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獨飲杯盞,入君門
我倚靠着窗戶,夜拉下了帷幕,巷子的燈光依舊,梁下的你卻不在。
清秋是這座城的土豪城,被這裏的人稱為城中城,創始人叫百里清秋,我想莫不就是那天穿金戴銀的男人,名字不俗,穿得卻沒眼光。
我拿着手機查找頭條,心想這般土豪應該會是媒體關注的焦點,果真看到了一條不該看到讓我喪失理智的新聞,上面寫着:城中城大千金百里沐顏將與影少楓某某時間某某地點舉行訂婚典禮。
原來他叫影少楓,我現在才知道他的名字,竟想笑自己有點傻,忽然懷疑那段經歷像是做夢,無厘頭,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尾。
我端起酒杯,屋子黑黝黝的,我害怕開燈,即使屋子再亮,只有我一個人也是浪費。
窗外的月亮早已高高懸挂,卻帶不走我的思念與焦愁,我舉杯邀月,月不賞臉,隱藏在雲層之中,好似無顏見我的悲傷,又或是覺得我的軟弱玷污了她的光芒。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街上,走過大壩,走到後山,我沒有哭,還一直笑着,微風吹來也不再覺得寒冷。
我依舊靠着大樹坐下,像那晚一樣,屆時月亮已經模糊在我的眼中,地點一樣,人不一樣,月亮也不一樣,越想越是心絞得痛。
“姑娘,一個人啊?“幾個痞子在眼前晃悠,色眯眯地笑着,“一個人喝酒多悶吶,咱們一起吧,“長什麼樣已經看不仔細了。
“如果,如果你長得帥呢,我倒是可以跟你喝兩杯,如果你長得丑呢,就不要煩我啦,“我藉著酒瘋也沒當回事,手指也不知道往哪裏在指。
“帥,帥,肯定帥,“痞子摸着我的手就要灌我酒,可能真的是太醉了,醉得只差一倒下就能睡着,我無力反抗。
“滾開,“一個沒聽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順勢就是一腳將痞子踢倒在地,嚇得我都快要清醒了。
“哪個不長眼的……“痞子還沒說完,回頭看着沒敢再罵,頻頻卑躬屈膝,只是稱呼,“羿少,羿少……“接着屁滾尿流地跑了。
我使勁想要睜開疲倦昏沉的雙眼,可怎麼也辦不到。還沒睡醒就聽見昨晚那個陌生的聲音,“她還沒醒嗎?“
“少爺,沒有,“
“你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我這才是不敢睜開眼睛,這是什麼鬼地方,還少爺丫鬟地,我是做夢還是穿越了?這房間也不是宮廷劇的需要啊,莫不我又被佔便宜了?
他越來越近,站在床前,彎下腰,盯了我老半天,“你長得挺普通的,沒有櫻桃小嘴,沒有彎彎柳眉,也沒有細枝蠻腰,更沒有漂亮的臉蛋……“而後走到桌前端了杯紅酒,細細品嘗。
我這是氣急敗壞,哪能輪得到他這般評價,大聲尖叫起來,惡狠狠地盯着他“啊……“太過用力,忘了昨天的宿醉,頭疼得厲害,我揉了揉太陽穴,搖了搖頭。
“你叫什麼?我又沒把你怎樣,“他調侃道,“你什麼都沒有,僅憑飛機場,我還是能把持得住的,“
他只不過是陌生人,我剛失戀多久啊,又是這般羞辱,眼淚說流就要流下,孰能忍孰不可忍,下了床就要教訓他,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躲開了,害我來了個狗啃泥,感覺委屈極了。
我雙手拍打着地板,又哭又叫,心裏還在想林說的話“你需要我時,我就會出現“,可是現在你在哪裏?
