所以慧海並沒有親自接見,只是讓知客僧出面接待。
慧海想到這,不禁感嘆:“沒有想到當年看不上眼的小角色,現在卻要登門求助,真是世事難料。”
慧海開始閉目調息,他受傷很重,直到太陽西下,大地朦朧,才凝聚一絲靈力,勉強能夠起身,便跌跌撞撞向著胡家別院走去。
……
胡振南今年五十歲,長年累月與靈丹靈草打交道,加上精通保養之術,外表看就像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修士,面如冠玉,三縷長須飄蕩前胸。
他的夫人英年早逝,留下一雙兒女,姐姐胡雪今年十八,生的花容月貌,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弟弟胡云十五歲,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有心計,胡振南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也會找兒子商量。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十幾隻嬰兒手臂大小的紅燭將大廳照的通明,胡振南和兒子胡云,女兒胡雪用過晚飯,正坐在廳中爭辯。
“爹爹,你為什麼不讓我參加宗門的入門測試,難道你就願意兒子庸庸碌碌一生嗎?”胡云氣呼呼的說道。
胡振南嘆了口氣道:“雲兒,太清門入門測試九死一生,每年那麼多人參加測試,成功的不足兩成,剩餘不是成為痴獃,就是頭腦爆裂當場身亡,你又何必冒這個險呢?”
胡云爭辯道:“大丈夫豈能碌碌無為一生,爹爹,我聽說太清門只招收十五歲以下的弟子,今年是我最後的機會了,無論如何,我今年都要參加,就算不成,死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太清門有門規,非宗門弟子不可傳授道法,如有違反,將受萬箭穿心之刑,所以胡振南雖然是太清門弟子,但是宗門的一些功法口訣,並沒有傳授給兒女,而只是教授他們一些煉丹之術,而胡云從小對修仙心馳神往,而且心高氣傲,如果讓他成為一個凡人,那還不如殺了他。
“胡鬧,雲兒,我年紀大了,你要是通不過試煉,當場身亡或者成為白痴,以後誰來照顧你姐姐,支撐胡家一片家業?雲兒,聽為父一句話,你在煉丹上天賦很高,以後要是能成為一名煉丹師,在修仙界的身份地位,不比那些修仙者差。”胡振南沉聲道。
胡雪伸手握住胡云的手,柔聲安慰道:“雲弟,你何必一定要修仙啊,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大不了姐姐以後不嫁了,陪着你和爹爹。”
“雪兒,你也胡鬧。”胡振南又好氣又好笑。
這時,管家來福快步走進來,忙道:“老爺,門口來了個和尚,說要見你。”
“什麼和尚?那個寺廟的?”胡振南隨口問。
“嗯,看衣着,像是鎮海寺的和尚,對了,他說自己叫做慧海。”
胡振南臉色大變,突的站起身,叫道:“慧海?你不會聽錯了?”胡云和胡雪吃了一驚,互相看了一眼,都暗自猜想這慧海是什麼來歷。
來福面有難色,支吾地說:“這個……這個老奴也沒有聽的確切,那和尚受了重傷,還斷了一條手臂,說話有氣沒力的。”
“走,去看看。”胡振南帶着胡云,胡雪和來福,快步向門外走。
大門外站着一個僕人,看到他們,叫道:“老爺,你可來了,這和尚暈過去了。”
胡振南三步並成兩步,到了大門外,只見在燈籠昏暗的映照下,一個老和尚橫卧在門口石階上,渾身血污,斷臂出還在滲着血,臉色慘白,氣若遊絲。
胡振南有些猶豫,慧海的大名他如雷貫耳,上次去鎮海寺拜見,卻沒有見到真人,所以也不清楚這人是真是假,但轉念又想,既然是鎮海寺的高僧,就不能見死不救,至於身份,以後慢慢查問。
於是伸手搭上慧海脈門,輸入一股靈力。
