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最後一次
“對啊。”俞越說,“既然都已經被懷疑了,將計就計讓他出夠了這口氣又有何不可?反正在他眼裏我從不會吃虧,讓他徹徹底底地相信我已經廢了有什麼不好?”
俞越邊說,邊站起身象徵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雖然並沒有什麼用。隨手一甩,空瓶精準地飛入垃圾桶。他又走了一段路,路邊停着出租車,他同向夕一起打車回去,在車上,便沒再說一句話。
車子在澄羅花園停下,俞越付錢下了車正準備離開,被向夕追上來叫住了。
“你這是要去哪?上去我給你清理下傷口啊!”向夕拉住俞越的手臂,着急地說。
“不用。”俞越將她的手拿開,“你回去早點休息。”說完,便自顧自地步行離開了。
向夕咬着唇,站在澄羅花園小區的門口看着俞越孤獨的背影越來越遠,她輕嘆了一口氣,罷了吧,戲演的再怎麼真,俞越從沒有過一次拎不清的,是自己入戲太深。
聶夏鸞剪了披肩過腰的長發,剛好留到了耳垂下的位置。實際上距離開學沒有多長時間了,家人的工作也都已經做好了,她希望申請一旦通過,就前往英國,因為時間再拖下去,她的肚子就會大起來,到時候,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像剪頭髮這種小事和一些必須的用品得提前準備的。
聶夏鸞從美髮城出來,一邊走一邊摸着自己的發梢,自己那麼長的頭髮,真的剪了啊!還有些不敢相信。從兜里摸出紅髮帶,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需要了吧?
“連頭髮都剪了么?”
俞越的聲音裏帶着少有的悲傷,聶夏鸞連忙回頭,這個男人向來不是很會表達情緒的。見到俞越滿是灰塵的衣服和帶着青紫傷痕的臉她有些吃驚,比起她的頭髮俞越自己並不怎麼在乎臉上的傷。
這也是聶夏鸞第一次見他臉上挂彩,什麼人竟然傷了他的臉?聶夏鸞心疼啊!
“是啊。”聶夏鸞故作輕鬆地答道,“我自己頭髮,想剪自然就剪了唄!”
“嗯。”俞越點點頭,眼前的聶夏鸞雖說清冷,對他的語言也沒了溫度,可無論她什麼樣,自己仍然沒法不在乎她,想了許久,他扯出一個淡淡的笑,說:“也很好看。”
“受了傷不去醫院,跑到我這來是求安慰還是搏同情?總不能是專程來誇我的吧?”聶夏鸞雖然關心,但一心想要斬斷和俞越的關係,嘴上還是說出了足以插得俞越心臟流血的狠話。
“我是那種人嗎?”俞越保持着風度,他沒想到能在路上看到聶夏鸞從美髮城出來,卻也沒否認自己是專程來找她的,畢竟,確實是自己跟過來的。
“我怎麼知道。”聶夏鸞扭過頭。俞越拉住她的胳膊。
“你放開!”聶夏鸞拒絕道。
俞越眼底泛着溫柔,樣子有些可憐,聶夏鸞好想抱住他啊!俞越這副疲憊的樣子太讓她心疼了!
“我餓了。”俞越淡淡地說,“再陪我去吃碗面吧!以後……”俞越有些哽咽,他整理了一下情緒,保持着淡然,不讓聲音有任何變化,他繼續說:“以後,我不會再找你了。”
像風吹不散的魔障,俞越的這句話在短短兩秒的時間裏,已在聶夏鸞的腦子裏復播了800遍。他這麼快就想好要離開她了嗎?聶夏鸞的心臟一陣抽疼。可這不是自己希望的嗎?這樣就好了啊,他願意放下自己,她還有什麼好牽挂的?
“好。”聶夏鸞答應了。
聶夏鸞任俞越拉着走,最後一次,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她沒掙脫,貪戀着他掌心的溫度。漫長的街道很快就走完了。
還是那家麵館,俞越要了兩碗面加牛肉。之前被秦源打臉的時候,傷了牙齦,牙齒也蹭傷了口腔里的黏膜,俞越每吃一口都在疼,可是,比得過心裏的疼么?俞越抬頭看了看聶夏鸞,她把頭髮別到耳後,低着頭乖巧地吃着面。俞越見過她囂張跋扈打劫匪的樣子,見過她彈琴時明艷動人的樣子,見過她熱情似火與他雙人舞的樣子,見過她善良勇敢為他處理槍傷還把食物分給他的樣子,見過她直率地對他說“我喜歡你”的樣子,見過她被蘇奕湛欺負一見到他就衝過來抱緊他那依賴他的樣子,見過她陪他吃飯時像個小花痴說“你真好看!”或者就喋喋不休問他一大堆問題的樣子,而現在,她溫婉乖巧的吃着面。
俞越又低下頭繼續吃。再抬頭是因為聽到了隱約壓制的啜泣聲,聶夏鸞紅着眼圈看着他。
“我吃不下了。”聶夏鸞的面還剩半碗,她此時內心裏已經崩潰的要哭出來,再也咽不下去東西了。
“結賬。”俞越二話不說,便拉着聶夏鸞離開了麵館。
這樣,就結束了嗎?她默默跟在俞越後面。
路過藥店,聶夏鸞掙脫俞越鑽了進去,拿了酒精、棉棒、創可貼和必備的一點藥品,把要流出來的淚逼了回去,付了賬拎着東西出來,俞越站在樹下等她。聶夏鸞拉着俞越找了處避風的地方坐下。
“最後一次。”聶夏鸞說著,打開藥品開始小心地給俞越出去額側凝固的血跡,消毒,上藥,創可貼,然後是手上的擦傷。方才吃面時聶夏鸞就注意到了,俞越那雙好看的大手像是被人故意挫傷了指甲和肉的接縫處一樣,有些滲血。
聶夏鸞仔細地給他的每一個小傷口上藥,俞越就靜靜地看着聶夏鸞,那隻手其實就是被秦源踩了一腳,又來回在地上攆了兩回,他都忘了疼了,可食指連心,還是會疼啊!
“你什麼時候去英國?”俞越輕聲問。
“儘快吧。”聶夏鸞答。上完葯,他把東西都收回袋子裏,交到俞越手上,說:“好了,我走了。”
“我送你。”俞越說。
“不用。”聶夏鸞沒轉身,“你也沒開車不是嗎?就不用特地繞遠路了。”說完,她抬腿離開了。
俞越還留在原地,汽車的鳴笛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扭頭朝鳴笛的方向看去,朴佑臣在車裏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