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雙殺(五)
在接到腦海中的支線任務后,小千代捋了捋鬢角的頭髮舒了口氣,隨後跟着內味兒很沖的小千年們走進了小巷子。
人的理性可以剋制住感性的衝動,從而促使人選擇利己的行為,這本身並沒有什麼錯。但人這種生物,歸根結底是一種社會性生物,只要是社會性生物,其意識里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一種利他,確切來說應該叫做“利群”本能,只不過隨着人類社會的進步和自身的進化,這種本能越來越被理性思維壓制在潛意識中,雖然其不再能夠左右人們的現實行為,但卻會反映在一些例如悲憫、同情等高貴品質上,也正是因為這些品質,人才得以與其他社會性動物那種非理智性的利群行為區別開來,從而走上一條文化開化且生機勃勃的道路。
小千代方才舒了口氣便是因為支線任務的介入,使她釋放了被理性壓抑住的同情本能,此刻,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去見義勇為了。
小千代進入巷子並拐了兩個彎后便找到了蔣舒,此刻蔣舒面對的無疑是一場即將發生的校園霸凌事件。
說到校園霸凌,一般而言很多媒體和一些不怎麼入流的磚家叫獸會把其發生的原因歸結為一個看似無懈可擊的說法:成年人的漠視。
這種說法也不能算錯,但仔細想想,這種說法是不夠全面的,也是經不起推敲的,更別提從中找出什麼解決霸凌問題的方法。
把教書育人作為職業的老師為什麼會漠視霸凌這種惡劣行為?因為對於老師來說,低下的社會地位讓其在某些特權家長面前難以擁有話語權;與此同時老師低下的經濟地位使其對工作難以主動產生權責範圍外的熱情,也就是說,只要別在我的課堂上,或者學校範圍內霸凌,出了校門你愛咋咋地與我無關。
那麼,經濟與社會地位在學校之上的部門也沒有辦法嗎?當然沒辦法,客觀上基層學校根本不可能把霸凌這種自身工作失誤主動向上反映,主觀上上面也根本不想管這種難出成績且易發生糾紛的事情,反正鐵打的校園流水的那啥,誰倒霉攤上事兒了誰去管唄。
被霸凌孩子的家長也不管嗎?那可是自己的血親啊,孩子被欺負當然想去管,但卻沒法管,作為一個社會性成年人訴諸暴力自然是不行的,報警?且不說霸凌者年不年滿14歲,就基層配備的那點可憐的警力,也根本不可能去調查解決校園霸凌這種非即時性行為。與霸凌者家長協商解決?也很難,霸凌者的家庭背景要麼是那種只管生不管養的問題家庭,要麼是那種就算把你玩死了大不了自罰三杯的上流後浪,普通家庭很難去與這兩者進行有效溝通。
說完了原因,那麼怎麼去根治霸凌呢?大伙兒自個看着辦吧。
言歸正傳,就在小青年們對蔣舒推推搡搡揪頭髮,開始進行霸凌的前戲時,小千代上前推開了眾人的手,把蔣舒護到了身後。
“呋~~幹嘛?”耳釘黑皮男愜意的朝小千代的方向吐了個煙圈問道,這個b總是一副言簡意賅人狠話不多的吊樣。
小千代假裝捂住口鼻咳了咳道:“請你們別欺負蔣舒好嗎?”
