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隱於市
陳舊的四合院祖屋,一棵粗壯的大槐樹下,蘇小白坐在光禿禿的樹枝下抬頭仰望着星空,這一年的寒假,天氣格外得冷,但他依舊只是穿着一件單薄的棉質衫,腿上也僅僅是一條寬鬆的運動褲。
寒冷的夜色中,他的身上卻是蒸汽裊裊,整張臉上的毛孔都在噴着熱氣,。他的臉透着一股子稚嫩之氣,畢竟他才是一名高中二年級的學生,但氣質之中倒是透出幾分的倔強之氣,已然帶着男兒式的風骨。
嚴格說起來,他其實是武當傳人,只不過和那些武當山正兒八經出來的弟子完全不同罷了,據他的師父所說,那些人已經變質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武當的傳承了,剩下的只有銅臭氣了,不要看他們佔了武當的地盤,生活在名山秀景之中,但真正的武當弟子已經散落在民間了。
大隱隱於市,在那風景秀麗之地,佔着氣勢輝煌的地盤,那已經不能稱之為武當了,只不過是一種商業運作的手法罷了,更多的是為了那塊招牌,為了數不盡的利益,而不是為了傳承,只有那些散落在民間的武當弟子,心中還在嚴守着古老的傳承,無論是輩份還是傳承都保存得相當完整。
按照他師父說的,他現在是明字輩弟子,因為他是俗家弟子,所以師父還給他起了一個道名,叫做明槍,為此這還讓他腹黑了幾年,這個道號着實是不好聽啊,弄得像是攔路打劫的莽夫似的。
只是當時師父這樣告訴他:你就知足吧,現在明字輩的弟子,已經比武當現任掌教清字輩的還要高出一個輩份了,算是武當弟子之中除了他之外輩份最高的人了。
但在蘇小白的眼中,卻總覺得那個老頭沒有說實話,似乎有點忽悠人的意思,老頭其實也不老,只不過六十多歲,外表看起來也是六十來歲的樣子,沒什麼特別,也不顯年輕,看起來武當傳承並不能讓人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年輕一些。
老頭長得瘦瘦小小,像一隻猴子似的,而且蘇小白總是能在他的身上找到一點猥瑣的味道,單純從外表看起來,他就特別得不正經。
而且他乾的那些事也很不正經,諸如故意用氣功自身後吹起漂亮女人的裙子,那只是為了看清人家內褲的顏色。
所以對於蘇小白來說,這老頭除了有點本事之外,人品還真是不行,但老頭卻是有另外一種說法,還為此振振有詞:“明槍啊,你這個人就是太認真、太一本正經了,這一點你最不像我,按理說,我要找徒弟,那肯定得找一個對味口的。
像是我這麼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男人,怎麼就找了你這麼一個獃頭獃腦的人?以後你得改啊,否則少不得受人欺負。唉,其實說起來,要不是你的資質比我高那麼一點點,在武學上的天分甚至比我的師父也高那麼一點點,我還真不會要你,這脾氣完全不合啊。”
蘇小白當時剛上小學四年級,也才九歲,這讓他有點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就忽悠吧,要是武當傳承真像是你說得那麼厲害,以後誰還敢欺負我?”
“唉,這個世道,欺負你的往往都是你想對人家好的人,比如說吧,你將來的媳婦,你要是不學着花一點,那肯定就是吃虧的命。女人嘛,還是要靠騙的,連哄帶騙,那樣才能娶上媳婦,否則像你這樣一本正經的就只能打光棍了。”
老頭頗有點過來人的味道,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着一抹滄桑,眼角甚至還泛着幾分的濕潤,似乎已經哭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事情。
蘇小白卻是依舊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他繼續獃頭獃腦的晃着頭說:“要是這麼麻煩,那還找女人幹嘛?我一個人過就行了,誰要是敢欺負我,我就打誰,反正我的目標就是成為天下第一的高手,和女人就沒一丁點關係。”
老頭當時就沒好氣地狂揍了蘇小白一頓,當時他的心裏還相當的不服氣,若不是因為打不過老頭,他早就動手了,只不過七年之後的今天,他似乎有點明白了,男人似乎身邊還是得有個女人。
說得透徹一點,那就是他有點思春了,當然了,這個形容也不是很貼切,應當說他有點情竇初開了,這個年紀,已經十六歲了,總是有那麼點明白男女之間的不同了,所以今晚他仰望星空,卻就是想不明白他該怎麼樣才能像老頭那樣英俊瀟洒、風流倜儻,雖說到現在他想到老頭的第一印象,依舊是只有猥瑣,但是老頭的話卻是很有道理。
只是老頭離開他已經一年多了,按照他所說的,能教的都教給他了,剩下的就是功力的問題了,還有就是,老頭讓他早點破了童子之身,那玩意現在已經沒用了,因為他已經把那股子純陽之氣給完全練出來了,再練下去可就要出大事了,陰陽不調,可能就會走火入魔。
長吁了口氣,蘇小白慢慢站起身來,接着高大的身影騰空而起,直接翻過了高高的院牆,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有如行雲流水,帶着太多的美感。
這是一個安靜的小鎮,蘇小白的家裏算不得富有,在當地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和所有為了孩子的父母一樣,他的父母總是希望他將來能夠出人頭地,成為了不得的大人物,為蘇家的祖祖輩輩臉上爭光。
至於他拜師的事情,他父母卻是並不知道,以蘇小白和老頭的能力,要想避開普通人的注意力,那也並不是一件如何困難的事情。
身子輕輕地落地,蘇小白沿着小鎮平時最熱鬧的馬路慢慢向前走着,晚上九點,馬路上已經沒有什麼燈光了,只有一兩家大排檔還在開着,但賣的東西也都很簡單,無非就是麵條或者是羊肉湯之類取暖的東西。
冬日的陰冷,對於小鎮上的人來說,喝上一杯烈酒,就着一碗滾燙的羊肉湯,這就是華夏大多數北方普通老百姓的念想,有點類似於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韻味,個中的滋味需要細細品味。
蘇小白並沒有任何的目的,在走路的時候他依舊抬頭看着星空,只是剛剛經過一條小衚衕的時候,前面的大排檔門口卻迎面走過來一個跌跌撞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