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閻旭豪葉依番外
葉依在38歲高齡時終於意外懷孕。
怎麼懷上的她不知道。
甚至一度放棄了生孩子,這些年天天、圓圓、方方日漸長大。
她眼饞歸眼饞,但也沒再對生孩子抱有希望。
有時候想想,這輩子就她跟閻旭豪兩人過也不錯。
但孩子就這樣說來就來了,就好像那句話,你刻意去找的東西總是找不到的。
你最想要的也總會是最難得到的,當你哪天放棄了,不再幻想憧憬時,它又總會毫無預兆悄不溜聲的出現在你生命里。
一如閻旭豪,一如他們的孩子。
當她從醫院出來時,看着報告單上的確診懷孕,她望着天空欣喜的流淚。
這個孩子好像是上天對她的恩賜,又好像是在她失去一切之時,上天對她的憐憫與補償。
3年前,她的父親被抓,母親吞葯自殺。
葉家家產全數被沒收。
兩個叔叔,一個逃亡海外生死未卜,一個早年移民逃過一劫。
這次事件當年在國內掀起軒然大波,影響極大。
她的父親算是這些年打貪打下的最大的老虎,倒台之時,整個社會一片嘩然,人們唏噓不已。
曾經交好的世家,父親的同僚,甚至一些親友都不約而同的急着撇清關係,更有甚者趁機落井下石,拍手叫好。
時至今日,她都不知道那段黑色的日子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想,若沒有閻旭豪的陪伴和不離不棄,也許她會放下一切,找個清靜之地,削髮為尼,了此殘生。
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全數經歷以後,她突然找不到生命的支點。
雖說這座大廈的坍塌,早在她的預料之中,葉家的爛事太多,遲早會出事。
一如那句,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到鬼,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又這麼突然。
慶幸的是,這樣的變故就像是一面照妖鏡,身邊的人是人是鬼,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最讓她沒想到的是,在她擬好離婚協議書,下定決心離婚時,閻旭豪不僅反對,還撕了協議書。
又在閻家長輩面前扔出一句話,葉家是葉家,葉依是葉依,這個婚,他不會離。
閻旭豪在這件事上雖然公事公辦,並且老早就跟葉家撇清關係,他的身份就是一個商人,上面雖然也下來人將他里裡外外查了個遍。
但打小在閻耀遠身邊長大不是白呆的,無論做什麼他都能處理的乾乾淨淨,讓人什麼都查不到。
自然,也沒有出手幫她挽救葉家。
葉依的親戚包括母親舅舅在事發之初都讓她去求閻旭豪,說他一定有辦法。
閻家如今雖說只有一個閻旭稹還在上面獃著,且政商分離,閻耀遠老早就做了安排,不讓閻旭稹跟家族商業有任何牽扯,自然也不許家族商業和閻旭稹有牽扯。
但是閻耀遠的影響力之大,圈子裏的人都知道。
葉依沒有聽從家人的話,甚至不惜和他們決裂,也不顧母親的苦苦哀求,自始至終沒有跟閻旭豪提過一句。
她很清楚,葉家氣數已盡,沒必要再拉他人下水。
她不提,閻旭豪也不問,只是在那段時間減少了出差和工作,儘可能的陪着她,還默默的用盡一切手段護住了她。
葉依的母親最後吞葯自殺亦純屬意外,閻旭豪原本已替她安排好了後路,可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葉依很理解母親的選擇及痛苦。
驕傲了一輩子的母親,若不能體面的活着,於她還不如死去。
家庭的變故讓葉依彷彿變了一個人,她開始深居簡出。
平日裏生活唯一的中心大概就是經營好畫廊。
當然這場變故里,於她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閻旭豪的不離不棄。
因為有這個男人強大的庇護,在當時那樣的特殊時期她依然可以若無其事的在圈子裏行走。
甚至到今天,依然沒人敢當面說她什麼,見面時,無論那些人背地裏怎麼說她,恥笑她,都要不得不低頭的尊她一聲閻太太。
在母親去世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時常在夜裏失眠,然後偷偷的以淚洗面。
她渴望孩子,渴望有個生命跟她留着一樣的血液,她想至少那樣,她的生命再不用如此孤獨。
即使有閻旭豪,但她在家破人亡后依然感到孤獨。
無法擺脫的孤獨。
在她坐進車裏,趴在方向盤上喜極而泣時,閻旭豪已經通過助手得知了葉依有喜一事。
待助理說完退出去,他嘴角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他的精子存活率低,難以讓女人受孕是真的,不想當爹也是真的。
閻耀文在他的生命里開了一個很壞的頭,曾一度讓他懼怕新生命的到來。
但是葉依無數次的蒙被流淚,以及喊出來的那些夢話,還有她鎖在畫室里那幾十幅各種各樣孩童的素描或油畫,無不在訴說她對孩子的渴望。
即使她嘴上一直說,沒有孩子也沒關係,只要閻旭豪需要,她就這樣陪他一輩子。
