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聽舊事小姐于歸

話說過了兩日，袁夫人打發丫鬟來說已找了個原來在宮裏侍奉過的老宮女來，叫去老太太房中見。

袁寧便帶着朱錦、墨硯過去，只見袁老太太、袁夫人並自己的奶媽元氏早已在那裏，袁寧看那宮人約莫五十多歲年紀，已看不出年輕時面貌，只是覺得白凈。

老太太笑道：“這是吳大娘。”

袁寧三人便問好，那吳大娘忙起身問好，又笑道：“小姐長得好模樣，倒叫我一時呆了。”

老太太道：“承蒙你誇獎。”

吳大娘過來又拉着袁寧着實細看，又仔細打量了朱錦、墨硯二人，回身笑道：“小姐的模樣倒只有當年的無雙夫人還能比上幾分。”

袁寧道：“無雙夫人是誰？”

吳大娘道：“小姐年小，難怪不知道。說起來如今算來已是三代了，夫人原姓柳，宮裏並沒有夫人的封號，是當年聖上賜了‘無雙夫人’，以表對夫人獨一無二之意，為討夫人歡心，還特在蓬萊池畔建了‘無雙殿’，夫人喜歡荷花，又從各地運來各種荷花植在殿外池內，那滿池荷花盛開的時候在殿裏望去可真是震撼。當年夫人在宮裏當謂是寵貫一身，後來宣祖皇帝薨了，夫人竟自已殉葬以謝君恩，真是可歌可泣。”

眾人一開始聽得入神，不料最後竟是凄涼，一時室內沉靜下來。那吳大娘原是要顯耀一番自己在宮裏的見識，卻不料說得忘情把不好的也說出來，一時忙用些歡喜的話岔了去，又說在宮裏宮外大姑娘小媳婦看得多去了，從未見過袁寧這樣相貌的，若是進得宮去，實不用費什麼心思，皇帝一見哪裏能不心疼。說的眾人歡笑，袁寧倒扭捏起來。

從這日起，這吳大娘便在袁府住下，每日裏只管教引學習禮儀。袁寧三人，每日聽她講解宮中規矩，練習行禮、行走、站立等規矩姿勢。

如此便到了深冬時分，果然宮裏來了兩位內謁者到袁府來，帶來了太后的諭令和聘禮等物。袁希榮依照教導行禮，引入大廳，設案奏樂，將袁寧引出，聽宣讀諭旨，無非是些讚美官話，冊了個正六品的寶林，袁寧自內謁者手中接過詔命冊，供在中堂。這是件大喜事，袁寧禮畢就入內拜祖，袁希榮則在廳上款待宮使。

因冬日北方道路難行，許入春進京。日子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除夕，因為袁寧身份不同，又是在家的最後一個除夕，因此袁府格外張燈結綵。袁老太太領着一家眾人祭祀拜祖，吃完了團夜飯，再又進行除歲，老太太親自拿了佛前供奉的簪子給袁寧簪上，又給朱錦、墨硯繫上護身符。而後一家人在大廳受家人辭歲之禮。

禮完，袁寧帶着朱錦墨硯走向後園，立在上廊下，看黑夜中滿城燈火，她慨然道：“是最後一個除夕了。”二丫鬟一陣心酸，墨硯只靜靜抱住朱錦，朱錦不欲在節日流淚，強行忍住道：“看燈光煙火，以後再也見不到了。”說完卻發現內容悲涼，一時間三人默默靜立。

轉瞬元宵已過，正是袁寧于歸之期。府門外青石台階兩側，擺列出全副執事，高立金字紅牌，展示出官銜御賜，就在這樣的豪華喜慶之中，袁寧三人拜祖辭家登車而去。那些市民百姓以至大戶人家都湧上街來觀看熱鬧，更是人頭攢動，擦踵摩肩，茶酒肆內一時人空，就連懸着“海寧第一美”的滿春院也丁客稀少，滿院的姐兒也大都上街看熱鬧來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