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赤焰之歌
祭壇詭異的動靜讓維恩不由地後退了幾步，他雙眼盯着升起的東西，右手緊緊攥着藍寶石法杖。
祭壇頂部升起的東西已經完全冒了出來。那是一根下細上粗的半長法杖，長度大概一米出頭。法杖就那麼靜靜地垂直懸浮在祭壇頂部的空中，杖身上還不斷向下滴着水。
這是什麼鬼東西？維恩將藍寶石法杖舉在胸前，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看着那根法杖。
法杖看起來非常怪異，它並不是由一根木頭製成，而是多根淺棕色藤條以詭異的角度相互交叉纏繞在一起而成。那些藤條就像從杖尾長了出來，圍繞一個看不見的軸心纏繞着向上生長。藤條越來越粗，在杖頂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半封閉空間。
在杖頂一指之上的空中，一塊渾圓的火紅色寶石穩穩地懸浮着。儘管紅寶石與法杖並未連接在一起，可是它們看起來如此協調，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個整體。
維恩看着那把藤杖突然產生了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它。而藤杖也開始輕微顫動起來，發出一陣聲音不大卻尖銳的嗡鳴聲。
維恩閉上了眼睛，他能感覺到它的寂寞，它的渴望，甚至感覺到了它的溫度。藤杖就像一個惡魔一樣誘惑着維恩。
維恩手中的藍寶石法杖微微顫動起來，很快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法杖上的藍寶石突然碎裂，若干大大小小的碎塊掉落在了地上。杖身上的銘文閃動了幾下，就完全熄滅了。
“當。”破碎的藍寶石法杖掉在了地上維恩卻渾然不覺，只是痴痴地看着那根藤杖。
藤杖不斷發出輕微的嗡鳴，它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芒，同時整個房間的溫度也驟然升高。
我要擁有它，此時維恩心裏只有這一個想法。他感覺身體裏像是有團火焰在燃燒，他的皮膚髮燙，目光灼灼，身體不受控制地向祭壇走去。
……
冰凍荒原的北方精靈村落廢墟。
“主人，那個小魔法師能拿到那根法杖嗎？”魅魔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一千多年了，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人嘗試過從祭壇上取下那件精靈聖物，但是從來沒有人成功過，即便是我也不行。”屍巫用令人牙酸的沙啞之聲說道。
“無論能不能拿到，他都很快就會變成那些爛骨頭中的一員。當然，如果他拿到了，我殺死他就能成為那根法杖的新主人。哈哈哈……”屍巫瘋狂的笑聲穿透迷霧，回蕩在廢墟之中。
……
冰川神殿之中，維恩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祭壇的石階。
我在幹什麼？就在這時，僅存的一絲意識驚醒了維恩。他驚恐地看着眼前的藤杖，快速向後退去。
藤杖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它似乎對眼前的人類非常滿意。
“嗖！”藤杖飛下了祭壇，穩穩地落在維恩手中。同時整個神殿微微震動起來，細密的沙土從頂部抖落着。
維恩右手握着藤杖楞在了原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腦袋裏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飛舞，不斷有各種陌生的畫面閃過。
而藤杖就像長在了維恩的手上，怎麼也扔不掉。他雙手抱頭跪在了地上，身體不住抖動着。
“啊！……”維恩仰面朝天大吼了出來。他黑髮凌亂，雙目通紅，原本俊秀的面容變得扭曲。而手裏的藤杖變得越發鮮紅，藤杖頂端懸浮的那顆紅色寶珠更是如同注入了鮮血一般，隱隱有液體在其中快速轉動。
無數的聲音在頭腦中掠過，那些聲音聽起來像是精靈語，它們並沒有就此消散，而像是被生生烙在了維恩的腦海里。維恩已經無暇顧及那些精靈語，更多的畫面湧入了他的頭腦之中……
冰凍荒原之上，北方精靈的村落里，高大的熔爐里火焰正旺，高大健壯的鐵匠正在揮舞手中的鐵鎚。
南面的海岸邊，漁民們正在漁船上收網，收穫着屬於他們的美味。
北面的森林中，獵人們正在與巨熊周旋，隨時準備給它致命一擊。
更北的冰川神殿外，眾精靈跪在通往神殿入口的道路上，虔誠地祈禱着。
……
不知過了多久，頭腦中那些聲音和畫面漸漸停了下來，只剩一句精靈語不斷地回蕩在維恩的腦海中。
“runyalir，karusinw-anna……”
維恩喘着粗氣蜷縮在地上，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幾乎被抽干。
“赤焰之歌，薩魯斯恩的禮物……”維恩喃喃道，聲音幾不可聞。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對於這句精靈語他竟然能聽懂，並且熟練地說了出來。
維恩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並且漲得快要裂開，就像是被無數細小的東西填滿。
我到底是怎麼了……維恩用手輕輕拍了拍腦袋，那種腦子裏晃晃蕩盪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魔能燈倒在維恩腳下，而那根藤杖躺在兩三米外的地上，安靜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把法杖叫做赤焰之歌嗎？能放在祭壇中想必不是一般的東西。想到剛才的感覺維恩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把法杖就像是有靈魂一般，並且那個靈魂充滿了純粹的邪惡。自己就像入了魔一般，完全不受控制地想要擁有它。甚至有一瞬間，維恩感覺到他的靈魂已經不屬於自己。
“好險，差點被這把破法杖奪取了心智。”維恩小聲嘟囔，彎腰去撿地上已經損壞的藍寶石法杖。
不遠處的法杖赤焰之歌突然亮起，發出暗紅色光芒。它發出尖銳的嗡鳴聲，像是表達着強烈不滿，快速震動了幾下后驟然向維恩飛去。
“啪！”就在維恩要撿起藍寶石法杖時，赤焰之歌重新回到了維恩右手中。
在拿到赤焰之歌的瞬間，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右手奔涌而入，剎那間充滿了維恩的五臟六腑。完了，又來？沒等他有太多想法，意識很快就模糊起來。
維恩撐着法杖半跪在地上，他低着頭，黑色短髮垂下，身體不住抽搐着。似是難以承受這股狂暴的力量，他的皮膚上竟滲出細小的血滴。
赤焰之歌立於石板之上，整個杖身變得鮮紅。杖頂懸浮着的寶石燃燒了起來，色如鮮血。很快整個法杖被烈焰所包圍，將室內照得通亮。
火焰順着法杖的藤條蔓延到了杖尾。
“啪！”支撐着法杖的厚重青石板崩裂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很快以法杖為中心，數不清的大大小小裂隙向四周蔓延而去。
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順着法杖爬到了地面上，幾乎在瞬間填滿了所有的裂隙。
整個房間如同火海。
一個人影從烈焰中起身，緩緩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