閻旭豪心疼。
在葉依不知道的時間裏,他去看了醫生,偷偷的喝了許多中藥。
卻一直小心翼翼,害怕葉依知道。
在公司樓上他有一個專門用來休息的公寓。
每日的葯都是在那裏喝。
鬼知道他這一年喝中藥喝的差點懷疑人生。
但葉依對親情的那種深層渴望讓他掐着鼻子一次次灌下。
特別是在葉依變得越發沉靜以後,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會永遠的失去她。
在此以前,他從沒如此的害怕失去一個人,哪怕是母親和妹妹,他都有心理準備。
在他看來,生命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死去。
誰都一樣,無人倖免。
可是當他看着葉依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看着她不再如往日那般洒脫愛笑,看着她好多次看着水果刀發獃。
他害怕了,那一刻他極其認真的思索,若他的生命里沒有葉依,餘生該如何度過?
他想,他會成為一具沒有思想與靈魂的空殼。在他寂寞如雪,孤獨寒冷的生命里,葉依是他唯一能觸摸到的那一點光亮,她讓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光彩和跳動。
如此,比起葉依臉上重現的笑容,極苦難聞的中藥也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他們的小公主在10個月後呱呱墜地,而葉依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閻旭豪為了這個小寶貝灌下過多少苦不堪言的中藥。
小公主取名閻葉童,小名,童童。
是閻家這一代里唯一的女娃娃。
圓圓方方此時都已上小學。
兩個小傢伙第一次見到妹妹時,一個愛不釋手,一個滿眼嫌棄。
圓圓不顧大人反對,在葉依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抱着奶娃娃好一頓親。
方方卻若無其事的站在一旁。
出了醫院,剛坐上車,就當著旭恆其雨的對着圓圓一陣鄙視加吐槽:
“你之前還說妹妹好醜,黑紅黑紅,沒有大大好看。”
圓圓一臉懵逼:“我什麼時候說妹妹丑了?”
“你就說了。”
兩個小傢伙為此在車上一頓吵,給其雨氣的。
小兒子成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坑二哥,什麼事情都往圓圓身上推。
但是在學校,為了保護哥哥最豪橫的也是他。
其雨時常跟旭恆說,都不知方方像了誰,眼睛一轉就是一個心眼。
她一度擔心過這孩子將來會長歪。
圓圓性子最像旭恆,有過之無不及,很傻白甜,善良溫和,對誰都笑嘻嘻,沒啥脾氣。
那以後,兩個小傢伙時常往葉依家跑。
圓圓是真喜歡妹妹,方方每次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大人問他幹啥來了,就說怕圓圓欺負妹妹,他保護妹妹來了。
事實是圓圓威脅他,不來就把他自幼兒園時就拿假青蛙和假蛇嚇唬女同學一事告訴媽媽。
這個鍋圓圓不止一次替他背了。
這還不算,上小學后,他開始偷偷解刨青蛙蜥蜴等物,畫這些動物的內臟。
然後還把內臟帶到學校,偷偷藏在老師和同學的桌子裏,至今除了圓圓,沒人知道這些都是他乾的。
方方並非真的想嚇人,他就是好奇,想看看大家看到動物內臟后的反應。
並且他小小年紀就無師自通的研究動物內臟器官,甚至還學會了給動物縫合,平時其雨那些難懂的醫書他也會翻。
雖然看不懂那些天書一般的文字,卻對那些插圖及感興趣。
且看一遍就記住,然後找機會在動物身上試驗。
這一切唯一的知情者只有圓圓。
為此他也不得不一次次被圓圓要挾,然後陪他做一些自認為很幼稚的事。
對比兩個弟弟的不靠譜,天天也喜歡小童童。
只是他的喜歡和他的人一樣,很不明顯。
會花很多壓歲錢給妹妹買公主裙和布娃娃,卻不會親自送來。
每次都讓司機送過來。
偶爾過來看妹妹還是空着手。
當著大人的面,不抱,也不親,往那一坐,淡淡的看幾眼就走。
葉依總笑,說天天小小年紀已經表現出霸道總裁的性格。
然而在大人看不到的時候,天天戳過小妹妹的臉,親過小妹妹的額頭,也趁小傢伙睡着時抱過。
就這樣小童童在哥哥們和爸爸的呵護下一天天長大。
特別閻旭豪,沒孩子以前他覺得小孩很吵很煩。
有了童童,他跟智俊澤一樣成了女兒奴。
別看在公司里他說一不二,決勝千里,呼風喚雨,到了家裏,女兒說想騎大馬。
二話不說,關起門來,躲了眾人就趴在地上讓女兒騎。
小葉子小時候,晚上哭鬧,他也總是不厭其煩的爬起身,耐心的哄着。
他的辦公室里甚至還隔出了一個兒童房,裏面堆滿了小姑娘喜歡的玩具和布娃娃。
有時候葉依有事,他就把女兒帶到公司。
不少員工們都在背後傳,說小閻總自從中年得女,整個人都變了,以前那些公私分明的原則,在他女兒這裏通通不見。
甚至他那張冰山臉在小公主面前也不由自主的融化。
“二哥,要不,我再給你生一個?”
