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存於人世間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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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下、這裏是乞丐的聚集地,只見天橋底一個紙皮箱內,一個渾身破舊而發黑和泥土都佈滿全身的散發乞丐正在休憩,天橋上一個蓋着破舊棉被的乞丐正在吃着餿飯,遠處還有正在睡覺的乞丐,或是報紙,或是紙皮蓋着。
除了天橋頂端一盞昏暗的燈火,再也沒有照明的工具,老婦人拿着自己的背袋隨意找了地坐下,’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吃過飯了,連孫女也聯繫不上。‘
打開背袋,裏面是自己的衣物,找了一件外套,雖然單薄,可是總比沒有好。
消瘦的身軀,鬢白的頭髮因為趕路而顯得凌亂。
沒多久,老婦人便蓋着身上的單薄的衣裳而沉沉的睡去了。
……
”嘿,海子起來一下。“
“軍哥,幹嘛?”不滿的海子,不耐煩的轉過身去,而軍哥似乎不在意,“海子,起來,快起來,有生意了。”
“什麼生意?”海子快速轉身,而低聲的詢問。
軍哥努努嘴,海子順着軍哥的方向看去,一個老婦人正沉沉的睡去了,而身邊放着一個背袋,海子瞬間就明了了軍哥的意思,他們兩人在這一片就是靠這點東西活着了,所以,海子知道了軍哥的意思,“這回還是55,走。”
軍哥和海子兩人起身,而他們身邊不遠處一個沒睡的乞丐,趕緊蓋上腦袋,當作不知道這件事。
海子和軍哥兩人悄悄的走近老婦人,他們的動作緩緩的伸向了老婦人的背袋,軍哥正站着四處張望,而海子伸手已經摸到了背袋,就在他扯回身邊的那一剎,老婦人眼睛睜開了。
“你們想做什麼。”老婦人慌忙拉扯回背袋,而海子見對方已經醒了,也就不說話了,對着軍哥使了一個眼神,然後兩人搶奪背袋。
“你們要做什麼!”老婦人的聲音逐漸尖銳,“你們要做什麼,你們要幹什麼,救命啊~救命啊。”
“閉嘴~這裏沒人可以救你的命,乖乖的把背包給我,不然我打死你,老太婆。”海子低沉的聲音響動在這個天橋,遠處一些睡着的乞丐已經被吵醒,但是全部都沉默着假裝睡去,軍哥則四周張望一下,忽然一下子把老婦人的嘴捂上。
“嗚嗚~~嗚嗚~~”老婦人死死的抓住背袋,可是怎奈是兩個大男人,她的力氣還沒有兩個青壯男人的力氣大,最後海子重重的拳頭錘擊在她的手臂上,而軍哥捂着她的嘴巴也把她的雙手扯開,背袋最後還是被海子軍哥兩人搶走。
得手后的兩人,拿着背袋就跑了,留下了老婦人一個人在原地哭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婦人的哭泣響起在這個天橋,而那些被吵醒的乞丐,睡覺的繼續睡覺,他們漠視了一切,因為處於這個社會的底層,他們見過了這個社會所有的黑暗,他們自認為自己已經處於這個社會的底層,他們向他人索取,他們向他人乞討,自己是沒有能力去幫助他人的。
只有遠處一個老乞丐,一瘸一拐的往這走來,而他路過的地方,都響起了輕輕的哼聲,當他來到老婦人面前,坐下,在老婦人身邊,把自己的一個飯盒,給了老婦人,“大妹子,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先吃吧,我看你臉色不好,你今天肯定都沒吃過,先吃吧。”
望着眼前的善意,老婦人心底一酸,低低的抽泣,“怎麼會這樣。”豆大的眼淚,在粗糙的臉上滑落,老乞丐帶着一副破爛的眼鏡,也不知道眼鏡經過了多少次修修補補,如同被人摔斷,被人踩裂過,上面透明膠布纏眼鏡托,鏡片被透明膠黏起。
“這飯是我今天在路上人家送的,我剛才吃了一點,不過還有一半,你先吃吧,這該死的世道就是如此,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老乞丐見老婦人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扶着牆壁便站起,往自己的窩一瘸一拐的回去。
“謝謝。”當老乞丐剛走動兩步,老婦人的帶着梗咽說了一句謝謝,“不用謝。”老乞丐臉帶微笑的往自己的窩便走了回去。
月色降臨,柳月開着車把林溪送回到樓下
“今天,算是輕輕鬆鬆的又過了一天了,明天上班可別遲到哦。”柳月坐在駕駛座,對着門口的林溪喊道。
林溪回頭對着柳月微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上樓了。
柳月也擺了擺手,隨即關掉了車窗,準備倒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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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的林溪,把小背包丟在了床上,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望着家中的擺設,就是簡簡單單的辦公桌在床邊,辦公桌上只有自己的一個相框,卧室陽台上原本有的花已經凋謝了,現在只是一個空的花盆,想想自己也是真的什麼都養不好呢,從小到大從來就沒養活過什麼東西啊。
年紀越來越大了,今年自己都24了,可是連男朋友都沒有啊,柳月算是自己的同學,閨蜜,還有上司,同事。真沒想到,一個千金之子居然會在普通的高中學校和自己一起就讀,然後兩個人一起考上了大學,畢業后,居然還是和她在一起工作,這是老天註定的緣分么,想想自己的一生真是幸運。
感慨了一會,林溪便找了衣物去洗澡,明天還要上班呢……
