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分別
“喂？余同學？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你生日吧，先在這裏祝你生日快樂，你要是現在簽合同還可以得到我們校長給你準備的生日零食大禮包哦。”教育機構的女老師給餘子蕭打來了電話，沒想到她竟然是第一個祝自己生日快樂的人。
“我們校長已經托關係提前查到成績了，你可是全市第二呢！考進小班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那個合同的事，你看什麼時候可以簽下來啊？”
“第二？”餘子蕭一下沒控制住音量，把周圍上樓下樓的人的眼神都吸引了過來，他急忙用手捂住了手機，“怎麼是第二？第一是誰？”
“這個不清楚呢，校長點名查的是你的成績。”
反正憑林妤的成績應該沒有問題吧，不如先簽下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賺錢機會，餘子蕭掏出了自己塞到口袋裏的那份合同：“那行吧，我簽完之後要怎麼給你呢？”
“確定是今天簽？我和校長馬上就開車過來！”女老師的聲音略顯激動，看來他們也不想放過這個可以給自己教育機構打一個好廣告的全國奧賽一等獎得主。
餘子蕭回到教室刻意找了一張白紙練習了很多遍楷體簽名，直到寫得周圍同學都傳來讚歎聲時他才將自己的名字簽在了那份合同書上。
“第一頁一個簽名，第八頁一個，第十四頁一個……”
“余同學，這是什麼啊，上面寫着什麼合同。”明依依終於忍不住問了餘子蕭。
“我在縣城找了一份家教工作，給別人上一個小時課就能拿一百多塊，噓！”餘子蕭有意提高了嗓門，聽到他講話的同學都紛紛圍了過來。
“一個小時一百多？天啊，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有文化就是不一樣，我現在可算是明白什麼叫知識改變命運了！”
“真羨慕，我要是有這種機會，我就不上學了，直接去賺錢了。”
餘子蕭簡直憋不住臉上的笑容，他擺了擺手：“哈哈…哈哈…低調，低調……”
中午剛放學張校長就找到了餘子蕭班上，他對着合同又是簽字又是蓋章：“錄取名單出來后我就來接你，你以後在那邊的生活費都由我們來出，我會儘快給你聯繫好補習的學生的。”
張校長剛走廣播裏就有了通知：“全市統考成績已經發佈在操場，附帶精英小班錄取名單。”餘子蕭聽到這個消息后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路上撞到了別人多少次他自己也記不清了，當他來到操場時才發現紅榜前已經站滿了人。
餘子蕭施展了自己的不要臉絕技，他嘴裏不停念着：“不好意思請讓一下。”然後側着身子不停的往裏面擠。
“劉一諾又是第一名啊，自從他來了之後林妤和餘子蕭就沒有考過第一了。”
還沒有擠到前面餘子蕭就聽到了前排的同學正在討論。
“林妤這次考得挺差的好像，二十幾位了。”
“聽說她要參加什麼小提琴比賽，學習有點放鬆了，不過那個比賽拿到名次是可以保送音樂學院的。”
餘子蕭心頭一沉，他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只是像一個鑽頭一樣一個勁的往前鑽。
果然，劉一諾的名字還在在最頂端的位置，自己的分數和他並不是只差一分兩分，如果是上一次是認為對方運氣太好，那麼這一次餘子蕭怎麼也想不明白秀知高中以前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學生。
“那個小班你會去嗎？”劉一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嗯，要去，現在想不去也不行了……”餘子蕭蹲下身來，他用手撫摸着處在第一列最後一排的林妤的名字，“你不去了，我怎麼辦……”
“啊？我？你還是該怎麼辦怎麼辦啊，那邊教學質量很好的，聽說是從全市調來優秀老師。”劉一諾也蹲了下來，他看見餘子蕭的手和眼神都聚集到了那個地方，“原來你在說她。”
餘子蕭沒有想到自己千方百計想要靠那個人近一點結果卻是越來越遠，餘子蕭耳邊一直都有同學們喧嘩的噪音，好像那些聲音都是在嘲笑他自作聰明反倒弄巧成拙了一樣。
在告別了同學和老師后，餘子蕭並沒有讓張校長來接自己，而是和其他幾個被選上的同學一起在學校大門口等着來接他們的校車，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另外幾個人竟然是明依依，劉一諾和萬小小。
“你不是說不來嗎？還有那個萬……什麼什麼那個女的，你不是也說不讓他去嗎，怎麼自己也跑來了。”餘子蕭現在雙目無神，好像說話都是在被操控着一樣。
“我是說過不要劉一諾去，不過那是因為我覺得自己考不上，不過現在考上了就沒問題了你說是不是？”萬小小用胳膊肘碰了劉一諾一下。
