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魘孤鴻(上)
曾潔偶爾遠遠看一眼路雁北,路雁北卻始終沒有轉過頭,只給她一個側影。
曾潔最喜歡《剪刀手愛德華》裏的JohnnyDepp,有着憂鬱眼神的男子對她是很有殺傷力的。路雁北的眼神就透出這樣的憂鬱,曾潔看他看得有些入神。班會結束了,同學們陸續離開,她都沒有察覺。
人走得差不多了,路雁北長長呼出一口氣,合上辭典,從兜里摸出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這時,他感覺到了曾潔的注視。
他把剛沾唇的香煙裝回煙盒,站了起來,走到曾潔面前,:大家都散了,你不回宿舍嗎?
曾潔笑笑,臉微微泛,她把詩集裝進書包:是啊,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宿舍就熄燈了。----吧首發
咱們一塊走吧,外面樓道燈壞了,挺黑的。
路雁北沒法拒絕一個女生,他的臉也微微泛,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是我和他第一次離得如此近,只一臂的距離,如果他願意,當時已經可以牽手。-吧首發
但是,我們兩個,只是那麼靜靜地、靜靜地、走着,一起走下漆黑的樓梯,走進深邃的秋夜。
又是中秋,月光皎潔,曾潔卻沒有一絲過節的心。
她不知道從何時起,思緒總在遊離,一旦出神,外界任何響動都干擾不了她。
姥姥回家了,媽媽在走神,沒有人陪鬧鬧玩,他開始自己探索。方摸摸,西翻翻,一會兒工夫,的家裏像經歷了數次兵荒馬亂的戰火,地上散佈着餅乾、玩具車、照片、撕掉的書頁
鬧鬧的額頭沁着細密的汗珠,執着地研究着電烤箱,他把定時器擰了半圈,聽着“叮叮”的聲響,很有成就感地挺起匈部站起來,卻忘記了上面櫥櫃的門之前被自己打開了,鋒利的硬角一下把他的額頭劃出一道血痕。----吧首發
疼痛讓孩子“哇”得大哭起來,曾潔從遐想中猛地抽身,鬧鬧已經向她跑來,血水、淚水、汗水,糊在孩子的臉上。
曾潔一邊摟住了兒子,一邊查看他額頭的傷口,正心翼翼地擦拭血污,沈朗回來了。
家裏冰鍋冷灶,亂七八糟,孩子在哽咽,頭上的傷口仍在滲血,他忙心疼地跑上前看,“寶貝兒不哭了哦——”
“你怎麼看孩子的?”沈朗不滿地叨咕了一句。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今天曾潔沒有委屈得暴跳如雷、火冒三丈,淡淡地找來創可貼,輕輕地給鬧鬧貼上。
沈朗又問:“我給你發短訊你看見了嗎?問你買不買飯你不給我回,回到家結果你還沒做飯。”
曾潔拿着鬧鬧最喜歡的收音機,調到音樂頻段放在他手裏,轉身走進廚房,一語未發。
沈朗沉不住氣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和我冷戰?中秋節,就這麼冷冷清清地過嗎?”
聽着他的抱怨,曾潔突然覺得心裏很悶,彷彿有團棉花堵在胸口,讓她呼吸困難,吸氣時咳嗽,呼氣時也咳嗽。她打開冰箱,想找下午提前鹵好的排骨,冷氣的刺激又讓她發出一連串咳嗽,突然好像痰出來了,她費力地大咳,對着水池吐出一口,覺得嘴裏腥甜的味道不對勁,她拿紙巾擦擦嘴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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