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解開誤會從面對面開始
一陣急促的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響起，少女急忙捲起了自己長到幾乎要拖在地上的裙擺，鑽進了辦公室里那張廢舊的桌子下面。
“你怎麼在這？”林妤看到餘子蕭顯然嚇了一跳。
“…你別管…你剛剛不是出去了嗎，回來幹嘛？”狹小的空間藏不住兩個人，餘子蕭的屁股在窗外夕陽的輝映下暴露無遺。
噔噔噔……
與高跟鞋聲音一同傳來的還有另一人的腳步聲以及兩個人的談話，餘子蕭立刻屏住了呼吸。
“顧老師，陳嘉她最近好點了嗎，你應該經常去看她吧。”
是吳老師的聲音，餘子蕭有些納悶這兩個人是怎麼認識的。
“顧老師，你下次什麼時候回去啊，我有些東西要麻煩你帶過去呢。”吳老師對顧老師說話時故意把自己的語氣放得很低。
“吳皓然，我覺得陳嘉好不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以後也不要來我這裏問關於她的任何事，當初她和你交往的時候我就給她說過和你在一起肯定沒什麼好處，可惜她不聽我的。”顧老師的聲音很大而且聽起來很兇，她站在原地喘了一口氣有繼續說，“她的家人不好意思當著你的面說，那就由我來說，以後不用你再去假惺惺的關心她，還有你給的那些錢她家裏一分都沒有用過，我馬上就還給你。”
砰！
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踹開了，蹲在辦公桌底下的餘子蕭和林妤清楚的看到門把手在劇烈的撞擊作用下被砸成了幾塊碎落一地的樣子。
高跟鞋的聲音聽起來也充滿了憤怒像是要把這老舊的地板踩出幾個透明窟窿。
顧老師粗暴的拉開了沒有上鎖的抽屜，桌子似乎要在強大的外力作用下散架了：“你以為你犯下的錯輕易就能被原諒嗎？你以前不是看不起她的選擇嗎？怎麼現在又想起來用這種方法贖罪？”
“哇哇哇！”窗外飛過來幾隻烏鴉，它們停在了窗沿上對躲在桌子下的餘子蕭和林妤不停的叫着。
餘子蕭做出鬼臉試圖把烏鴉嚇走的樣子差點把林妤逗笑。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回憶起，你再拿出來說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但是我對她是真心的……我也希望她能夠快點好起來……”吳老師說話的時候有些哽咽。
這是餘子蕭第二次見表哥哭，上一次見表哥哭還是表哥幫助自己背了打壞伯伯古董花瓶的鍋而挨打的時候。
餘子蕭不停地往裏面挪動自己的身體，他害怕自己的屁股被這個暴躁的老師看到了會被踢得開花，林妤也沒有排斥餘子蕭的意思，反而輕輕的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進來一些。
“別說這些，拿着你的這些錢滾吧！”顧老師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她粗暴的把卡扔在了地上，“不喜歡在這裏教書的話你也可以早點辭職離開，畢竟你這種高材生在這裏就是辱沒了你的才華，這可是你的原話！”
餘子蕭哪裏受得了有人這麼說陪伴着自己長大的表哥，可是他剛想起身就被林妤拉住了。林妤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對餘子蕭搖了搖頭。
吳老師慢慢的挪動着自己的腳步彎下腰來撿這張被摔到地上的銀行卡，他的動作就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渾身被綁滿了幾十斤重的大石頭。
“這錢我會捐給學校，，如果以後陳嘉再有困難了……”
“請你別再和她扯上任何關係了！”吳老師的話沒說完就被顧老師的呵斥打斷了。
“沒事的話就走吧。”顧老師準備拉門是才發現把手已經碎成了幾塊。
“我明天找人來修吧。”吳老師說。
又是一聲巨大的“砰！”藉著從房間外面的刮進來的風力，顧老師把門關出了拆遷的氣勢。
聽着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小餘子蕭才鬆了一口氣：“擠死我了……”
林妤面無表情的看着餘子蕭，緊接着就一把把餘子蕭從自己身邊推開了：“說好了當作我們不認識，以後別和我說話。”
餘子蕭站起來故意把褲子上的灰塵往林妤那邊拍，把林妤嗆得咳嗽了好一會：“明明是你先和我說話的好不好，怎麼還惡人先告狀啊。”
“…我說的是以後！以後總行了吧！”林妤從桌子下鑽出來之後就走到了門口去開門，伸出手時才發現自己抓了一把空氣。看着自己幾分鐘前從外面鎖住的窗戶林妤氣得跺了好幾下腳。
“怎麼辦？我一會兒還得去練琴呢，還是叫旁邊的老師來幫忙吧。”
