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留點情的
()皇帝的寢宮裏,皇帝身染了惡疾,這裏本應該是一片忙碌的,可是,事實上,卻是一片出人意料的寂靜,所有的宮女、太監以及來診治的太醫都靜靜地站立在兩旁,守着床上躺着的雙目緊閉,沒有動彈的身穿黃色睡衣的男人。
而就在床前的桌子邊,則是坐着一個美麗高貴的女子,靜靜地喝着茶,臉上的表情不急不噪,而是非常的淡定,唇畔還含着隱約的笑意。絲毫不為躺在床上只剩呼吸的男人擔心。
“逍遙王,王妃到!”一個太監的喊聲,打破了寢宮裏的寂靜。
墨辰和苦女兩個人緩緩地走了進來。
見苦女和墨辰他們兩個人來了,徐巧月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靜靜地看着走進來的兩個人,臉上掛着淡淡的笑,不懼不慌,反而很是鎮定。
待他們兩個人走到自己跟前,徐巧月微側過頭,對屋內站着的其他幾個人吩咐道:“你們幾個都到外面去等着,如果沒本宮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聽到徐巧月的命令,那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才施禮,齊聲應了聲“是”,便一個接一個有秩序地走出去,守在了門口兩邊,最後一個人去關上了寢宮的大門。
門關上了,屋內的光線暗了許多,顯得更加的安靜,靜得連跟細針掉到地上都是能聽得到的狀況。
看着眼前的兩人,徐巧月輕聲一笑,開口說道:“你們兩個有幸,得到了彼此相伴,可是,我卻是將這樣的幸福埋葬在了這深宮之中。這讓我不甘。”
“你還是這樣做了。”苦女看着徐巧月,淡淡地說道。
徐巧月看向她,笑了,對她說道:“雨姐姐,說起來,當初也是你將我送到了這樣的地方。或許你當時根本就不會想到我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之後會面臨什麼,會有怎樣的未來,但又或許你料到了還是讓我進來了。你試圖說服我,讓我進到這后宮裏,來當你的後盾,幫你解除後顧之憂,可是,你當初那樣說服我的時候,太自私了!”
徐巧月的神色黯淡了下來,她說道:“如果不是雨姐姐你那日說服過我,我想,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入宮來的。”
苦女聽着,沒有說話。細想起那日離開黃府前自己對徐巧月的一番話,她自問的確是有愧於她,她也承認自己太過自私了。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太過無情了,她那時只想着結束戰爭,為此犧牲一些人是沒什麼的,甚至是犧牲下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現在的自己再去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太。。。唉,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抬眸,苦女看着徐巧月,說道:“你的面相顯示,你的一生註定不簡單,你的成就絕非一般女子所能企及。我就是看準了這一點,那日才決定對你進行一番解說,想順勢將你引上那樣的路,沒想到,這竟是你不願的事,早知如此,我當日或許不會那樣做了。”
“我知道,雨姐姐受業於高師,自然是知道了許多的。你既然可以通過我的面相看出我的未來不凡,那麼也就是說無論如何我也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的。所以,我也就淡然接受了。”徐巧月頓了頓,繼續說道:“既然姐姐你測出了我的一生不簡單,我能達到一般女子無法企及的高度,我自然是不能讓姐姐失望的。”
徐巧月說著,微側過頭,睨了眼躺在床上,沉睡着的男人,說道:“為此,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着登上那高峰的時候了。”
苦女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墨任,面色蒼白,唇色發紫。分明是中毒的現象,而且,從他的呼吸聲中也可以判斷出,他此刻的生命非常的微弱。
苦女收回目光,看向了徐巧月,說道:“你想當皇帝。”
這話,像是問話又不像是問話,苦女說得很平,很直接,不帶任何的情感,只是平靜地這樣問着。
徐巧月的眉眼舒展,她笑了,說道:“姐姐真的是很聰明,的確是如此。”
她也回答得直接,回答得很平靜,波瀾不驚的眼睛似乎是在對這一切勢在必得。
墨辰並不參與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只是逕自走到了床邊,在床沿坐下,伸手取出墨任的一隻手,為他把脈。
徐巧月轉過身,看着墨辰的動作,說道:“逍遙王你不用把了,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皇上是怎麼回事,也可以告訴你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到了怎樣的程度。”
墨辰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並不理會徐巧月的話,而是依舊給墨任把着脈,眉眼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苦女看向徐巧月,平平地問道。
徐巧月依舊將目光放在墨辰的身上,專註地看着,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就看逍遙王要怎麼做了,不是嗎?
苦女聽了,也不多說些什麼了。而是慢慢地走到了床邊,在墨辰的身邊站定,觀察着墨任的臉色,問着墨辰:“如何?”
良久,墨辰才將墨任的手放回了被子裏,收回了自己的手,說道:“看來,皇後娘娘是留了情面的,皇上這會兒還是有救的。”
“好歹是夫妻一場,又是逍遙王爺的兄長,我自然是要留點情的。”徐巧月笑着說道。
聽到徐巧月這話,墨辰站了起來,對她說道:“那樣,本王倒還真是要好好感謝皇後娘娘的手下留情了。只是不知,皇後娘娘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對待皇上呢?”
徐巧月走了幾步過來,對墨辰說道:“你也只有今天這樣認真地和我有對話。在說正事之前,我很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曾經,對我有過好感?”
聽到徐巧月的話,墨辰輕聲地笑了,他說道:“皇後娘娘,本王的妻還在這裏,你的夫還在這裏,這樣的情形下,你問本王這樣的問題,合適嗎?”
“本王?本王?”徐巧月低聲呢喃,忽然指着一邊的苦女,提高了音量問道:“為什麼你總要對我說本王,對着她可以很平等地說我呢?”
“因為她是本王認定的女人。”墨辰認真地回答她。
他這話一出,徐巧月真的呆了,這個回答,已經夠明確了,他從未愛過自己,他的心中的確難得地住着一名女子,可,那女子卻不是自己。自己,也未曾在他的心中留過痕迹。
想及此,徐巧月的神色黯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