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她的眼淚
早讀課上，同學們饒有興緻的交流着這幾天的逸聞趣事，哪個班的誰和誰在一起了，哪個班的他又喜歡哪個班的她，還有人把校長昨天出門踩到香蕉皮摔倒的事情拿出來說了一遍，引得大家一頓大笑，即使是沒有參與交流的同學也在一旁聽得開心。
何雨坤也參與到了同學們熱烈的討論中，全班就只有坐在養老區的兩人——餘子蕭和林妤在認真學習。
“咳——咳！”
校長滿臉鐵青的從後門進入了教室，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同學們都使勁把目光聚集到書本上。
“我隔得老遠就聽到你們洪亮的讀書聲了，還想着過來表揚一下你們呢，怎麼了？怎麼我一進來你們就不讀了啊！是不是怕你們講的學習秘籍被我聽到了啊？”
“噗—！”校長的這番話莫名戳中了餘子蕭的笑點，他沒有多加思考就笑了出來。
本來訓人訓得威風凜凜的校長這下有些下不來台了，他指着餘子蕭厲聲說：“你！跟我來辦公室！”
大家都回過頭來看餘子蕭這個倒霉蛋的笑話時才發現餘子蕭根本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面無表情的就跟着校長去了辦公室。林妤也罕見的抬起頭來看了下餘子蕭。
何雨坤心裏想着：完了完了，這個不長腦子的，剛來這裏兩周就把校長得罪了。
大家沒想到才沒過十分鐘，餘子蕭就從辦公室回來了，一般被校長叫走的人哪個不得訓個一個小時以上。同學們紛紛湊到了餘子蕭座位旁邊：“校長要怎麼處罰你啊？”
“是不是要請家長啊？”
“我上次說話被校長抓住了，被罰掃了三天的廁所呢！”
餘子蕭只是淡淡的說到：“我向校長保證了期中考試考到年級第一，他就放我回來了。”
餘子蕭刻意將音量調大了些，以便坐在旁邊的林妤可以聽到。
何雨坤驚得拍了一下桌子：“我還以為你昨天晚上說的氣話要考年級第一呢，沒想到你還去給校長保證了，小夥子有魄力啊！不過……自我們進入這所學校開始年級第一就一直是……”
何雨坤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所有人都已經將眼光投向了正在背誦課文的林妤。
餘子蕭趁着大家不注意時瞥了一眼林妤：哼！林妤，看着吧，我要讓你知道你口中的“偷窺狂”有多厲害。
餘子蕭在接下來的幾天中並沒像林妤那樣在教室里努力學習，而是每天上課睡着大覺，還不時拖欠作業，過着學校里最輕鬆自在的“老年生活”。其實這個男生對於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緊張得要死，每天晚上他都在寢室的被窩裏打着手電筒學習到天亮，他這麼做只是為了營造出一種自己不用學習也能考年級第一的感覺，那樣就能好好的氣一下林妤，出一出那天晚上心中尷尬的惡氣了。
到了考試的那天早上，餘子蕭胸有成竹的坐在了位置上開始用手轉起了筆，而坐在他前面的林妤直到開考前五分鐘還在背誦着課文。
“考試開始！考生答題！考試開始！考生答題！”廣播裏的開考信號發出后，教室里就只剩下了筆尖在紙上摩擦的“沙沙”聲。
餘子蕭考得並不輕鬆，理科出身的他轉到文科班之後對現在的文科試題還是有些生疏，不過好在試題都在學習範圍內，餘子蕭才在交卷前的最後一刻完成了試卷。
第二天最後一堂的數學考試才是餘子蕭的強項，不到四十分鐘他就完成了試卷，順便還給何雨坤扔了個紙條。檢查完試卷確保自己全對之後他開始觀察起了林妤：林妤對於數學明顯很不擅長，做題有些急躁的她不停的用手撩着頭髮。
“報告老師！林妤的頭髮影響到我作答了！”餘子蕭想捉弄一下林妤。
監考老師是一個長着一副刻薄臉的中年女人，她立刻就走到了兩人的座位旁。
“老師你看，她的頭髮搭下來都把我的試卷遮住了。”
“老師，我……”林妤有些委屈，她說話時臉漲得通紅。
“你把座位往前挪點，靠得這麼近是不是想抄答案。”
“我沒有……”
老師做了一個打住的姿勢示意林妤不要再說話，便又回到了講台上。
林妤本來就很委屈，結果又被監考老師懷疑，她在心裏默默的給餘子蕭這個“偷窺狂”又起了一個外號——“告屁精”。
青春期的少年就是喜歡做一些出風頭的事。全年級的成績和排位都在周五下午貼在了學校的操場上，餘子蕭是第一個跑來這裏看紅榜的人：“還好，幾個通宵的努力沒有白費……”他那有些疲倦的臉上看上去終於輕鬆了一些。
“你們看，就是那個男生考了年級第一，就是那個轉校生。”
餘子蕭故意做出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林妤呢，她怎麼還不來，我要看到她認輸的樣子，她待會一定會為了那天晚上拒絕給我講題而無比後悔吧……想到這裏，餘子蕭臉上的表情差點沒有繃住。
結果等到同學們全都放假回家了餘子蕭都沒有看到林妤：“她怎麼一直不來啊，我站得腰都疼了……我還是去教室收拾一下然後就回寢室睡大覺吧。”
餘子蕭走到教室門口時聽到了裏面傳來的輕微哭泣聲，透過門縫餘子蕭看到是林妤趴在教室前面的窗戶上不停的抹着眼淚。
餘子蕭突然有些後悔了，自己不該為了所謂的出氣就去捉弄女孩子，還傷了女孩子的心，他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移動到了自己的座位旁，從書包里拿出了那個奧特曼面具。
“能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林妤回過頭來看到這個戴着面具的男孩之後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懷裏，餘子蕭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用雙手微微扶住了林妤的肩膀，任由林妤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不一會兒淚水就把餘子蕭身上的校服打濕了一大片。
“我明明…明明那麼努力…可我為什麼…為什麼考不過那個整天睡覺的偷窺狂，那些同學，他們…他們還說我作弊，說我抄那個偷窺狂的答案……”林妤的哭聲更大了。餘子蕭在心裏暗暗的叫了叫苦：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說我是偷窺狂啊………
“沒關係的，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也一定相信你。”餘子蕭當然相信林妤，因為這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真的嗎？”林妤止住了哭腔。
“嗯，當然了！我看那個餘子蕭才是作弊的，不然他每天睡大覺怎麼會比每天都努力的你成績好。”雖然是一百個不願意，餘子蕭還是親口說出了這種否定自己勞動成果的話。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最討厭那個人了！”林妤的臉還貼在餘子蕭的胸口上，“你怎麼每次都戴着面具？”林妤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不好意思的往後退了兩步。
“…呃，那個，我怕你認不出我。”
“那你現在可以把面具摘下來嗎？”
“…那個什麼，我還有些事…要先走了…”餘子蕭慢慢的挪動着腳步，突然一下扭頭就往教室外跑去了。
林妤並沒有去追這個男孩，她只是蹲下來靠在了牆邊，滿足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