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覺秋傷，情竇開
“你在幹嘛？“千羿什麼時候進來的我完全沒有察覺到，只顧着胡思亂想了。
“給我起來，“千羿扯下被子，捏着我的手腕，手背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膚上清晰可見，佈滿血絲的眼睛像是要活生生將我吞下。
我掙扎着，“你弄疼我了。“
顯然他並不在意，將我拉出了房門，丟在走廊的欄杆上，“你不喜歡嗎？“
我甩了甩手腕，集滿淚水的雙眼看着樓下早已被嚇壞的女人，她們正直勾勾地欣賞着這一幕，嘴唇抖動着，瞳孔放大。
莫名其妙，這有什麼好喜歡的，“你喜歡，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背過身去擦拭了剛剛溢出的淚水，生怕被他察覺。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溫暖，拿起桌上他剩下的香煙，嗆了口氣，吐出一圈圈白色煙霧，我嘲笑着自己，多麼強而有力地襯託了我的遭遇，像是走不出的迷霧森林，像只迷路的羊羔。
“滾，“千羿沖樓下的女人吼道，說他是只吃人的惡魔一點也不過分，雙手死死扣住欄杆，做出餓狼撲食的姿勢，若不是在二樓，估計女人已經喪了命。
兩個女人噤若寒蟬，先前的寒冷現在倒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滾，“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拉扯着四周的建築。
小蓮埋着頭，不敢大聲出氣，每一寸肌膚都顯得警惕，生怕殃及自己。
女人連滾帶爬逃出了籠窟，跌跌撞撞在雨中狂奔，沒了來時的妖嬈身姿，雖然嚇得厲害，卻也獲救了，宛如重生。
千羿嗅到煙草氣味，怔了怔，他教的這一課，也許他能知道我已經被惹毛了，正如我不知道什麼地方惹毛了他一樣。
“抽完了，就下樓。“
樓梯口一聲一聲的嘀嗒聲響起，我才鬆了口氣，被煙嗆得咳嗽了半天。
“小蓮，叫廚房準備食材。“
“好的，少爺，“小蓮驚魂未定地去了廚房，吐的每個字都顫抖不安。
我原本不想理會，寒心酸鼻，竟有那麼一點在乎他的感受，只好聽了話下了樓梯，沒有靠近他，離他遠遠的。
“過來，“他收起了那副吃人的面孔，臉上擠出不仔細看都感受不到的笑容，倒了兩杯紅酒，晃了晃。
我緩慢地挪動步子，不知道坐哪裏合適。
“挨着我。“
“你……“
“我沒生氣，“他端起酒杯遞給我，苦笑着，“這燭光宴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可是，你不知好歹。“
我很詫異，看着桌上燃着藍色火焰的蠟燭，藍色妖姬……我心領神會，藍色……可是，怎麼就是我不知好歹？
“難道不是你嗎？“我沒有好氣地反問，語言冰冷。
“少爺，東西都準備好了，“小蓮推着餐車，上面鋪滿了我平生都沒見過的食材，更別說吃了。
除了擺弄着鉗子的龍蝦，個兒足足有我兩個手掌那麼大，金紅的外殼兩邊長滿了毛刺，顆粒大小的眼睛轉悠不停，好似對這個陌生的地方充滿了猜忌，跟我一般。其他的我一無所知。
“小姐，這是少爺吩咐的海鮮宴，先前就已經問管家商量了好久，想給小姐一個驚喜的，哪只……“小蓮面露喜色，有些遲疑。
“小蓮，“千羿使了眼色，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小蓮也很自覺地停了口。
千羿挽起衣袖，有模有樣在活動的小廚房干起了活。
這讓我驚訝不已，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如同散去的煙霧變得毫不存在，我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你笑什麼？“
“我不吃海鮮。“
“小姐，這可是少爺精心準備的，他從來沒為其他女人做過這些。“
“是嗎？除了剛剛兩個，還有其他女人？“我喜笑顏開，調侃道。
“小蓮，你下去吧，有事我叫你，“千羿不想再讓小蓮多說一句，吩咐她離開了，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他玩弄着手中的菜，我看着他不熟練的動作，怎樣也收不住笑聲。
“我對海鮮過敏，你不知道嗎？“
他呆住了，像受驚的小孩，目光變得獃滯。
也是，我從沒說過我不吃海鮮，他怎麼可能知道，這也怪不得他。
“你去拿些土豆，蔬菜什麼的，我來做，“我奪過他手裏的菜刀，打理起蔥蒜之類的調味品。
他有些失落，看着他的背影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平時就吃這些嗎？“他晃了晃手中的土豆，嫌棄得不行。
“你坐那兒就好，別問也別幫忙。“
幾分鐘后，整個客廳都衝刺着撲鼻的香氣，他翹着二郎腿，喝着紅酒，這一刻讓我聞到了家的味道。
夜幕降臨，客廳沒有明亮的燈光，一連串的彩燈在頭頂眨着眼睛，音樂頓響、帶着華爾茲的舞步，此時此刻桌上的燭火盡這般耀眼，一頓真正的燭光晚餐開始了。
千羿翻了翻盤子裏的青椒土豆絲，皺了皺眉。
“我做的菜，有那麼難以下咽嗎？“我倒是吃得很歡，色香味俱全，對於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只是拿起手中金黃色的餐具有些不自在，“去拿兩雙筷子。“
“女人，你是第一個使喚我的人，自我出生還沒有誰這麼大膽，“千羿乖乖起了身。
“你的好多第一次是不是都被我佔據了？“我繼續挑釁他，本以為對他的挑釁能讓他放我出去，可是他不但沒生氣，反而很開心。
我拿着筷子夾了土豆想要喂他，他的嘴就像煮熟的鴨子硬得撬不開。
他順勢將我摟在懷裏，嚇得我連忙放下筷子，掰開他的手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這次意外地沒那麼抗拒。
“你自己吃吧，“
他不情願地嘗了一點，面色也沒那麼難看。
“怎麼樣，好吃吧，“
“嗯。“
“那就多吃點吧，今天你肯定耗費了不少力氣，兩個女人呢，“我不知道心裏怎麼想的，想到下午的女人，脫口而出。
“你吃醋了？“千羿很是開心，臉都笑爛了。
“吃個屁呀，這頓晚餐是給你補腎的，你沒看見桌上兩個豬腰子嗎？“
“你在想些什麼？“
頓時我臉通紅，才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又得被他戲耍一番。
“要不要試試，我腎挺健康的。“
“不要臉，“我捂着臉跑上樓去，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鎖好了房門，生怕他跟了過來。
“喂，開門，“千羿喊道，推搡着房門。
“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只聽見千羿咯咯的笑聲，而後走開了。
我整夜沒睡，翻來覆去，又起了身靠着窗戶，心緒不寧，清風撫摸着淡藍色的窗帘在我身旁起舞，路燈下樹的影子隨風擺動……莫名有點傷感，讓我不知道發生的一切該如何給影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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