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馬爾斯往事
維恩抬頭看去，站在他面前的是綠提琴之家的地中海老闆。他腰桿挺得筆直，眼神嚴肅，整個人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征戰沙場的老兵。維恩掃了一眼費爾德，發現他也是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是魔法師？”地中海的目光讓維恩非常不舒服，好像被人強行脫掉了衣服。“你打聽浮空城做什麼？”沒等維恩回答他又追問到。
“第一個問題，是，這很明顯，確切地說是魔法師學徒。第二個問題，對不起我現在不想回答！”維恩有點賭氣似地回道，因為地中海問他的語氣就像審問犯人。
“哈哈！”地中海大笑道，身上的氣勢全無。“維恩，你和你叔叔年輕時候還真是一模一樣，瞧這臭脾氣。我和艾伯特認識多年，想知道更多的話就跟我來吧。”說完轉身走向調酒台。
維恩莫名其妙得到這樣一條線索，內心一陣激動，很想跟過去，可是面子似乎佔了上風，身體像被釘在了椅子上。費爾德哪能看不明白他的心思，拉着維恩就追了過去。
穿過調酒台後面的木門，一條狹長的石階通向地下，光線一下暗了下來。藉著昏暗的壁燈兩人沿石階移動着。這是一個酒窖，四周瀰漫著酒香，足足十幾個木質大酒桶被架在金屬支架上，擺放在酒窖的四周。地中海老闆就站在中間不大的空地上等着他們。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抱歉，只能把談話安排在這裏。在酒館裏討論顯然不是個好主意。自我介紹一下，馬爾斯，曾經是王國騎士團的一員。”
“哇，騎士，太酷了！我做夢都想成為一名光榮的騎士！”費爾德羨慕不已。
“光榮？呵呵，那只是相對的，有人得到光榮，有人就要遭殃。”馬爾斯似乎有些自嘲道。“對了，維恩，我看到那幅地圖上標記出了浮空城，你還帶着艾伯特的法杖，到底怎麼回事？”
“叔叔他幾天前突然匆匆離開，似乎任何東西都沒有帶走，包括這根他心愛的法杖。唯一留下的線索就是這張地圖，喏。”維恩情緒有些低落地說道。
“離開幾天了？”馬爾斯皺着眉頭接過地圖，“這確實很反常，這些年他很少關心外界的事情了，更沒聽說出過遠門。”
“叔叔在地圖上標記出了浮空城，我想一定和那兒有關係。馬爾斯叔叔，您知道關於浮空城的事情嗎？”維恩睜大眼睛看着他。
“關於浮空城我只是略有耳聞，畢竟那是魔法師的地盤。”馬爾斯聳了聳肩，“有人說浮空城是沉沒在海底的上古魔法城市，隨着它沉入海底還有一座巨大的魔力之源。大魔法師們不知怎麼發現了這個秘密，並聯合起來施展了浮空術將整個城市懸浮起來。不過我可不認為浮空城是魔法師公會那些傢伙搞的，用魔法懸浮一座城市？這就像螞蟻要挑戰巨龍一樣可笑。”
馬爾斯頓了頓，好像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叔叔還年輕的時候曾在魔法師公會的總部，也就是浮空城待過一段時間，具體是做什麼我也不清楚。也許這次也是去了那裏。艾伯特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師，同樣，也有很多秘密。”
“您可以給我們講講關於您和我叔叔年輕時的事情嗎？叔叔可從來沒給人說起過。”維恩徹底變成了好奇寶寶。
“好吧，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馬爾斯出神地看着前方，“當年貝塞卡王國正飽受東部森林的異獸侵擾。拉弗雷聯邦的聖騎士團設法與魔法師公會總部取得聯繫，派出多支騎士小隊協助魔法師們清除森林邊緣的異獸。”
“這項任務危險性不大，而且魔法師作為主力，所以騎士團派出了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准騎士歷練。當時我年輕氣盛，不滿足於森林邊緣的異獸，執意前往深處，為了證明光榮屬於聖騎士，而不是揮舞着木棍的小丑。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我看到艾伯特比我小好幾歲，竟然已經是初級魔法師了，這讓我有點心裏不平衡。”
“後面的事情也許你們都猜到了。對，我們遇到了強大的異獸，一頭飢餓中的風刃狼。我在隊伍的最前面，受了嚴重的傷。幸虧艾伯特及時趕到，勉強使用了一個中級防禦術，替我擋下了致命一擊。你們看——”
馬爾斯解開衣領，露出了脖子下方兩道暗紅色猙獰的疤痕，像是來自地獄的印記。
“我們狼狽地逃出了那片森林，幾個騎士受了重傷。後來多虧艾伯特在騎士團的法庭上為我辯護，才讓我繼續留在了騎士團。很多年前的事都快記不清了，你們兩個當故事聽聽就好了。”馬爾斯系好衣領扣子笑道。
維恩和艾伯特完全被故事和那兩道疤痕震住了，半張着嘴沒有說出一句話。
馬爾斯摸着下巴，沉吟半晌，說道：“你叔叔的這件事非同尋常，當務之急是找到有關他去向的線索，我建議你們前往大城市，那裏有更多的情報。我在奧博哈爾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希爾，你們可以去找他。他是一名吟遊詩人，大多數時間你們可以在主城區一個叫做會唱歌的綿羊的酒館找到他，偶爾他也會去周邊的小鎮。我想他可以提供給你一些線索。”
“我也正準備先去奧博哈爾碰碰運氣，那邊離浮空城更近，或許在魔法學院能有些收穫也說不定。”維恩說道。
“什麼叫我也準備去？是我們也準備去！”費爾德有些不滿道。“順便去騎士團看看能不能成為一名王國的准騎士。”
看着維恩和費爾德，馬爾斯恍然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光，也是這麼的敢想敢做，充滿了激情和幻想，也有難忘的友情，親情，還有愛情……
“剛好酒館明天要去奧博哈爾採購一些酒和食物，你們可以坐貨車一起過去。二樓旅館還有房間，你們就在那休息一晚吧。”馬爾斯整理了下思緒說道，他想盡量多幫幫這兩個孩子。
兩人自然是表示一番感謝，之後告別離開。
“艾伯特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這麼多年的平靜要被打破了嗎……”馬爾斯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