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陽之體
天上一對小黃雀兒，飛來飛去，不時啁啾。
雌雀突然落到柳樹枝頭，不久后雄雀落在枝尾，枝椏微微晃動。雄雀不時用喙整理羽毛，揚了揚頭，裝作不是故意，向雌雀那邊挪了挪。
雌雀尖叫一聲，好似慪氣一般不理雄雀，向遠處挪了挪。
地上三隻螽斯，其中兩隻唧唧叫個不停，它們頭碰頭，忽而抱在一起，忽而分開，激戰正酣。
經過幾番苦戰，暫且分開，抖動着明羽，四目相對，惡狠狠地盯着對方，二獠僵持良久，突然一隻敗下陣來，灰溜溜地逃走了。
獲勝的那隻，顯得神氣極了，趾高氣昂來到雌螽斯身邊，往磁螽斯身上爬。
突然一道黃影急速掠過，那一對螽斯被雄黃雀鵮住，一併拽上樹枝，笑嘻嘻送給雌雀。
雌雀轉怒為喜，剛要去接，雄螽斯一鬆手，把雌螽斯一腳踢開，雌螽斯遂躲過一劫，跳入草叢，抹着眼淚逃跑了。
老乞丐撿起一塊小石頭，手腕一抖，便是一道白線，兩隻黃雀紛紛落地，冷着臉沉聲道：“這一招，你可願意學嗎？”
“哇！！！！”尤蘭尖叫蹦跳：“這招好，我要學，我要學！”
“哎呀，小鳥兒好可憐！”唐小米嘟着嘴走過來，一臉不舍，撿起小鳥兒，眼淚撲簌簌落下。
聞見，老乞丐面帶愧色，於是心中再一次覺得，唐小米這孩兒心地善良，收她為徒，實在是放心。
大江南北，老乞丐足跡踏遍南七北六十三省，尋純陽之體不得。
卻沒想到在這人煙稀少的酒泉，一下子尋到兩個，大喜過望，老頭子也不着急回中原療傷了。
那赤紅小蛇的毒很怪，用降龍真氣竟然都逼不出它，導致老乞丐的武功每日都在退步，只是他內功深厚，一時間還不會危及生命。
老乞丐已耄耋之年，江湖閱歷豐富，一雙慧眼瞬間識人八九。
但，作為丐幫幫主，收徒弟這件事事關重大，老乞丐稍顯謹慎，觀察幾日後，確定武松這孩子可收。好一個剛正不阿寧折不彎的好漢，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有忠心的男人了。
——這一點，即使是備受江湖人愛戴的洪十七也自愧不如。
伸手把脈，武松體質之妙，讓老乞丐大吃一驚。
“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徒兒生生的全陽之體，甚妙，甚妙！”
可惜，老乞丐高興沒三天，就氣餒了。
這武松妥妥的一根筋，但凡兩條氣是玩不轉的，想給他打通任督二脈，必須等自己武功完全恢復之後，幫他打通才行。否則憑他自己，搞不好就氣衝心脈，暴斃身亡。
“哎…”老乞丐長嘆一聲：“松兒啊，可惜你這好體格……，算了，《降龍十八掌》你是學不會的。”
其實，《降龍十八掌》修鍊起來並不是很複雜，甚至可以說是天下絕學當中最簡單的一個了。——相對簡單。
雖然簡單，畢竟是絕學，其複雜程度，不是武松這種憨人能駕馭的。
而且同樣的武功，在不同人用起來，效果並不相同，見招拆招，要的就是個聰明伶俐。
“根據你的情況，為師把降龍真氣口訣傳授給你，為你量身打造三招功夫，第一招，改良版《金鐘罩》，可養成至三層。這一招實為《降龍十八掌》第一式‘亢龍有悔’修改而來，不但增加防禦，還有反彈之效果。”
“這是你保命的招數，日夜修鍊，憑你天資，遲早刀槍不入。任何絕學，同樣三層，破不了你的防。眼下，時間緊急，為師只能為你設計到三層，日後待為師得閑，試試看能否把這招推算到九層。如若能的話，呵呵，天下便沒有幾個人能打得動你。”
雖然已經很簡單了，可武松還是學了半天，老乞丐耐心指導，傳授已畢，老乞丐滿頭大汗，道：“來，演示給為師看。”
“金鐘長鳴！”武松爆發真氣，身上衣服突然鼓起，強悍氣息帶來一陣風，老乞丐頗感涼爽。
老乞丐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第二招，《霸王擊鼎》，這一招是由《降龍十八掌》中第十七式‘羝羊觸蕃’修改而來，你可用拳、掌、武器均可用。來來來，拿你鐵扁擔，給為師演示一下。”
武松抄起鐵扁擔，來到大柳樹前，運氣，擺好姿勢，左腿彎弓在前，右腿綳直在後，腰間一發力，單臂一抖，扁擔直插樹榦。耳輪中只聽咔吧一聲，那扁擔竟然穿透腰粗樹榦，大樹呻吟一聲，晃了三晃。
“啊！！！三哥好厲害！”尤蘭拍手跳躍。
“三哥好厲害！”唐小米拍手跳躍。
“耶！”二姐妹擊掌慶祝。
“哎……”旁人歡慶，老乞丐卻長嘆一聲，沉沉自語道：“可惜，可惜，可惜這全陽之體。”
“來來來，我再傳授你第三招。此一招，也是江湖常見的招數，習武之人沒有不會的。表面看來，這就是一招‘力劈華山’，實際上，乃是《降龍十八掌》十一式‘魚躍於淵’修改而成。這一招相當不講理，可以說是一渾招。拳、掌、武器，自上而下打去便可。”