林妤深吸了一口氣以保證待會從喉嚨里傳出的聲音足夠大，可她剛要放聲求救時嘴巴卻被一隻臭烘烘的手給捂上了。
“你瘋了！你這麼一喊我們是得救了，那剛剛那個男人婆不就知道了我們今天在這裏偷聽嗎？”餘子蕭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來捂住林妤的嘴巴，不得不說手按在林妤的臉上挺痛的。
“啊……！”
餘子蕭的手上留下了兩排整齊的牙印，他趕緊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把音量壓到了最低。
“你咬我幹嘛？你屬狗的嗎？痛死我了。”餘子蕭把手縮回來仔細的查看了手上的傷口，“都出血了，你看！”
餘子蕭抬頭時才看到林妤的兩眼掛着淚水，瘦弱的身體正靠在門上不停的顫抖，她似乎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才從嘴裏硬生生的擠出了兩個字：“流氓……”
餘子蕭看到林妤成了這副樣子也顧不得自己手上的痛了，他連忙上前了一步：“對不起啊……剛剛我是怕你叫出來……你沒事吧……”
“你滾到那面去……”林妤指着辦公室另一頭的角落說。
餘子蕭沒有再說什麼，他找了張報紙墊在了地下就坐了上去。
兩人不知道在無比沉悶而且尷尬的氣氛中待了多久。窗外的藍天變成了烏雲密佈的黑色，原本溫暖和煦的空氣也沾上了一絲夏天的悶熱感。
伴隨着轟隆隆的雷聲而來的是肆無忌憚劃破天空的閃電還有把校園裏的花草樹木摧殘得東倒西歪的狂風暴雨。
“你，怕打雷嗎？”餘子蕭剛說完就後悔了，現在和林妤說話可能會被罵一頓吧。
看到林妤並沒有理會自己餘子蕭就放心了，他繼續感受着豆大的雨點持續拍擊窗戶玻璃得聲音。
咔啦啦！—一串無比響亮的炸雷聲衝破了餘子蕭的心理防線，原本對雷雨天氣免疫的他也難得從心裏感到了害怕。雖然雷聲大到足夠掩蓋任何聲音，餘子蕭還是聽到了辦公室另一頭傳來的尖叫聲。
林妤蜷縮着身體躲在桌子地下，身上的白襯衫和裙子也因為在這裏不斷的刮擦而沾上了許多污漬。
餘子蕭拉開了桌子前面的椅子，一下就蹲在了林妤旁邊。
沉默了一會，餘子蕭開口說道：“要不現在就先認識一會吧，等到明天再裝作不認識怎麼樣。”
餘子蕭不敢回頭看林妤，他很擔心林妤再次無視他。
“嗯…也不是不行…”
此刻的林妤和平時高冷的形象完全不匹配，就像是一頭掉進了獵人陷阱里而瑟瑟發抖的野獸。
咔啦啦！咔啦啦！
天空好像要被炮彈似的雷炸得坍塌，連續不斷的雷聲不斷刺激着餘子蕭的耳膜。
“那天我和葉夢寧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餘子蕭刻意說的很小聲，他想讓林妤聽見，又不想讓林妤聽見。
“她要出國了，那天來看我最後一次……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彼此太熟悉了，就沒有太在意……”
“其實……我喜歡你……對不起，發生了那樣的事。”
看到林妤還是渾身蜷縮着在發抖，餘子蕭既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還好她沒有聽到……可惜她沒有聽到……
靠近操場那邊的窗戶被一陣狂風吹開了，窗戶碎落在地上時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狂風裹挾着暴雨不停的打在餘子蕭的身上，身上這件單薄的衣服根本不足以抵擋這種寒冷。
“你的外套呢？”餘子蕭看見林妤上身只穿了一件襯衫。
“…我本來是打算來打掃辦公室的，外套脫在辦公室外的長椅上了。”
“穿我的吧。”餘子蕭脫外套的時候被林妤攔住了。
“不穿你的衣服…”
“別忘了上次是誰在鬼屋裏凍的說胡話……”
“你上次也凍得發高燒說胡話了……”林妤發紅的臉和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讓餘子蕭的心跳不斷的加快。
“你別管我了…”餘子蕭連忙把臉側到了一邊，他把外套脫下來以後就搭在林妤的身上，“你怎麼又哭了…？”
“你是瞎子嗎？這是剛剛飄在我臉上的雨水！雨水！”林妤極力爭辯到。
“噢噢……”餘子蕭當然分得清哪個是淚水哪個是雨水。
咚咚咚！
“餘子蕭！你在裏面嗎？”何雨坤吼出了一嗓子不亞於雷聲的嗓門。
“是何雨坤！有救了！”餘子蕭只想趕緊離開這裏，可他還沒有站起來就被林妤拉住了。
“你過來點，我有話給你說。”林妤用手指戳了戳餘子蕭的肩膀。
“說什麼？”餘子蕭能感覺到肯定不是一般的事，他在保持距離的前提下使勁讓自己的耳朵離林妤近一些。
“我………就是…………那個……這樣…………”林妤飛快的說完了一句話。
餘子蕭難為情的撓了撓腦袋：“雷聲太大了…我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