隨着時間推移,胡振南臉色難看起來,慧海的傷勢奇重,經脈盡斷,除了當時幾種起死回生的靈丹外,實難救治,他嘆了口氣,伸手在慧海腋下連點幾指,止住了斷臂的流血,又向胡云招了招手,道:“雲兒了,過來將這位大師扶起來。”
胡云答應一聲,走過去扶住慧海腰際,將他身子抬起來,只聽叮的一聲,一件東西從慧海懷中跌落。
胡云隨手撿起來一看,是把石頭匕首,正要在仔細觀察,慧海輕哼一聲,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胡云手中拿着石頭匕首,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立刻雙目圓睜,大喝道:“小賊,放下佛爺的弒仙刃。”揮掌劈在胡云身上。
這一下變故陡然,誰也沒有想到,只見胡云悶哼一聲,仰面倒地,暈了過去,那石頭匕首也掉落在腳邊。
慧海一掌打過,牽動傷勢,又暈了過去。
“雲弟”“少爺”“少爺“
胡雪和僕人管家都撲到胡云身邊查看,胡振南本來也要去過去,但是聽到慧海口中喊出“弒仙刃”三個字,雙腳就像釘在地上一般,一動不動,雙眼更是緊緊盯着地面上的石頭匕首。
“爹爹,雲弟流血了。”
“爹爹”
胡雪連續叫喚幾聲,胡振南才回過神,急忙走過去,低下身順手將那弒仙刃放入懷中,接着檢查胡云傷勢,心不在焉道:“沒事,只是受了點內傷,靜養幾天就好了,沒有大礙。”又道:“這個和尚真是可惡,來福,將他關起來,等他醒過來我再細細查問他的來歷。”
來福又找來幾個下人,七手八腳的將胡云抬回房中,又將慧海鎖在柴房。胡振南開了安神養傷的葯,交代胡雪照顧好弟弟,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中,吩咐下人不要打擾他。
胡云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天空陰沉沉,悶雷滾滾,房間中十分昏暗。他微微轉頭,就看到姐姐胡雪趴在床邊沉睡,看樣子,應該是照顧自己一夜。
胡云母親在他五歲時就去世,從小到大,每當他生病,姐姐都是這樣照顧她。後來隨着他漸漸長大,這樣的機會越來越少。此刻房中溫暖如春,寂靜異常,聽着窗外滾滾雷聲,胡云心中生出一陣暖流,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胡雪臉頰上的美人痣。
胡雪身體微微一顫,睜開眼睛,高興的說:“小雲,你醒了啊,我去給你倒點水。”說罷就要站起身,突然發現胡云正在摸自己臉,又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頑皮。”
原來胡云從小就對姐姐胡雪臉上的美人痣十分好奇,總是喜歡用手去摸,只是後來長大,才收斂了這種親密的動作。
胡云尷尬縮回手,接過胡雪倒得水,喝了一口,說:“姐,爹爹呢?”
“爹爹啊,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胡雪隨口回道。
“哦,對了,姐,那個老和尚呢?”胡云又問。
“哼,那個老和尚真是太可惡了,我看八成是冒充鎮海寺的高僧。只不過拿他的石頭匕首看了一下,他就打了你,我們又不是要搶他的東西,這樣的惡人應該趁早把他丟出去。”
胡云覺得其中有些蹊蹺,沉思一會,說道:“姐,我們去看看那個老和尚。”
胡云嚇了一跳,知道弟弟睚眥必報的性格,支支吾吾地說:“小雲,我剛剛也就是隨口說的,那個老和尚受傷很嚴重,其實也挺可憐。也不必去治辦他了。”
姐弟倆從小一塊長大,胡云知道姐姐心地善良,但看到她前後截然相反的態度,還是忍不住笑着說:“姐,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打我,要去問個清楚。放心吧。”
胡雪知道拗不過弟弟,就將他扶起身,披上外衣,打開門向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