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入陳酒筵風波

郡主入陳酒筵風波

去往陳國路途的情形,似乎跟當年進京形似,但陳宮的形勢,袁梨晨知道已和當年有所不同,沈太后已經幾乎不再管理後宮的事,而貴妃崔鳴珠有了身孕,皇帝陳瑾還有了一位小公主,那是由昭儀進位為賢妃的甄蘭馨所生。與此同時,袁梨晨本身也是變化了的,除了隨着年齡的增長容貌自然的變化,這一兩年在外的生活,氣質有了大的轉變,而對歌舞的學習也會改變儀態,還有教習特別教授過她如何取悅君王,這些,都讓她看起來與以前似是而非,她就像當初蓓蕾初放的花朵逐漸走向盛放。

巴國的使節朝見后,陳國在昭德殿賜宴接待,和往常一樣,巴國會讓選秀來的女子在這裏露面,獻上歌舞。此時,紗幔後奏得是異域風情的樂曲,八名少女隨樂起舞——碧波孔雀舞,陳國的君臣欣賞着這些婀娜的女子用藕臂,玉指,纖腰,用素雅美麗的綢裙,輕雲裊煙般的舞步,演繹着悲歡離合。

一曲將了,眾人看得歡快之極,眾舞姬此刻時好似群孔雀迎王,引出一位少女,她穿着一件奪目耀人衣裙冉冉而來,殿裏頓時寂靜無聲。原先舉杯的忘了喝酒,伸箸的菜落几上,低語的嘎然而至,喜笑的凝住笑臉……,各個好似石化,目不轉睛只盯向這少女的來處。

此時殿後絲竹之聲轉為綠腰舞曲,殿內一時折腰飛袂,舞姬們的舞姿似驚鴻縈雪,但是她又不同,她即使是靜立在人群里,你無端地也會覺得她即使是一個舉手的姿態,也會比舞姬們的舞姿蹁躚,而此刻,她卻在舞,還穿着讓人移不開眼的衣裙,那又是怎樣的風情。是人美,還是衣美,還是舞美,誰也分不清,誰也不敢眨眼,因為生怕她是不是真的在眼前,是不是一個幻象,一眨眼就會乘風而去。

寂靜中,只聽“叮咚”一聲,卻是有人的筷箸掉落,巴國使節見怪不怪,上前對陳帝陳瑾道:“這是我國呈給陳皇帝陛下兩件至寶。”說著請了袁梨晨過來,道:“此乃我國流光郡主,仰慕皇帝陛下威化,今特向陳王朝請婚,願兩國永遠和睦。其身着之衣,乃我巴國第一制衣聖手所制,十餘年無人能及。我國以此為國中二寶,此番特敬獻予皇帝陛下,以示親密。”

底下臣子聞言,不由底下竊竊私語,陳瑾聞言,卻不由大喜,走下席來,看着袁梨晨嘆道:“果然是國寶啊!承蒙貴國厚意,朕不勝榮幸。郡主既來我國,如此真情厚意,朕豈能辜負,當以麗妃封號迎之。”

這裏袁梨晨和巴國使節正在拜謝,卻聽一聲喝道:“慢着!”

驚得眾人一瞧,發聲之人燕頷虎鬚,雖髭發微白,氣勢卻仍威風凜凜,正是崔長風,此刻他威目怒視,對巴國使者喝道:“爾等是何用意?將這等禍水妖女送與我國!”他因聽到陳瑾一見袁梨晨,就封為麗妃,與自己孫女兒同居四妃之列,雖說這貴妃乃是四妃之首,但是這新來的郡主相貌太過出眾,以後在後宮中,卻是自己孫女兒的大敵手,故出來喝止。

巴國使者慌道:“太尉,這從何講起,敝國與貴國向來如此,並無他意啊。”

崔長風冷哼一聲道:“竟然是位郡主,為何不以通婚之例過來,而以此等迷惑聲色之法出現?”

袁梨晨一見崔長風,心中正是思緒翻滾:若不是這個人,自己怎會艱辛如此?如今他依舊威風凜凜,而自己一家卻是七零八散。此刻自己剛有一絲希望,他偏又來咄咄逼人,禍水妖女甚是刺耳。她心內雖恨,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聽到崔長風這樣說,不等使者辯解,便上前道:“太尉請息怒,且聽我說,我巴國人民酷愛歌舞,唱歌跳舞就和我們說話一樣平常,此乃是眾國皆知之事,大凡喜慶盛事,更以歌舞慶祝,此番以此形態覲見陛下,原是我們仰慕陳國文明,愛陛下風儀的表現。太尉如此關心國事,真是可敬可佩。”她說這番話,溫柔含笑,一些官員看着她和煦的面容,聽了她溫柔的話語,不由在底下連連點頭。