當林溪洗完澡出來后,獨自一個人坐在大廳中,望着大廳外的景色,一陣的恍惚,‘自己連自己的父母都沒見過,他們就因車禍去世了,奶奶獨自撫養自己長大,這個公寓還是柳月給自己安排的,其實不是沒想過把奶奶接過來住,只是奶奶一直不同意。也不知道奶奶最近怎麼樣了,上次打電話還是上個周末呢。’
想着,林溪看着牆壁上的鬧鐘,已經10點了,這個時候奶奶也睡覺了吧。
拿着毛巾擦拭頭髮上的水,看着眼前公寓外的美景,遠處的海岸邊的燈火伴隨着樹木,夜深在海邊三三兩兩的情侶正在漫步,浪花的聲音隱隱約約能聽見,‘這座城市,真美。’
倒了一杯熱水,林溪把位置挪到了陽台,晚風吹過,帶着微微涼意,海風帶着腥味,大海總能包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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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兩點了,我不知不覺的走在了海邊的廊道,看着海浪拍打着岸邊,晚風襲來,濕潤的空氣夾雜了海腥,我彷彿看到了海對岸的燈火,我知道那是錯覺,因為只可能是我身後的高樓倒映出了遠處的燈火,但是朦朧的美也是那麼的陶醉。
我看到了遠處還有一個女孩,也如同我一般,只是她靜靜的安坐在廊道邊的石椅上,或許是不遠打擾這一刻的美景,或許是這一刻的大海在輕輕訴說著它早間的足跡,我們都是靜靜的凝望着這片海。
海,能包容一切,它包容了我的迷茫,這一刻我不再想着我是誰,我要去哪,我從哪來,靜靜的陪伴着大海,或許沒有什麼值得現在的我去思考。
時間流逝了,我觀察了遠處的女孩,她一如之前,靜靜的安坐。
只是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在我印象中,應該是凌晨三點多了,她還沒有回家,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忽然動了,只見她緩慢的行走,她走下了廊道,走下了海灘,她俯身捧了一汪海水,我靜靜的看着,她穿着一身短裙,花式的短裙配着她頭上的花式,短短的頭髮被海邊的風吹起,我看不清她的臉龐,她脫下了鞋子,一雙花花的涼鞋,整齊的擺放在岸邊,她提起了裙子,在海岸走來走去,我靜靜的望着,嘴角牽起了一絲微笑,“夜晚貪玩的女孩。”
她在岸邊走動,我看着她在玩耍,只是她越走越深,海水淹沒了她的半身腰,我開始擔心,眼中的有了凝重。
只是她好似不再往着岸邊走,我注意到她在往海里走。
”喂~你要做什麼~“我開始呼喊她,並往她哪個方向奔跑。
可是她如同沒有聽到一般,我們隔着太遠了,”喂~你停下來。“我一邊吶喊,一邊極速的奔跑,‘太遠了。’我們一開始隔着太遠了,我才跑了不到一半的路,海水已經淹沒到她的脖子.。
”喂。你回來,你不要做傻事。“我期望她聽到我的聲音,她轉過頭來了,我看到了她臉上的淚水,清秀的臉龐此刻掛滿了淚水。
”你聽我說,不要做傻事,你先回來。“我以為她聽見了我的聲音,我拚命的重複整句話,我希望她能聽我的規勸,”你聽我說,不要做傻事,你先回來。“
只是她又把臉轉過去了,此刻,我距離她只有100米了,她再次邁動了腳步,我看不到她的腦袋了,我丟掉身上的背包,快速的往岸邊疾跑。
海水好冷,刺骨的冷,當我身軀進入海水中,我忽然感到刺骨的冰冷,顧不得這股刺骨的冷,我邁動腳步快速的往前奔跑,但是海水的阻力讓我動作沒有那麼靈敏,半身都淹過我的身體,我鑽進了水中,但是我忽然嗆住了。猛的抬頭,”呼~,我不會水。“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希望此時此刻還有人在岸邊,但是我打量了四周,我看不到任何的人,我充滿了絕望,閉上眼睛,我再度潛入水中,還沒有3秒,我便抬頭再次起來,”啊~!“我雙手砸在了水面。”我為什麼,我不會水!“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我痛恨此刻的自己,為什麼我自己不會水,海面歸於平靜,她沒有再掙扎了,望着她沉下去的地方,我淚流滿面,我無法原諒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她自殺,眼睜睜的看着她死亡,而無能為力,痛苦無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條生命在我眼前流失,”啊。“我氣憤,我氣憤自己的無能,我痛苦,心中無限痛苦,明明就在眼前,卻因為能力不足而無所作為。
”為什麼!“我在心中問我自己,她的鞋子還在岸邊不遠處,看着她的鞋子,我心中一陣刺痛,她還很年輕啊,那雙眼睛中告訴我,她其實還是想活着的,只不過因為沒有想通一些事情而做了錯誤的選擇啊。
行屍走肉般回到岸邊,望着她的鞋子,我跪坐在她的鞋子前,我望着這雙鞋子,喃喃低語,”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解決的,你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極端,你還那麼年輕啊。“說著我的眼淚再度流下,”都是我的錯,我不會游泳,四處又沒有人,你太傻了,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人,這一生那麼短暫,你為什麼還不珍惜,為什麼還要做傻事呢。“
”你為在乎你的人想過沒有,你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你不該如此的,就算有什麼困難,我們可以走過去的。“
我抬頭看着四周,除了她和我,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你好傻,死都死的如此默默無聞。“
我為她不值,我為她痛心,我為她惋惜,我為她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