黑皮哥邪魅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手裏的細煙,清了清嗓子醞釀了口痰,狠狠吐到了小千代腳邊。
黑皮哥這一下嚇了蔣舒一條,眼睛裏本來就泛起的淚花隨之掉了下來,她心裏害怕連累了小千代,但此刻卻沒有獨自去面對黑皮哥一眾的勇氣,蔣舒的眼淚有一半是害怕,還有一半是對自己懦弱的憤恨。
“那你交雙份兒的錢,就放你們走。”黑皮哥扔了煙蒂邪魅一笑,伸手抹了把小千代的臉蛋。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馮小雨的皮囊挺好看,她的好友蔣舒長得也挺清秀,黑皮哥倒是不介意多陪這兩個女孩玩玩。
話說到這裏,小千代也大概明白了,黑皮哥一眾差不多就是一個敲詐勒索弱小同學(不論男女)的圖財團伙,包括馮小雨和蔣舒在內很多人每月都要給黑皮哥交錢,他們之所以沒找小千代的茬自然是因為馮小雨之前交過了,而蔣舒因為拖欠貢品而在今天受到霸凌。
這倒是不出乎小千代的預料,現在的霸凌團伙,那種僅為耍帥酷炫為目的幾乎已經不存在了,金錢社會的進步讓問題少年年紀小小便知道金錢的重要性,既然冒了風險去霸凌,那當然要勒索搞錢啊,風險與收益看齊,這沒毛病。實際上現實中甚至有初中的未成年霸凌團伙靠勒索弄到了第一桶金,隨後搞了個團隊二次進行投資最終賺了數十萬的真實案例存在,現在的未成年人適應社會能力之強,真的令人髮指。
從來都沒有垮掉的下一代,只有可畏如厲鬼猛虎般的下一代。
“如果我不交呢?”小千代不再表演,笑了笑鎮定道。
啪!黑皮哥旁邊的一個貌丑如狗,個矮卻精瘦似排骨的黃毛小弟狠狠的把嘴裏的口香糖吐到了小千代臉上,隨即用那種要吃人的兇狠表情瞪住小千代,別說,還真挺嚇人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深諳打架談判靠氣勢之道的老混子,把蔣舒嚇得閉上眼睛把頭埋到了小千代背後渾身顫抖。
一般人被人用口香糖這麼來一下子通常有兩種反應,要麼怕極,要麼怒極,怕極最好,而小千代和蔣舒兩個女孩怒極也沒用,黃毛排骨哥這波絕不會虧。
小千代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只是淡淡的擦了擦臉,她的富江能力讓小千代不會受到任何負面情緒的干擾,別說你吐口香糖了,你就是拿電鋸懟到臉上,小千代都能面不改色的繼續和你談笑風生。
這下黑皮哥來了興趣道:“你不怕?”
小千代:怕啊,只不過我不怕這個。
黑皮哥:那你怕什麼?
小千代捋了捋鬢角的髮絲嫵媚道:你先告訴我你怕什麼,我再告訴你。
黑皮哥愣了愣,邪魅一笑沒有說話,抽出支煙點燃后夾到右手上,左手揪住小千代的學校標準風紀髮型丸子頭,把右手香煙的燃燒端湊到小千代臉上邪魅淡淡道:“我怕什麼?呵,你挺有意思的,我怕你不死,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三份兒的錢,拿不來我弄死你。”說完把小千代往身邊拉了拉,下身用羅老師小馬達式慢動作蹭了蹭小千代,這招黑皮哥常用,屢試不爽,不僅能把被霸凌的女生嚇得屁滾尿流再不敢反抗,有些時候甚至因為斯德哥爾摩效應愛上自己。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黑皮哥愣住了。
只見小千代媚笑着把腦袋向左邊歪了歪,嗞~~,黑皮哥右手的香煙被小千代硬生生用臉部的皮膚按滅了,空氣中頓時有了絲炙烤的味道。
小千代身後身後閉眼埋頭的蔣舒自然是沒看到這一幕,但周圍黑皮哥的小弟們都看呆了,其中的不良少女甚至往後退了幾步,見過霸凌對象反抗的,但沒見過這麼狠的。
黑皮哥怕了嗎?沒有,從小父母離異的黑皮哥小學時期就敢拿板磚砸破同學的頭,從小學到高中,長年的混跡社會打架鬥毆經驗讓他倒是見到過很多次頭破血流的場面,眼前小千代的行為雖然令人發憷,但還嚇不倒他,也不能嚇倒他,如果在小弟面前露出怯態,以後隊伍還怎麼帶?
黑皮哥淡定的把右手的香煙再次點燃,然後把煙把兒送到小千代的嘴裏,然後用不輕的力道啪啪拍了拍小千代的臉道:“明天,三份兒,記住了。”
說完揮了揮手,帶着小弟們走了。
黑皮哥一眾走後良久,蔣舒才睜開眼睛,眼淚嘩的一下涌了出來,她雖然個子比馮小雨,也就是小千代高一點,但此刻卻低着頭,拉着小千代的手一個勁道:“對不起,對不起...”
小千代轉過頭來,臉上被香煙燙傷的痕迹已然消失,“沒事了,走,咱們回家吧。”
小千代拉着蔣舒的手回家了,就在剛剛小千代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黑皮哥走之前,二次點煙后拍打自己臉部時,手微微有些顫抖。
“到底還是有些虛了,那麼今晚,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怕。”伴隨着腦海中幫助蔣舒的支線任務完成,第二條支線任務:“解決後患”的出現,小千代臉上浮現了絲富江式的招牌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