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紳士小包子
名城,皇爵大酒店。
“8660……”景舒盈臉色酡紅,踉踉蹌蹌地趴在門口看了半晌,才認出自己的房間號碼,沒等刷卡,門竟然自己開了。
她醉得厲害,燈也不開就進了房間,‘噗通’一聲栽倒在床上。
“唔……”一聲低沉喑啞的悶哼鑽進耳膜,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景舒盈酒氣氤氳的眸子顫了顫,下意識要爬起來,小手剛撐起來,便被人拽着手腕抱進懷裏。
迷迷糊糊趴在他肩頭,味道有些陌生卻格外好聞,景舒盈下意識呢喃了一聲,伸手捧住那人的臉,指尖在他眉心描摹,“你,你怎麼瘦了?離開我飯都不好好吃,變瘦了呢?”
屋裏沒開燈,男人一雙幽深的瞳孔卻泛着猩紅的光芒,仔細看卻無法找到焦距,狩獵的目光緊緊攫住身下驚慌失措的臉龐:“誰派你來的?”
景舒盈手指劃到眼角,熟悉的感覺讓她心頭猛顫,聽到聲音,小嘴立馬癟了起來:“你凶我,你憑什麼凶我,在外面找人的是你,你有什麼資格凶我!”
景舒盈身體裏酒意上涌,本就渾身滾燙,可男人卻宛如燃燒的火爐,燙得她不由顫抖:“我讓你凶我!我讓你凶我……”
她掙扎着從他身上起來,張開嘴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好巧不巧正咬住男人的脖子,用力不大,隔着襯衫像螞蟻啃噬。
女人面龐泛着些微紅潤,奶凶奶凶地掛在他脖子上,楚之堯再也剋制不住俯身,狠狠攫住她的唇:“閉嘴!”
“嗚嗚……你竟然還凶……唔……”
景舒盈鼓足勁,心裏的氣憤很快被疼痛的海浪席捲,經久不息……
清晨的微光落在大床上,景舒盈捏着酸痛的腦袋睜開眼睛,身體一動便是撕心裂肺的疼:“嘶……”
好疼。
彷彿經歷車禍碾壓一般。
她不安的小手忽然蹭到一片溫熱,頓時僵硬地扭頭看向身側枕頭裏露出的半張俊顏,昨晚被掠奪的記憶席捲而來,面色在光影中漸漸蒼白。
她喝醉了酒,昨夜竟然被一個陌生人奪走了清白身!
震驚和難過縈繞周身,景舒盈呆立半晌,正不知所措,一陣刺耳的鈴聲刺激她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卻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他微微蹙眉,似乎被吵得煩躁,眼皮微動。
他要醒了!
景舒盈連忙摁了手機,抓起衣服手忙腳亂套上,匆匆逃離,生怕身後的男人中途醒來,到時場面簡直不敢想。
匆匆逃出酒店,父親的來電再次瘋狂響起,景舒盈沒來由紅了眼睛,極力平復情緒后才接起電話:“爸。”
“景舒盈,你昨晚死到哪裏去了?一晚上都找不到人。”繼母朱紅刻薄而陰冷的聲音彷彿要刺穿她的耳膜一般,“你爸昨晚心臟病複發,去了。你沒死就立刻回來把後事辦了。”
什麼!
“我爸怎……喂?”電話被人掛斷,景舒盈瞳孔緊縮,心慌意亂地攔下一輛出租車,滿腦子都是父親慈祥的笑臉,身體不住地顫抖,“爸……”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忽然就去了?
這不是真的。
她極力說服自己這是在做夢,可一路上淚水卻模糊了視線。景舒盈踉蹌着沖回家門,在看到客廳里那張巨大的黑白遺像時,淚水終於絕了堤:“爸!”
“喲,我們景小姐終於露面了!”朱紅雙手環胸,一腳將沙發旁的行李箱踢到她腳下,“公司已經破產,你爸名下剩餘的財產由律師認證,全部歸我所有。這箱子裏的,算是我這個后媽對你最後的仁慈。”
景舒盈抱着遺像的手微微發抖,震驚地看着腳底的箱子:“你什麼意思?爸爸剛去世,你就惦記着他的財產……”
“呵,我卑躬屈膝伺候你們父女這麼多年,這點回報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朱紅穿着黑色的雪紡長裙,身姿搖曳地走過來,沖她嘲弄地笑了:“景舒盈,帶着你的東西,還有這張遺像,滾吧。”
“這就是爸爸娶回家寶貝了這麼多年的女人!”景舒盈諷刺地笑了,“你分明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不過是喪家之犬,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種話?”朱紅臉色一冷,招手讓兩名保安進來,押着景舒盈的手就要把人趕出去。
“等等。”景舒盈瞳孔驟然緊縮,狠狠甩開保安的手,踉蹌着站起身:“朱紅,處理完父親的後事,我自己會離開。”
見朱紅蹙眉,景舒盈冷笑,看向她身後的律師:“如果你不答應,這財產我是不會輕易讓你奪走的。”
事實上,朱紅策劃已久,此時她做什麼都無力回天,只是再傷心欲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露了怯。
朱紅確實不願這件事出什麼意外,冷冷掃了她一眼,哼了一聲:“辦完喪禮,立刻滾出國,我不想再看到你。”
景舒盈低頭,撫摸父親的遺像,指尖微微顫抖,聲音沙啞:“好。”
五年後。
天倫酒店。
一身白色婚紗曳地的安曉捏着手機激動不已道:“盈盈,沒良心的死女人,等着投入姐熱情奔放的懷抱吧。”
她宛如放飛的百靈鳥,一路小跑到酒店門口,張開雙手撲向前方一襲淺綠衣裙的女人,“盈盈,我想死你了!”
景舒盈回頭,精緻的五官鋪滿溫柔的笑意,眼底氤氳着久別重逢的驚喜:“曉曉,新婚快樂。”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我的禮物呢?”安曉剛要張開懷抱熱情回應她,手心忽然被一雙柔嫩的小手抓住,奶萌的娃娃音紳士有禮:“曉曉阿姨,我就是媽媽最好的禮物。”
“媽媽?”安曉低頭,嚇了一跳。
一身紳士小西裝紅領結的小包子,唇紅齒白,濃眉大眼,閃爍着好奇的光彩,仰着腦袋笑得奶萌奶萌的。
“哇……好漂亮的崽。盈盈,你當年不辭而別,居然還背着我有了別人的崽子!”震驚過後,安曉對這種軟萌可捏的生物簡直無法自拔,一把將小包子抱起來嚷嚷道:“我不管,我要做乾媽!”
景舒盈攤開手,微微一笑:“你乾兒子,新婚禮物。”
景羽安眨了眨線長的睫毛,摟着安曉的脖子甜甜道:“乾媽,我叫安安,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安安寶貝,你簡直愛死我了。”安曉一顆心都成了融化的糖果,抱着景羽安親了幾口,一把抓住景舒盈的小手:“我乾兒子既然回來了,就不許你再拐他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