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0一、霍光的擔憂
霍光聽到夏侯勝說這句話時,連忙問道:“夏侯先生,哪是何意?”
當然,要是遇到那些諸如韋賢這麼老道之人一般都會假裝狂咳,然後再借口生病溜了。但是耿直的夏侯勝卻是滔滔不絕地繼續講下去:“大將軍,肯定不是女子有什麼心思重啊,有手段啊之類的,很多時候女子是很無辜的...”
其實還沒等夏侯勝說完,霍光心裏就已經明白了很多,看看身邊的這位太皇太后,自己的外甥女,心裏就知道了,悲劇啊。
霍光心想,我霍光現在也算是位極人臣,食邑也有兩萬戶了,幾乎是最高級的。對我們霍家來說,如今再加一位皇后也是一樣,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已經到頂了。還有就是太皇太后的關係,如果霍家又多了一位皇后,但她的輩分又比太皇太后高一輩,那不就成了別人的笑柄嗎,估計還會再出令一個嚴延年呢。還有一點,就是到時既有太皇太后,又有皇后,不就分薄了資源嗎,說不定還會出現內鬥情況呢。
還有,朝廷上下,宮外的平民百姓,會不會都在議論我們霍家呢,又有太皇太后,還要弄一個皇后,是不是有點多......
其實霍光這人雖然很迷戀權力,但也很看着名聲,罷了罷了。
當然,回到家裏,那隻母老虎還是很有意見,又埋怨起來,你堂堂的大司馬大將軍,女兒也被封為婕妤了,再冊立為皇后,易如反掌,怎麼就不這樣做呢?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埋怨歸埋怨,自己的名聲要緊,霍光假裝聽不到,不理了。
可是,霍顯還是不依不饒,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這不,又被她打聽到一條猛料:原來劉病已和許平君的結合是前掖庭令張賀做媒的,是他撮合他們的婚事的,還出錢出力張羅着,儼然是自己娶兒媳婦。
張賀是誰?那不是如今的二把手,霍光的得力幹將車騎將軍張安世的哥哥嗎。
哦,原來,這車騎將軍早就有預謀了,不行,我得提醒我家那位。
於是霍顯打定主意,將此事彙報給霍光:“夫君,你曾知道,皇上在民間時的婚事是由...”
或許是霍光已經想放棄了冊立他的小女兒為皇后的念頭,一聽到自己的夫人又在嘮叨着這件事,立馬應道:“別再提這事了,好不好。”
看着自己夫君都想放棄的樣子,霍顯心裏肯定有一百個不甘,只見她假裝委屈地想哭出來的樣子,說道:“聽妾身慢慢說吧,夫君...”
或許是過於寵愛這位小妾轉正房的小老婆吧,霍光見到她一副傷心中又帶有幾分妖嬈幾分可憐的樣子,聲音有低了八度,慢悠悠地說道:“那你說吧。”
霍顯見到每次自己使出這招絕招,老公便乖乖地順着自己的意願,便嬌嗔着:“夫君,妾身打聽過了,原來皇上在民間跟那位被閹割過的女兒成親時,是車騎將軍的大哥當時的掖庭令張賀說的媒,聽說張賀還出錢幫他辦下聘辦婚宴呢。”
“有這等事......”
霍光一聽到這個消息,立馬有反應,只見他臉色開始下沉。霍顯見霍光情緒開始上來了,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因為平時霍光一般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如今見到他的臉色開始浮現陰沉,知道他內心已經在開始起波瀾了,又家裏一把火,還是一副嬌滴滴的樣子,妖嬈地說道:“是的,夫君,他們張家看來早就知道了當時皇上的背景,開始投資了,你比他們慢了一步...”
“慢什麼一步?”
霍光立馬有大聲喝斥到,這也難怪,車騎將軍張安世一直都是霍光的副手,名副其實的二把手,霍光所經歷的大大小小事件,都有他張安世的影子在裏面,如今自己的小老婆為了女兒能個做皇后,便想過來挑撥離間,這難怪他要發火。
霍顯見到情勢不妙,立馬又委屈地說道:“夫君,你幹嘛對我這麼發火哦,我也是為了小妹好,小妹是我的心肝寶貝,難道也不是你的心肝寶貝嗎,你說我為了誰,也不是為了你們霍家嗎,你卻這樣罵我...”
說完便呼呼大哭起來。
看着小老婆哭得很傷心的樣子,霍光沉默了一陣后,上前摟着她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小妹之事你就別再摻和了,就這樣過了,別再提了...”
霍光一邊哄着小老婆,一邊再想,張安世可是我的得力幹將,左右手,我可不能為了自己的女兒之事而失去這樣一位助手啊。
這邊張安世也不知道在哪知道了大哥霍光的小老婆在大哥面前說他的壞話,心裏很着急啊,這萬一大哥霍光曲解了他的意思,那不是成千古恨,不行,應該早些跟大哥說清楚。
張安世確實是明白人,在官場也浮沉了這麼多年,遇事還是很冷靜的,遇事便火急火燎地跑去跟霍光解釋:“大將軍,今天來想跟你說個事。”
霍光當然知道是什麼事,但還是假裝不知道的樣子,只見他笑着說道:“兄弟,有什麼事就說吧,咱哥倆還不是有哪句就說哪句啊,沒事,你說吧,千萬別藏着掖着。”
張安世聽大哥這樣表態,心裏立馬有一股不吐不快的感覺,覺得有什麼都不能瞞着大哥,於是說道:“大將軍您是知道的,我大哥張賀,年輕時曾是衛太子的門客,他也因為衛太子之事而受牽連啊,後來才去了掖庭,做掖庭令時也是他從民間將皇上接到掖庭的,但是您也是知道,當年孝武皇帝臨走之前,是下過詔讓皇上收養於掖庭的,因此大哥才敢接皇上去掖庭。”
霍光聽后,點點頭笑道:“兄弟啊,這事我知道,你大哥他做得對,他的為人我是清楚的,正直忠厚,我年輕時還得到他很多教誨呢。”
張安世見霍光氣色很緩和,沒有一絲怨恨的味道,繼續說道:“大將軍,我大哥本有一兒子,可惜英年早逝,只遺留一女兒,我當時就想,大哥一生充滿坎坷,到老了又沒有人給他送終,於是便將小兒彭祖過繼給大哥,也好給他送終啊;大哥見彭祖與皇上年紀相仿,便讓彭祖也去掖庭陪皇上,他還自己出錢請澓老先生給他們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