武松也就只能學習這三招了，一時間，老乞丐也想不出太多。而且老乞丐也只能推算到三層，正如他所說，要想繼續推算，需要時日。
教會武松之後，老乞丐開始研究唐小米，一經把脈，大吃一驚。
“嗚呼呀！”老乞丐一蹦多高：“真乃奇迹也！”
“哎？”唐小米一愣，眼瞅着面前小老頭蹦得比房子還高，倍感好奇。“師父，我要學習你這一招。”
“什麼招？”老乞丐一愣。
“我也要跳高高。”
“去一邊兒去！”老乞丐被氣得哭笑不得。“內功到時，想跳多高，就跳多高。”說了一句逗小孩兒的話，又正色道：“輕功之學，除了像《凌波微步》這樣怪胎，大家基本都差不太多。個人功力，只決定耐力，而不決定速度。否則為師何必追那賊人三千里？”
作為女孩子，唐小米的全陽之體讓老乞丐感到詫異。老乞丐活到八十歲，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女子本身屬陰，本不可能出現全陽，那麼唐小米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乞丐想不通，便也不想了，只等日後，去找幾位老友一起談這事兒，尤其是那大理段氏，彷彿對這種學問最有研究。
“小米，按照為師教你的，運氣來看。”
唐小米聽話，依計行事。
老乞丐一看，大喜道：“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學就會！哈哈哈哈！”
開始傳授唐小米《降龍十八掌》！
“第一式，亢龍有悔！人身陽氣集於督脈，氣入丹田，通長強，走腰俞腰陽關命門，懸樞、脊中、中樞、筋縮、至陽、靈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啞門、風府、腦戶、強間、后頂、百會、前頂、顖會、上星、神庭、素髎、水溝、兌端、齦交，走手太陰、肺經至中府、雲門、天府、俠白、尺澤、孔最、列缺經渠至掌心。”
“此一招，遇強則強，但凡內力不超過你二倍的，你都可以把對方的內力強推回去。一開始，按照為師與你說的招式練習，當你走氣順暢之後，反手便可使用，極其方便。”
這唐小米，聰明伶俐，再複雜的招式一學就會，打拳踢腿爆發力十足，呼呼掛風。
老乞丐滿心歡喜，笑得合不攏嘴，結果沒高興三天，笑不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這米丫頭氣息如此之短。而這《降龍十八掌》是天下絕學當中，最消耗氣息的武功之一。
“飛龍在天！”“啊！師父，我看不見東西啦！”
這一招，原地飛出三丈，好似一條蛟龍橫空掠過一般，氣勢雄渾力道勁猛，只可惜打完這一招，唐小米已經氣絕，兩眼一翻，兩腿一蹬。
“……”老乞丐一驚，抓住唐小米，舒緩氣息，良久，方才緩醒過來。
“哎……”老乞丐長嘆一聲道：“看來急不得。這一招，日後你休要輕易使用，除非你感覺氣息充盈。那麼，師父就再傳授你一招，這一招是《降龍十八掌》中，消耗氣息最少的了，叫做‘潛龍勿用’。待你勤加練習，內功有了基礎，師父再傳授你新招。”
“這潛龍勿用，主要運氣於指尖，一層時，運於一指，將有一條赤金小龍浮現，二層時，你便可以駕馭二指，兩條小龍浮現，以此類推。”
“師父您能駕馭幾條龍？”唐小米眨巴着大眼睛，一臉可愛。
老乞丐手腕一抖，九條龍。
“咦~~~，師父，一隻手上有九根手指嗎？”
“休要貧嘴。待你修鍊到為師這般，也是如此。”
對於唐小米，老乞丐並不覺得特別失望，因為，當唐小米打通任督二脈之後，氣息會明顯增加，如果她能勤修苦練，到了後期，氣息便不再是屏障。
只看着孩子是否願意下苦功了。
最後，也是老乞丐最頭疼的，便是尤蘭。
這妮子一打眼便不是個好人，嗲聲嗲氣花里胡哨，貪吃貪財好吃懶做，斤斤計較錙銖必較，口上無德鄰里不和。
比如昨天一早兒，就和鄰居家小狗剩子罵了一個上午，把狗剩子全家都罵了出來。一家人與她對罵，她也不怕，站在牆頭，掐腰揮指，把狗剩全家罵得口吐白沫。
老乞丐作為丐幫幫主，不但要顧忌自己的名聲，也要顧及丐幫的名聲。但凡品質不好的人，他是不會收的。
本想放棄，卻見到這樣一幕——本地王大戶家二兒子，塞給尤蘭二十兩銀子，要求與她親個嘴兒。
結果尤蘭接過銀子，一股腦兒砸在王二小的頭上，把王家二公子打得抱頭鼠竄。
二十兩！足夠一個貧窮之家，一年的口糧了。
“蘭丫頭，你過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與我。”
欲知洪十七問了什麼，且聽下節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