有次閻旭豪趴在他們卧室的地上,讓葉童騎在他身上,大喊着駕駕時,葉依剛好推門進來,看着地上的父女倆,先是憋笑,然後哈哈大笑,很不正經的問閻旭豪。
實在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沒有形象的閻旭豪,女兒讓他往東絕不往西,哪還有往日的大老闆威嚴,妥妥的就是個沒有原則的奶爸。
“不用。”閻旭豪瞥了葉依一眼,讓女兒下來,抱在懷裏,一本正經的回她:“有童童就夠了。”
“你以為我真生呢,我都一把一年紀了,高齡產婦你以為說著玩的,姐在童童出生那刻起就已封肚。”
閻旭豪:.......
可能是他的錯覺,不知何時起,他發現葉依膽子越發大了起來,總喜歡時不時的懟他幾句。
還喜歡騙他捉弄他。
比如他回家前,葉依常會心血來潮的打電話問他今天想吃什麼。
他總會好脾氣的告訴她,實在沒有想吃的就瞎編,她喜歡鬧,他就陪。
等到了家,葉依會告訴他,你說的想吃的那啥,我忘了,沒準備,嗯,也忘了讓阿姨做你的飯。
等他無奈的說沒關係時,卻發現餐桌上準備的都是他說的那幾樣。
又比如葉依生孩子後記性變差,時常忘東忘西,兩人一起出門時,他總會提醒葉依帶好手機錢包,拿好東西。
等到了外面,葉依總會告訴他:“二哥,我手機沒帶。”
“二哥,我那個忘了。”
次次都這樣,然後當他忍不住生氣想罵她時,她又會笑嘻嘻的說:
“閻旭豪,我真懷疑當初給你測智商的醫生打盹了,也真懷疑你是靠什麼管理這麼大一企業的。
咋我說啥你都信呢,笑死我了。”
每每如此,閻旭豪都會面部肌肉微微抽蓄,然後又一本正經,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又鬧又笑。
直到有一次,葉依又再以同樣的方式騙到他后,笑的前附後仰的問他:
“哥,你說你那麼聰明,咋我說啥你都信呢?”
閻旭豪頓了許久,等她笑完,還很女流氓的摸着他的臉:
“你們男人上了年紀真不行呀,別看你天天鍛煉,公糧還是越交越少。
以前只要不出差,一周至少有4、5次的,瞧瞧你現在,有時候一周一次都沒有。”
“你是流氓嗎?”閻旭豪白眼一翻,把她壓在身下。
葉依不妨他來此舉,大叫一聲:“哥,這是你辦公室哎,快放開我。”
“我辦公室隔音很好。”
閻旭豪把她抱到給女兒準備的兒童房,兩個人在裏面翻雲覆雨。
正至興頭時,閻旭豪突然道:
“你說什麼我都信,因為,信任你。”
葉依停下動作,也喊停了他,抬手摸着他的臉,眼睛霧霧的,濕濕的:
“二哥,謝謝你。”
葉依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想得到閻旭豪這樣毫無防備的信任,比登天還難。
她很有幸,得到了。
也終於在時間的洪流里,抵達了他的心底,成了他今生唯一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