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少在這裏丟人現眼
水遙驚喜的叫聲驚動了屋外的方裴南，於是顧不上將帶回來的柴火碼放整齊，扔下東西就像廚房跑去。
“怎麼了？水遙，你沒事吧？”
水遙一看滿臉焦急的方裴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反應太過激烈，驚動了他。於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番。
“不好意思啊，我剛剛發現你家竟然有豆豉，所以覺得比較驚奇而已。”
聽了她的解釋，方裴南暗暗的鬆了口氣，這下才注意到水遙的手上那個黑色的小罐子。於是便向說道:“哦，這罐子裏的豆豉是我媽平時在家沒事的時候做的，炒菜的時候經常會加一些。”
“嗯，做菜加些豆豉味道會變得很鮮美。”
水遙點點頭，心中對方母的勤快頗為讚賞。不為別的，只因這豆豉做起來確實要費一些功夫。想到這兒，水遙對吳春花那個繼母更是鄙夷不已。
豆豉是由黃豆發酵來的，不但需要對黃豆做出精細的處理，還得精細的掌握黃豆發酵的時機。像吳春花那樣好吃懶做，還揮金如土的人，自然不會將心思花在這上面。
估摸着在自己重生過來之前，他她爹水大全也沒吃上過吳春花做的幾頓好飯。想到這兒，水遙便暗下決心，等生產隊給發了黃豆，自己也要做一些豆豉。
水遙眼裏的羨慕被方裴南實實在在地看在眼裏。不過他也不再講話，而是便默默在架子上拿起了一個小瓶子。走之前還不忘交代水遙一番。
“要是還需要其他的調料，儘管跟我說，我去給你拿。”
水很快便燒好了。看着咕嘟嘟往外不斷冒着的熱氣，水遙不敢耽擱，連忙將腌好的那條魚放進蒸籠蒸了起來。
同時，另一邊迅速起鍋倒油，爆香蔥姜蒜，加入調料，倒上熱水，調成麻辣鮮香的紅色湯頭。接着將魚片一片一片地放入湯中。不一會兒，濃郁的魚香挾裹着麻辣的滋味一股腦沖入鼻腔，刺激着水遙的每一處神經。
饞蟲勾起，水遙強忍着咽下口水，將鍋洗凈后，又迅速做了一道麻辣土豆絲和一道魚香茄子，配上先前做好的玉米餅子，這頓飯算是準備好了。
收拾停當后，水遙將帶回家的那一部分分了出來，將剩下的都端了出去。
“讓你們久等了，咱們快吃飯吧！”
當水遙將準備好的兩葷兩素以及拍好的幾個玉米餅子放在飯桌上時，一旁的方裴南和水雲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
“姐，這……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小小的水雲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豐盛的飯菜。在他的印象中，哪怕母親一直都是疼她的，頂天了也只是偷偷的給他做上一碗細糧的麵條。
可飯桌上的這些菜樣樣的精緻漂亮，鮮香撲鼻。那滋味兒恨不得讓他吞了舌頭，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水雲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於是便使勁揉了揉眼睛，同時還往手背上掐了一下，直到尖銳的疼痛傳來，這下小傢伙才徹底興奮了。
“哇！姐，你還真厲害！我還以為這些菜是你從灶神爺爺那兒偷來的呢，這真的是給我們做的嗎？”
聽着水雲那無忌的童言，水遙覺得有趣極了。可同時心裏又泛起了一股子隱隱的疼。看着滿懷期待的弟弟，水遙微笑着將碗筷遞給他。
“你說呢？你要是不吃，那我跟你方裴南哥哥就把這些全吃完了，一口都不給你留！”
得到了姐姐肯定回答的水雲，這下開心極了。不過，此時他到底還沒有忘自己是在方家，吃飯前還不忘徵得他的同意。
“謝謝裴南哥留我們在這裏吃飯，現在我可以吃了嗎？”
方裴南微笑的點了點頭，同時，還將一大塊魚肚子夾了起來放到了水雲的小碗中。
“別跟我客氣，你忘了？這魚可是你跟你姐姐抓的呢，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
……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到了水遙姐弟倆離開時，方裴南將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水遙。
“今天謝謝你做的豐盛的飯菜，這瓶豆豉算是我的謝禮，你拿回去吃吧。”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滿滿的一瓶豆豉，水遙怎麼都不肯收:“這怎麼使得呢？今天都已經用了你家的廚房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了，況且這些菜可都是你家菜園的，做魚的時候還用了你的雞蛋呢，我可不能再收你的東西了。”
