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對峙
翌日清晨，張玥醒來時，身旁的朱佑樘早已不見。如水從外面進來，眼帶笑意的給張玥請安，“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張玥有些臉紅地點了點頭，一邊配合著如水幫她穿衣服，一邊問道，“皇上呢？”
“天沒亮，皇上就去前面跟將軍們議事了。臨走前，囑咐奴婢讓您多睡一會兒。”
張玥心想定是與韃靼的戰事吃緊。她梳洗完畢，匆匆吃了些早點，心中有些擔心元默，正打算去找他。
一名侍衛前來稟告，元默義士清晨在房間不見蹤影，只留了一封信，信封上寫着張玥親啟。
侍衛稟告皇上后，皇上吩咐將此信呈交皇後娘娘前。
張玥急忙接過信，快速拆開，元默那熟悉的清秀靈動字跡躍然紙上。
“......玥兒，我走了，別擔心，我只是覺得再沒有什麼留下的理由。這些年我心中一直有兩個牽挂，一個是父輩留下的一個家族執念，另一個就是你。因為有你，這些年，我一直把家族執念深埋於心，不去理它。你嫁給朱佑樘后，其實我曾幾次想過完成家族的執念。可是沒有你，即使是擁有全天下，於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看得出，朱佑樘很愛你，而我又不得不承認的是，你也愛他。如果他能夠帶給你幸福的話，我想我也是真心為你高興的......”
張玥的眼睛有些濕潤。
“......城外的義軍，我全部帶走了，經過此役他們折損不少，這些人是我母親留下保護我的力量，他們對我一直忠心耿耿。我會把戰死的義軍好好安葬，並出銀兩撫恤他們的家人。倖存的人會放他們自由，讓他們不再為了我家族的執念而禁錮一生。做完這些，我會為你實現你總掛在嘴邊的那個人生理想——去遊歷四方，將見聞寫成一本遊記。你放心，如果朱佑樘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此生我不論身在何處，都會第一時間回到你身邊。玥兒，珍重......”
張玥看完信之後，眼淚抑制不住終於流出來了，一滴一滴的落在信上，打濕了那些字跡。
如水不明所以，在旁邊輕輕勸道，“娘娘，元公子既然離開了，必然有他的打算，您不必過於傷心。”
張玥稍稍收斂心情，擦乾眼淚，緩緩收起信件，小心放在懷中。
正午時，朱佑樘回來時，發現張玥眼圈微紅，情緒低落。他猜到必與元默離開有關，將妻子抱在懷中，撫慰她的心情。
接下來幾日，未等張玥從元默離開的低落心情中恢復，前方的戰事緊張的一觸即發。
達延可汗幾次派兵挑釁，朱佑樘卻始終防禦為主，堅守不出。
張玥試探的問過他，朱佑樘只笑着回了她一個字——等。
張玥也不知道等什麼，不過他相信丈夫一定能打贏這場仗，所以也沒有過於擔心。
古麗的傷一日日的好了起來，與陝巴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親密。惹得張玥幾次調侃他們二人。
不過沒多久，陝巴就被皇上派去聯絡哈密殘留的各方勢力。許是有大明的支持，加上陝巴的遊說，許多原來哈密王手下的勢力因不滿吐魯番人的統治，都紛紛響應陝巴的號召，不出一月，陝巴便聚集了近萬人馬。
朱佑樘親自為這支軍隊賜名為光復軍，並讓陝巴作為這支光復軍的統帥。
陝巴萬分感激大明皇上的恩德，十分用心的操練這支隊伍，等候着大明皇帝陛下達的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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韃靼軍營，可汗大帳。
達延可汗臉色不豫，正聽着面前一位軍官稟告。
“......我軍前往明國北側邊境的幾次突襲均被明軍將領馬文升阻止，在固原等地遭到了明軍的主動打擊，損失不小。此外與明國甘肅相鄰的其它蒙古各部，竟同時向我部發起了攻擊.....”
達延可汗面沉似水，他身邊不遠處站立的是依舊蒙面的軍師權天。
待這名軍官彙報完戰況，達延可汗擺弄着手中的一柄金色箭簇，目光瞥向權天，“軍師有何看法？”
權天頷首答道，“回可汗，很明顯朱佑樘為這一戰，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幾個進犯我部的蒙古部落，想必也是受到了明國的唆使。如今我們腹背受敵，加上之前糧倉又被明軍偷襲，燒毀了不少糧草。老夫建議，咱們暫且退兵，離開哈密，儘快回到汗庭，穩住蒙古各部，來日再圖大計不遲。”
聽了權天的話，達延可汗目光銳利，似乎在思索什麼。
正這時，帳外進來兩人，為首一人身穿吐魯番的貴族服飾，二十多歲，古銅色的膚色，正一臉愁容，後面那人應是他的侍從。
來人進帳后，向達延可汗行禮，“滿速兒見過可汗。”
達延可汗看見此人微微皺眉，“滿速兒，我召你父汗議事，你怎麼來了？他人呢？”
來人正是吐魯番汗阿黑麻的長子滿速兒。
滿速兒急忙說道，“回可汗，我正要向您稟明此事，我父汗得到急報，我叔父馬黑木的領地被南下的烏茲別克人奪去，事出突然，我父汗帶走了少部分兵力，援助我叔父去了。父汗囑咐我留下繼續聽命可汗帳前。”
“啪——”達延可汗手中的箭簇一折為二，眼中射出駭人的寒光。
滿速兒有些驚恐的望着他。
旁邊的權天連忙提醒道，“可汗！”
達延可汗目中寒光微微收斂，“本汗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滿速兒像得到赦令般匆匆離開了汗帳。
權天在旁邊說道，“恐怕這也是朱佑樘的設計之中，哈密得失與吐魯番本土得失衡量之下，阿黑麻估計至少得帶走大部分主力回救他的兄弟。可汗，眼下形勢與我軍不利，咱們還是.....”
“咣——”，達延可汗抽出腰中佩刀，一刀將身前的軍案劈為兩半，牙根緊咬，“朱佑樘，你有種！”
他轉身看向權天，“軍師，所有人都認為我會退兵，明軍也會這麼想，這個時候我若強攻撫遠城，必能出奇制勝。”
權天大驚，“可汗，您三思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達延可汗一揮手，止住了權天的話語，“軍師不必多言，如今我軍雖然腹背受敵，直接撤軍，于軍心不利。攻城乃是我軍的強項。明日我親臨前線，誓要一鼓作氣拿下撫遠城。待拿下撫遠城，我們立刻回師擊破蒙古各部。”
權天臉色變幻，未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