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橘子
程書宇很有眼力勁自己蹦躂出了病房，根本不用她來送一腳，而且還非常貼心的關上了門。
門外的四個人，大眼瞪瞎眼地看了一番，最後俞世裕忍不住，先出聲：“放老爺子和小茹在一個房間，這真得行得通嗎？”他表示深深的擔憂，畢竟這兩個人以前的相處模式，對他來說根深蒂固。
程書宇笑着拍了拍三個很是擔憂的人，擔保道：“放心了，這一次一定沒問題。”
三人看向程書宇，異口同聲地說道：“小夥子你還太年輕！”
俞老爺子被她的這一句話重的信息驚的瞪大滿是皺紋的臉，一旁的周管家也不例外，一臉憂心地緊盯着她。
“你想起了什麼？”俞老爺子也只是片刻的驚慌，便又鎮定下來，眼神冷靜地盯着俞靜茹。
俞靜茹誠實地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什麼都沒有想起，只是猜測到了一些而已，十幾年來，爺爺都將爸爸的死歸咎在我的身上。”
周管家望着眼前平靜地說出這話的小姐，不由有些心疼，而老爺則是一臉高深莫測，看不出他現在的想法。
但根據多年的跟隨經驗，他知道老爺被驚住了，不然不會久久不開口。
俞靜茹也不惱俞老爺子不說話，拿起果籃里的一個橘子，開始剝起來，然後繼續說道：“我也恨爺爺，我怨你的固執，害了我爸媽，也害了我跟哥哥那麼小就沒了父母，我只恨爺爺你這點。”
俞靜茹對於俞老爺子的怨恨只有這一種，關於俞老爺子對她做的其他不公平的事，她也不是不怨，只是覺得沒必要浪費感覺在那些事上。
話音落下，俞靜茹手中的橘子也剝完了，去掉一些大的白絲后，將橘子遞給了俞老爺子，突然笑了起來。
他們俞家的人似乎對橘子都情有獨鍾，在哪裏都少不了橘子，爺爺、爸爸還有小叔的習慣都是源於奶奶，她和老哥沒見過奶奶，但也因為父輩以上的人一直提及，所以也染上了吃橘子的習慣。
看着遞到手邊的橘子，老爺子被歲月恍惚了眼，想起當年那個笑着一臉燦爛，將剝好皮的橘子遞到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他伸出顫悠悠的手，接過來那個橘子。
“我以為這一次，爺爺還會狠心將橘子打掉。”俞靜茹的語氣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一樣。
可是她心裏清楚的記得，當年看着手中的橘子被狠心打落時候的心情，非常失落、失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可是她還得忍着，不能讓爸爸看到，不然爸爸會為難的。
她跑過去將滾落在一旁的橘子撿起來，背對着所有人，用甜甜的笑聲說道：“橘子髒了，我去洗洗。”
爸爸最後追了過來，看着她蹲在牆角，抱着橘子忍住不哭的樣子，心疼的將她抱入懷中。
“小茹，對不起，爸爸不該帶你來的。”
那一刻她將所有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在爸爸的懷中抱怨着：“爸爸，我不要爺爺，我不要爺爺……”
那時候她還小，不懂得大人之間的事，但現在她長大了，依舊不懂爺爺為什麼不接受爸爸和媽媽。
俞老爺子接過橘子，將臉撇了過去，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將橘子一瓣一瓣的遞進嘴裏，那雙不講任何情面的眸子，染上歲月的風霜，將一些悔恨埋進眼底。
“唉……我是怨恨你，不過我現在更怨恨我自己。”如果當年沒有那麼固執，考慮到自己大兒子的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兩個孩子也不會像現在一眼，一個跟自己死不對盤，一個跟自己面和心不和。
俞靜茹不去對俞老爺子這話做出評價，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看向窗外的他，思緒有些翻飛。
“你和小裕，現在一定還非常恨我。”俞老爺子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看着被自己吃掉一半的橘子，很有自知之明地說著。
俞靜茹也直接，根本不來什麼婉轉的說話，順着心說道：“恨，怎麼可能不恨，不過在恨你也是我們的爺爺，這個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
“還真是你這死丫頭的風格，說句好聽的話會死啊！”俞老爺子嘴上雖然埋怨着俞靜茹，但語氣里卻透着一種自在輕鬆。
俞靜茹抬眸與俞老爺子對視，直接來了一句：“會死！”
俞老爺子習慣性地抬手就想那手中的東西砸向她，可到關鍵時刻，他停下手，直接將橘子塞進嘴裏遲到，冷哼道：“那你怎麼還沒死掉！”
“我福大命大，沒辦法！”俞靜茹得意地揚了揚眉，朝着俞老爺子嘚瑟一番。
“哈哈哈……”
預想中爺爺氣急敗壞的聲音沒有出現，反倒是一聲爽朗帶着蒼老的笑聲，在病房裏久久回蕩着。
被俞老爺子的驚悚到的俞靜茹，條件反射一樣，刷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跳到床尾，一臉戒備地盯着俞老爺子。
“跳那麼遠幹嘛，老子又沒要打你。”俞老爺子看着被他異常舉動驚悚到的俞靜茹，眉頭不由皺起來，一臉不悅地瞪過去。
俞靜茹望着俞老爺子呵呵一笑，一臉不信任地說道：“誰知道你這老傢伙又想幹什麼！”
現在俞靜茹也賴得稱呼老爺子爺爺了，直接老傢伙老傢伙沒禮貌、沒禮數地亂叫起來。
“你這死丫頭就是欠收拾，看你待在醫院照顧老子的這幾天，老子不好好使喚你一番！”俞老爺子心裏正磨刀霍霍向孫女，這一次一定好好的使喚這個三番五次要氣死自己的假孫女。
“來呀，誰怕誰！”俞靜茹又不是吃素長大的，這麼多年她可沒少被俞老爺子修理過，還會怕這一次？真是笑話。
周管家看着一旁剛剛還在認真說著的祖孫兩個，現在又開始拔劍相向，各不相讓，看情形又腰唇舌大戰個百十來回，他還是扭頭去給這祖孫兩倒杯水，免得一會兒口渴，找水喝。
按照以前，周管家擔心老爺子脾氣暴，直接在醫院打小姐，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情況不存在了。
剛剛俞老爺子要扔橘子的所有動作他都看在了眼中，而且老爺子心結解開后，心裏也打算補償這兩個孩子。
尤其是大小姐，老爺子虧欠她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