方裴南見狀，心裏有些着急，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唬着臉，假裝生氣地說道:“拿着吧，我都裝好了。你要是不收，那以後我們家可不歡迎你來了！”
看着方裴南那張有稜有角又佯裝生氣的臉，水遙覺得有趣極了，不過也不好再拂了他的好意，只得點頭接了過去。隨後便道了謝，帶着水雲離開了。
回到家后，水遙一刻也沒有停歇。趁着水大全還沒有回家，又重新進了廚房。麻利地燒上一壺茶，緊接着又做了一鍋紅薯粥。
下班回來的水大全剛剛走到門口，便被一陣濃郁的飯菜香味給吸引了。打開門后，水遙和水雲姐弟倆那忙前忙后的在桌子上擺着碗筷的場景讓水大全心裏沒來由的湧上了一股子溫暖。
“爸，你回來了！”
水遙一抬頭，便看到滿頭是汗的水大全。看他的樣子，估摸着是到礦上挖了整整一天的煤，臉上和身上都沾了不少污漬。
見狀，水遙便示意弟弟上前接過父親的包，而自己則轉身進屋給水大全打了盆洗臉水。
“爸，你辛苦了，把手洗一洗，先吃點兒東西吧！”
還不等水大全回答，吳春花的聲音便又一次響了起來。不同的是，這一次話里話外都買是疲憊，以往尖厲的聲音此時也滿是沙啞。
“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眼裏只有你爹水大全是不是？都把我這個娘給忘了！真他娘的作孽啊！”
看着門口那個渾身沾滿糞便，早已分不清樣貌的人，一時間，水大全父女三人都驚呆了。
“呀，這怎麼搞的啊？不就是讓你到生產隊上幹個活兒？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還有這這身上粘了一身這……這是啥？”
吳春花一看，院子裏的三個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自己，這下整個人都氣得爆炸了！
“你他媽的問什麼問？現在還在看老娘笑話！要不是你非得趕着我去生產隊幹活，我他媽能這麼倒霉，弄一身豬糞嗎？”
“真是的，我看大隊長分明就是跟我過不去，李萍這娘兒們肯定回去跟她男人說了我壞話，這不，我才第一天去上工，就讓我去收豬糞！”
“媽的，也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過去把糞車給我碰倒了，這下子活兒沒幹好，還弄了老娘一身屎！下回出門一定要看看黃曆，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水大全一看吳春花這副腌臢樣子，心裏的火也跟着起來了。
“你有完沒完？一天到晚在這嘮嘮叨叨，嘴裏罵這個罵那個的。你說說，咱生產隊上誰沒打過豬糞？最後都跟你一樣弄了一身屎嗎？活兒沒幹好也就罷了，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你還站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趕緊進去換身衣裳！天天就會讓人看你的笑話！”
?“水大全，你少在這給我瞎逼逼！我今兒個就算是丟人，那也是因為你！要不是你非要給這丫頭退婚，還將我拉到周家去，我吳春花用得着丟這個人嗎？”
“再說了，今兒個大隊長為什麼會給我分這收大糞的活兒，全生產隊那麼多人呢，怎麼他媽的最後輪到老娘頭上了？”
“你可別忘了，這大隊長可是李萍的男人。前幾天退婚，李萍也到了！當時，她話里話外可都是在說著我的不是！你說她男人為什麼給我分這噁心人的活計？用腳都能想到，肯定是李萍這娘兒們伺機報復我！什麼玩意兒！”?
水大全一聽吳春花又跟他提退婚的事?兒，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火氣又一次被點着了。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給閨女退婚？這不都是你乾的好事兒！昨天我跟你說的話，你難道都忘了？要想在這個家好好過，就給我安分守己！以後不要在閨女面前提到這事兒，少在這兒丟人現眼！”
聽了水大全的話，吳春花不甘心地撇了撇嘴，之後把鋤頭往院裏一扔，注意力迅速被桌子上的飯菜給吸引了過去。
“哇，水大全，你可以啊，在哪搞的魚？老娘已經好久沒吃過肉了！”?
說完，便打算將手伸過去，先吃上兩口。
“等一下！吳春花，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你現在弄得一身髒兮兮，臭哄哄的，往餐桌這兒湊什麼湊？這桌飯要是被你碰了，那我們還能吃嗎？”?
水大全的一聲怒喝嚇得吳春花連忙住了手。這才使得這盆水煮魚免遭荼毒。?
“水大全，你對我吼什麼吼？不就是盤菜么，我去洗手不就行了！我勸你說話客氣點。”?
吳春花說完便罵罵咧咧地進了屋。這邊，水大全聽吳春花那麼一提醒，也注意起桌子上的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