劉一諾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餘子蕭又把目光投向了明依依，還沒等到餘子蕭開口，明依依就先說話了：“那天班級測驗之後，林妤給吳老師說她要參加比賽，那是決定她能不能保送音樂學院的比賽，所以學習肯定不能在狀態了，她就把名額讓了出來，吳老師就把名額給我了。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啊！你又沒有做錯什麼！”餘子蕭有些慌，他手舞足蹈的解釋着：“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那個什麼，誰想和她在一起啊，你說是吧，她不來了正好，我巴不得以後都看不到她呢。”
天空中的雲朵已經被快要下山得太陽染成了紅色，幾人的頭頂竟有幾隻烏鴉飛過，“哇哇”的叫聲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這烏鴉飛過恐非吉兆啊，要不然我們不去了吧。”
沒有任何人理會餘子蕭的這句話，他只得悻悻的靠在了門柱上。
“林妤！你要去參賽了嗎？”萬小小的聲音很大。
餘子蕭趕緊站了起來，他看見林妤正背着幾個大包，手上還提着一個小提琴箱。
“小小，你考上精英小班了，恭喜你啊！”餘子蕭沒想到林妤竟然還有朋友，這一面自己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
劉一諾湊過來告訴餘子蕭，萬小小以前也拉小提琴，兩個人經常在一起比賽。
“這有什麼好恭喜的，等你拿到了名次才真的是要恭喜，我都還得受高考之苦呢！真羨慕你們可以直接保送。”萬小小牽起了林妤的手。
餘子蕭很想說些什麼，但總是說不出來。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校門口，一個男人在車上喊着林妤的名字，那個男人留着一頭怪異的長發，看上去他應該是林妤的音樂老師，林妤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從餘子蕭面前走過時餘子蕭才鼓起勇氣叫住了林妤。
“我來幫你吧。”
“嗯。”
餘子蕭從林妤手中接過了兩個最大的背包和一個行李箱，行李箱滾輪在地上發出的有些沉悶刺耳的摩擦聲讓餘子蕭想起了自己第一天來這裏的場景，他現在也故意把行李箱把地上按，好讓這刺耳聲更強烈一些。
“你輕點，待會讓你給弄壞了。”林妤說這話時並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餘子蕭走得很慢，他希望這一段路就這樣慢慢的永遠也走不完才好，那個音樂老師不斷在車上按着喇叭示意餘子蕭走快一些。
“拿給我吧。”林妤伸出了手，“你快回去吧，接你們的校車到了。”一輛黃色的校車車停在了馬路的對面。
餘子蕭把遞出背包的手停在了空中，任由林妤怎麼用力他都牢牢的攥着背包不放手。
“漢東大學音樂學院是嗎？”餘子蕭用一種質問的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你怎麼知道？”
“離黑省太遠了，幾千公里呢。”
“我也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也是沒辦法。”
“隔的那麼遠可怎麼辦啊，現在也是要隔的那麼遠……”
餘子蕭感覺眼睛有了一種腫脹感，淚水馬上就要突破最後一道防線衝出來了。
“那天晚上我看見你去救那個小孩子了，很棒。”林妤將手中的行李放在了地上，“那天你問我在等誰，我真的是不想告訴你，因為去那個學校考試的就我們兩個人。”
餘子蕭顯然有些激動，他抬起頭看着林妤，林妤的眼睛也紅了一大圈，但是因為眼裏的淚水幾乎把餘子蕭的眼睛完全弄模糊了，他沒有看清林妤到底是什麼表情。
“下次什麼時候能再見？”餘子蕭說這話時就像是在面對生離死別的抉擇一樣。
“我參加完比賽還是要回學校讀書啊，你們隨時都可以回學校來看我嘛。”
雖然沒有看清林妤的臉，但餘子蕭還是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些許喜悅，他用衣袖使勁的摩擦着自己的眼睛，想把眼睛裏面的水都給吸干。
“我可沒哭，剛剛過路那個車揚起的風沙太大了，都弄我眼睛裏了。”
“我…也是…”林妤也在瘋狂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還是有好多淚珠從她的下巴上滾落在了地下。
校車上的學生們全都看到了這一幕，當場就有學生起鬨說讓他們在一起，不過都被兩人用冷酷的眼神回應了。
“這個送給你，上車再看。”林妤塞給了餘子蕭一個粉色的筆記本。
這是什麼？不會是情書吧？！天哪，我可不能接受異地戀啊！餘子蕭趕緊把本子塞到了自己口袋裏。
餘子蕭上車后專門找劉一諾換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他看了一下周圍，確認沒人會注意到自己后就打開了那個筆記本，上面用粉紅色的記號筆寫着幾個字：生日快樂。
餘子蕭打開了車窗，放任青嶺鎮的風肆無忌憚的吹到自己的臉上，風力越大眼淚就會幹的越快吧。
“睡了沒？”餘子蕭搖了一下劉一諾的肩膀。
“沒有，怎麼了？”
“你知道漢東大學去年的錄取線是多少嗎？”
“漢東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