他屈着膝,很享受捉弄我的樣子,手伸着要摸我的臉蛋,我扭過了頭,“你鬧吧,鬧夠了就歇會兒吧。“
這人也是可以了,不懂憐香惜玉,他才像個真正的痞子。我知道怎麼哭鬧都無用了,本是想鬧鬧他就會放我走。
“你誰呀?帶我到這裏幹嘛?“我安靜了下來,腦袋還是想着辦法離開,左右打量這個地方。
“有那麼重要嗎?“他坐在椅子上,玩弄着手中的紅酒杯,一臉不正經的笑。
“你還是別笑,笑得我噁心,“我感覺到了害怕,有點膽顫,雙手自覺地抱着雙膝。
他悠閑地走了過來,放下手中的酒杯,挨着我坐了下來,背依着桌框,左手扶着微曲的單膝,右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怎樣扭動都擺脫不了。
“別動,這樣不是舒服多了嗎?“他低下頭看着我,我沒有抬頭,只是偷瞄了幾眼,而後定住了。
沒想到的,現在我才看清他的模樣,剛剛光顧着鬧了,這男人還挺帥的。戴着斯文的眼鏡,一臉壞笑就像是天生長在他臉上的,裏面穿着白襯衫,外面披着馬褂,一條西褲,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髮型像極了影,只是他的稍微向上翹了點。
“你看什麼呢?“他問道,挪開了視線又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很享受地眯着眼睛,右手依然搭在我的肩上。我竟看得入了神。
“沒,沒什麼,“臉頰頓時紅了起來,我連忙低下頭,生怕他看見。
“還害羞了?“
我沒法跟這種人交流的,說影是奇葩,他就是痞子。剛剛我摔倒他都沒扶我,現在又來調侃我,這不是把我當猴耍嘛?我氣得牙痒痒。
“我就是把你當猴耍,“他放慢了語氣,仍是掛着那副令人作嘔的笑。
我呆了,奇怪了,他怎麼知道我心裏想什麼?
“哈哈……“他笑着,聲音也倒是溫柔,很好聽,我是不是還沒睡醒,還是犯了花痴?一巴掌就是拍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起身就要離開,“你自己待着吧,餓了就叫門外的小蓮,“
我想要悄悄地衝出去,他一轉身就按着我的額頭,我也是夠矮了,雖說才到他的咯吱窩,但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你就不出去了吧,我過會兒就回來。“
我有些崩潰,本來是想找影,自己現在在哪裏都弄不清楚,我看着這屋裏的擺設胡思亂想一番。藍色,這屋子什麼都是藍色,跟我的房間擺設也差不多,只是我的房間很小,也沒有茶几跟鋼琴。
這屋子看着就很奢華,我不禁揣測,像是專門為我設計的一樣。
越想越害怕,我癱坐在牆角,流着無人關心的眼淚。我之前的房間也都是藍色的物質較多,那都是影挑選的我最愛的顏色,可是現在,影,你在哪裏?
哭得眼睛都已經乾澀,趴在地上睡著了。我聽到門外說些什麼,“她吃飯了嗎?“
“少爺,沒有。“
“也沒叫門?“
“沒有。“
只聽得咯吱一聲,他站在門口,好似在尋找我,我眼睛太痛不想睜開,腦袋太重,只想繼續睡着,至少在夢裏可以見着影。
也許是屋子太大,他站了好半天都沒有看見我才走了進來,他的笑消失了,竟都看了床下。
我忘了我在靠窗的角落,藍色的窗帘遮着也難看到。
他找了浴室,最終發現了在窗帘後面躺在地上的我。
“起來,“他氣急了,語氣冰冷夾雜些焦慮。
我其實也想起來,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全身軟弱無力,也喊不出聲,腦袋像千斤頂一樣癱在地上。
他進了浴室,取了涼水,潑在我的身上,冷得我直發抖,可還是動彈不得,隨而他轉過身去,擼起袖子,倒了紅酒一杯乾了。
他大概是覺得我是為了氣他才不搭理的吧,可是並不是。見我半天沒有動靜,才回頭過來,蹲下摸了摸我的腦袋,我滾燙的額頭應着他冰冷的雙手,我才知道我發燒了。
他慌忙地叫着小蓮,“小蓮,去找醫生來,“小蓮哦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他抱着我放在床上,濕透的衣服就要給我脫下,我啞語道,“別,別……“費勁了力氣拉扯着衣服。
他沒有動作,這會兒倒是溫柔了,將着生病的我,我微睜着眼睛,感覺自己像要死了一般地痛苦,渾身上下難受得厲害。
“別動,我不碰你,“他低聲說著,好似在責備自己的那波涼水。
什麼時候繼續睡著了,我記不得了,感覺自己舒服多了,也不難受了,醒來已經大晚上了,感覺身上像錘石一樣被什麼壓着,慢慢地起身才看到睡在旁邊的他正抱着我。
我想他也是並不那麼壞,至少還有那麼一點柔情。他睡在棉被上,我見窗戶開着,擔心他着涼,動了動身子想要給他蓋住。他什麼時候醒的我竟全然不知,抱着我不讓我動。
“就這樣,別動,“
“你,你會着涼的,“
“不會,有你在,很暖和,“然後繼續睡着,只是貼我貼得更近了。
我就那樣躺着,生怕一動彈他又醒了,直到天亮,我才意識到他昨晚整晚都在照顧我,我竟有些過意不去,也說不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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