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嬰？殺！
“夫人，你再加把勁！”一個身穿大紅衣裳，胖乎乎的穩婆一邊仔細看着嬌娘的情況，一邊在一旁焦急的喊着。
而嬌娘則是被這一陣又一陣的劇烈疼痛折磨的全身是汗，濕透了枕巾和床褥，看上去甚是凄慘。
屋外的冷月明雙手緊緊攥着拳頭，不停在門外來回踱步，滿是焦慮之色，再加上屋內不斷傳出嬌娘凄慘的喊叫聲，更是讓他揪心不已。
這時剛好從屋裏出來一個神色慌張的丫鬟，手裏拿着臉盆像是要去換熱水，冷月明連忙上前攔住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怎麼樣怎麼樣？夫人還好嗎？”
“聽穩婆說情況有些不妙，不知是什麼原因，孩子到現在都還沒出來！穩婆說熱水不夠了，讓我去喚廚房的人再多燒些熱水來！”丫鬟慌慌張張的把話說完就趕忙腳不停蹄的離開了。
冷月明一聽，頓時感覺一陣頭暈，差點失去了站穩的重心，卻剛好被一剛剛趕來的少年伸手扶住。
“師父！怎麼？是不是師娘.......”少年一看冷月明的樣子，心中明白了八九。
冷月明心緒凌亂，只顧低頭皺眉。
這少年便是冷月明的大徒弟許然，在冷氏山莊眾多弟子之中，也只有他獨得冷月明的寵愛，此少年修鍊寒金氣的悟性很高，雖說如今才年方十四，但是修為卻已經在冷氏山莊首屈一指了。
所以當初在他七歲被選入山莊時，才剛來沒多久就一眼被冷月明相中收了過來，做了第一個入門大弟子，也最得冷月明的信任。
由於許然是一個孤兒，所以在他心中，冷月明對他來說，亦父亦師。
“師父，你放心，師娘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許然憂心道。
冷月明瞬間瓦解了平日冰冷的模樣，緊張的一手握住了許然的手。
“夫人！我知道你痛的很，但是呼吸可得盡量保持均勻，這才有利於孩子出來！”穩婆在嬌娘的身邊不停說著要點，且一邊鼓勵着她。
穩婆突然眼睛一亮，有些興奮：“快！夫人再用力些，我好像摸到孩子的腦袋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嬌娘早已經精疲力盡，但一聽到穩婆這話，彷彿看見了曙光，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嬌娘“啊！”一聲，叫的撕心裂肺。
隨着嬌娘的一聲痛喊，一個孩子成功的出來了！
只是，竟然沒有哭聲！
“怎，怎麼了？穩婆？我怎麼沒聽見聲音？”嬌娘心中很是不安。
穩婆急忙將手中的孩子遞給了丫鬟，又回到了嬌娘的身邊，神色緊張：“夫，夫人，你暫且先別管那孩子！你可還得加把勁，裏面還有一個沒出來呢！要是再不出來，怕是又要在裏頭憋死了！”
嬌娘一聽這話，不禁愣了數秒：“又？穩婆，剛才出來那孩子怎麼了？”嬌娘聽着穩婆剛才的話，心裏很是慌張。
“夫人！你就聽我一句吧！別多問了，只管先顧着肚子裏這個，你怎麼的也要讓這個孩子趕快順利出來！”穩婆吩咐道。
嬌娘不再多問，心裏也明白了個大概，臉上不禁略過一絲哀傷，卻也不敢再拖沓，似乎是要一次性爆發出自己體內僅剩的所有力氣，咬的自己的嘴唇直流鮮血。
“居，居然是個死胎！看來還是沒能挺過來！”丫鬟看着懷裏這個嘴唇發紫的孩子，滿是惋惜之色，不敢出聲給夫人聽見，只是暗自在心中可憐這孩子，只好期盼夫人肚子裏的另一個孩子能順利出生。
穩婆一見嬌娘的嘴巴滿是鮮血，連忙吩咐另外一個丫鬟趕緊拿塊卷布過來給夫人的嘴巴塞上。
“哇！哇！哇！”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把布拿來，肚子中的另一個孩子居然成功出生了，一陣無比洪亮的哭聲從屋內傳出。
穩婆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將孩子抱起，又放在熱水中清洗，總算是放下了一直懸着的心。
聽着從屋內傳來的嬰兒哭聲，站在門外急的團團轉的冷月明瞬間舒展了眉頭，笑的合不攏嘴：“好啊！果然是我孩兒，這哭聲的音色如此鏗鏘有力！好好好！”
說話間還沒等裏面的人叫他進去，就急不可耐的衝進了屋子。
屋外只留下了許然獨自一人，焦急的探着腦袋，完全不知道裏面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快！快給我看看我的寶貝孩兒！”冷月明人還沒真正進屋，早就迫不及待喊着要見自己的孩兒了。
“庄，莊主？你，你怎麼進來了，我，我們這還沒處理好呢！”穩婆神色錯愕不已，抱着孩子的手不停顫抖着，彷彿是看見了鬼一般，再冷不丁看見莊主突然闖了進來，就更是三魂丟了七魄，渾身上下更是抖得厲害，連話都說的吞吞吐吐的。
而另外三個丫鬟也都圍着穩婆手中的孩子，皆是面色驚慌，眼珠子瞪得老大，額頭直冒冷汗，只顧着害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四個人都獃獃的傻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嬌娘則是一臉虛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奇怪的看着那驚呆了的四人。
冷月明雙腳剛一踏進這屋，就覺得這屋內的氣氛實在詭異的很，心中莫名產生了一種隱隱不安的情緒。