崔長風眼睛一眯,精光四射,往她面上一掃,冷笑道:“好一張伶牙利嘴。”

袁梨晨聽完,不再說話,只拿眼睛幽怨無奈地一瞟陳瑾,隨即低下頭來。

陳瑾本來得此佳人,覺得真是此生第一件順心暢意的事,卻被崔長風阻止,心中實在氣憤,他想:這麼些年來,你獨斷專行都罷了,如今卻連一個誠心如意的女人也不肯讓我如願,真是可恨。想到這裏,袁梨晨那句說崔長風關心國事的話,更讓他覺得骨鯁在喉,心中頓時發狠:我若要頂你一頂,你又如何!又被袁梨晨那憂怨的眼神一瞧,再也忍不住,脫口道:“郡主和使節說得極是,太尉太過多心了。”

崔長風不料他有這番舉動,一時只看着他。陳瑾被他這一看,卻又虛了幾分,便道:“如今郡主即來,若是退去,如此佳人蒙羞,上天也於心不忍。巴國殷勤,原是一件喜事,如今朕既有太尉歷世竭忠,又有諸臣累年效力,實乃又一喜事。如今恰逢貴妃有孕,更是喜上加喜,朕效仿先人,特晉貴妃崔氏為夫人,賜號華儀。”

袁梨晨聽到這,便覺機不可失,忙道:“臨行之時,我國皇帝原有叮嚀,此行一切為兩國和睦。我也知賢順貞德,今日特在此表明,我只為專心侍奉皇帝,絕不妄想位次等事,如違此言,天地共棄!”

眾臣聽了,有一干人想着皇帝所說正是,如此佳人萬不可辱,便七嘴八舌地說:“正是,正是。”又有一干人感慨此女甚是賢德,在那交頭接耳感慨稱讚。又有一干人去恭喜那崔長風。

一時崔長風發作不得,心中又想:如今鳴珠晉陞為夫人,日後生下孩兒來,按制進封,豈不是該做皇后?生的若是個男孩,豈不是該立做太子?如此這個女子既然當眾說不爭名位,即便有了她,宮中倒也與原來一樣。況且這皇帝近些年來歲數漸大,面上雖不發作,可是心裏卻對我有所不滿,又有那幫人瞧出皇帝心思來,如今漸也有幾個暗中做對的,我如今要是成全了這皇帝的心思,一則順了他的心,二則以後他若迷戀起女色來,我豈不是方便。想到這裏,面色便緩和下來,不再言語阻攔。

陳瑾見狀,忙叫人引了袁梨晨並那八名少女入後宮安置。

那群少女初見陳宮內庭,自然好奇,見這精巧別緻之中又顯巍峨壯觀,互相低語這大國的不同,袁梨晨正跟她們幾個說著話,一個內侍小跑而來,給袁梨晨見了禮,說:“娘娘,皇上請麗妃娘娘去儀麟殿居住。”

袁梨晨問:“儀麟殿不是皇上住的地方嗎?”

內侍回道:“正是。”

袁梨晨想了想,指着眾少女問:“她們住哪?”

內侍道:“皇上並沒有安排她們,只是讓小的特來跟娘娘說一聲,按例她們應該還是去太平館居住。”

袁梨晨道:“這樣啊,那我還是跟她們同住一起好了。雖說是皇上垂愛,但儀麟殿畢竟是皇上的寢殿,嬪妃不當逾越,何況我現在還未正式冊封。你就跟皇上說,待我明日拜見了太后、華儀夫人和賢妃,再商住所,今日我卻還是和她們一起,況且我們剛到這裏,我還有些話要跟她們說。”

內侍為難道:“娘娘,這個……”

袁梨晨笑道:“你和皇上說,我多謝他了,只是今日殿上已有風波,我此刻更要謹慎。”又安撫那內侍不用怕,將自己的話轉達皇帝便是。

那內侍見她堅持,不敢頂撞,只好領命回去。

袁梨晨到了太平館,又派了侍女去沈太后、華儀夫人和甄賢妃處通報,說自己第二日要去拜見。

不時,派去的人陸續回來,去太后宮裏的侍女回報說:“太后說知道了,說娘娘心懷兩國,不辭辛苦,跋涉山川,讓娘娘今日好生休息。”

去華儀夫人處的侍女回報道:“夫人說了,自從懷胎以來,最怕操持辛勞,如今足不出戶,平日裏眾人覲見也免了。說已知道娘娘的心意了,就不必前去了,另贈表禮四端。”

甄賢妃處卻又派了宮女同來,說:“我家娘娘說郡主為兩國之好而來,明日她將親自來拜訪郡主。”

袁梨晨聽了,只在太平館宿下不提。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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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江山(原名梨花落盡空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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