他也顧不得多想，看了一眼嬌娘無大礙后，便幾個大步走到穩婆身邊，一把抱過了自己的孩子。
還沒等他看懷中孩子一眼，一下就瞄到了旁邊一張凳子上的另一個嬰兒：“那，那孩子怎麼了？”
“回，回莊主的話，那，那孩子在夫人肚子裏實在出來的太晚，不小心就憋死在裏面了。”穩婆也是一個善良之人，說到這裏，她忍不住有些難過起來。
冷月明還沒看自己懷中的孩子一眼，就抱着孩子來到了嬌娘的身邊，痴痴看着嬌娘，眼中的心疼之意不言而喻。“嬌娘，一切都是命數，你不要難過，還好，我們還有這個孩子爭氣的挺過來了。”
嬌娘心裏不免對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心生愧疚，覺得是自己不夠爭氣，才使得他沒能看這世界一眼，看她也不作答，只是獨自悄悄黯然落淚。
冷月明看着這樣傷心欲絕的嬌娘，心裏實在是難過極了，一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疼惜的擦拭着嬌娘那酸澀不已的眼淚。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兒，這一看不打緊，見他猛地從床邊跳了起來，緊接着，冷月明的眼中有着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他怔怔愣了一小會，也沒出聲。
只是他的這一突如其來的奇怪舉動引得嬌娘也嚇了一大跳，一頭霧水的看着冷月明：“月明！你這是怎麼了？”
冷月明剛才已經出神的思緒又被嬌娘的這一問話給拉了回來，臉上卻突然轉變成了冷漠的表情，一手舉起孩子就準備狠狠往地上扔去。
“住手！你幹嘛！”也不知道嬌娘哪裏還有這力氣，突然聲嘶力竭的大聲吼叫起來，再一看嬌娘的臉，漲的通紅通紅的，臉上佈滿青筋。
嬌娘向來柔聲柔氣的，說話聲音向來讓人聽着如春風一般溫和，但這一嘶吼聲，讓屋內的幾人都受了不小的驚嚇。連冷月明都被嚇的一下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門外的許然一聽這吼聲，也趕緊跑進屋內，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怎麼了怎麼了？師娘怎麼突然喊的這般撕心裂肺？”
此刻，嬌娘的腳根本不聽使喚，她沒辦法立馬站起身來，只好不停的胡亂挪動身子，“砰”一聲從床上滾了下來，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面對此情此景，許然也顧不上考慮自己的身份，情急之下，一個快步上前，趁冷月明的注意落在嬌娘身上，他一把奪過了孩子。
“這，這，這孩子的眼睛！居然，居然發著血紅色的光！”許然看了看懷中嬰孩一眼，也是眼睛瞪的老大，整個人頓時傻了眼。
他這時才明白了冷月明剛才的舉動，歪着腦袋看着他，像是有幾分歉意，都怪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攪黃了剛才的事情。
“許然！把孩子給我，這孩子八成是魔，不可留在世上，他日怕是要成為禍患！”冷月明語氣中透着冰冷，眼神中滿是決絕，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這個孩子的爹而有所心慈手軟。
許然猶豫許久，顫顫的將孩子遞迴了冷月明手中。
“什麼？魔？怎麼可能！”嬌娘根本不相信自己剛才聽見的話，或者是她不願意相信。
冷月明將孩子抱到嬌娘身邊，將裹着嬰孩的布撥開。
嬌娘定睛一看，頓時傻了眼，她滿是痛苦無比的表情，拚命搖着自己的頭，絕望道：“不！不！不！不可能！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魔！”
嬌娘的精神幾乎都要處於崩潰的邊緣，繼而又看着冷月明，恨恨地說：“就算是魔又如何？他是你冷月明的孩兒，你居然要親手將他殺害！”
“嬌娘！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可是，這個孩子真的留不得啊！萬一要是傳出去我們冷氏山莊有這麼一個奇怪如魔的孩子，怕是天下都要來我這冷氏山莊討伐這孩子！”冷月明再一次試圖說服嬌娘。
嬌娘一看冷月明還沒有死了殺孩子的心，心中突然生出一計，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剪刀，一下將自己的脖子扎出了一個流着血的小傷口：“冷月明！你要是敢殺我的孩子，我也死！”
這是冷月明第一次看見嬌娘這樣的眼神，剛毅，不畏生死。
這一招的確對冷月明起了震懾的作用。
他生怕嬌娘真的一不小心就傷害了她自己，立馬將孩子輕輕放在了地上，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嬌娘，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別衝動！”
嬌娘瞅准機會，放下剪刀，馬上奪回了地上的孩子，又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裏，然後，她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