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夜藏屍
漆黑的夜是最好的保護色,木羨魚扛着屍體,一溜煙循着記憶上了後山。得虧原主做慣了重活兒,換了前世的她,還真拿這屍體沒辦法!
饒是如此,木羨魚也抗得有些吃力。
“你怕不是早上吃多了,怎這麼重?”
女子的抱怨,在寂靜中一字不落飄入季臨淵的耳朵里。他神色不定望着前方挖坑拋屍的女子,心中篤定,這女人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女人,為了羞辱自己,嫁過來的鄉野村婦!哪個鄉野村婦會隔空點穴?哪個鄉野村婦敢深夜拋屍?
你究竟是誰?
心中的疑惑冒出來,許是季臨淵的目光太過銳利,正在挖坑埋屍的木羨魚心有所感回頭看了過來。
林子裏除了樹,什麼也沒有。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吹得木羨魚心中毛毛的。
前世的她還是無神論者,可經歷了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就由不得她不信鬼神之說了。
“不行,得趕緊回去,萬一給人撞見了,會給小美人兒添麻煩。”木羨魚加快了動作。
當她趕回房時,季臨淵還在熟睡,只是換了一個姿勢。
靜靜等到身邊的女人氣息變得平穩,‘熟睡’的美人睜開了雙眼。
跟了她一路,季臨淵確信這女人不懂武功,可她為什麼會認穴點穴?
‘痴傻’少爺衝著暗處做了一個手勢,在最暗的角落,一些黑色的身影極速閃動,復才陷入淺眠之中。
“嘭嘭嘭!嘭嘭嘭!”
次日,猛烈的敲門聲,將木羨魚從好夢中驚醒。
而季臨淵,早在有人接近這間房之前,就蘇醒了。
他不動聲色瞄了一眼睡眼惺的木羨魚,粉紅的嘴唇一扁道:“淵淵好睏!淵淵想睡覺!”
不等木羨魚起床開門,門外的人便一腳將門踹開了。
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看到木羨魚還躺在床上,頓時拉長了臉,罵道:“真當你嫁到季家來是享福的?季家莊不養閑人!想當大少夫人,也不瞧瞧你什麼模樣!還不趕緊滾去幹活!”
說著,這女人就衝過來,要拉木羨魚。
眸光一凜,木羨魚反手抓住中年婦女的手腕,明明對方沒有使多大氣力,可中年婦女卻感覺自己渾身軟綿綿掙脫不開,頓時大驚失色:“你對我做了什麼?木羨魚,你想造反嗎?”
“想造反的是你吧?”挑眉,木羨魚指着床上一臉受驚的季臨淵道:“大少爺在屋裏休息,你不好好伺候洗漱穿衣,竟還敢踹門闖入,簡直沒將大少爺放在眼裏!到底你是主子,還是他是主子?”
木羨魚存了給季臨淵在季家莊子上找回地位的心思,自然不可能讓這種刁奴欺負到頭上。
“他是個傻子,我憑什麼給他洗漱穿衣?你以為你嫁給他,就真成少夫人了?還想給一個傻子立威信,勸你識相點,別自討苦吃。這莊子上,可輪不到一個傻子說話!”中年婦女氣的不行,莊子裏上至管事,下至門房,哪個把季臨淵當主子看?他就是一個被人從京城趕出來的廢物,平時不讓他幹活不讓他餓死,已經是施了大恩。還想得到主子的對待,他配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木羨魚瞧着這中年婦女死到臨頭,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的樣兒,並不打算放過她。惡人自有惡人磨,她不介意當這個惡人!
只不過莊子上,有婦人這種想法的奴僕不是一個兩個,挨着挨着收拾,不但浪費她的時間,成效還慢。
不如,殺雞給猴看!
“想讓我幹活也行,你帶我去找莊子裏的管事,只要他們不承認我相公大少爺的身份,我自甘為奴。從此臟活累活,絕無怨言!”木羨魚一把甩開中年婦女的手,後者得了自由,趕緊離木羨魚遠遠地。
聽到木羨魚的要求,氣呼呼道:“你要找死我不攔你,管事再過一會兒要去鎮上賭坊鬥雞,現在不去,你今天都瞧不見他!”
“哼,我現在就跟你去。”木羨魚也是藝高人膽大,全不畏懼莊子上這些宵小。不過蟻多咬死象,她不會自負到認為自己能以一敵百。
讓中年婦女去門外等着,木羨魚翻出昨天找到的繡花針藏在身上,轉向季臨淵卻露出另一幅溫柔語氣:“小傻子,快起床穿衣服,姐今天要給你正正名。”
說著木羨魚彎下腰,打算給季臨淵穿鞋。
“咦?”伸手拿鞋的動作頓住,木羨魚清澈水靈的大眼睛內劃過一絲異樣。
這是什麼?
“淵淵自己穿,姐姐打壞人!”眸光一閃,季臨淵想到了什麼,故意湊到木羨魚身邊,先一步奪走地上的鞋。
待木羨魚定睛看時,白色布鞋上,除了白日沾上的泥土,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自己眼花?
心中存了一絲疑惑,木羨魚揉了揉季臨淵的頭,表揚道:“能夠自己穿衣服,淵淵很能幹!”
兩人在房間裏耽擱的時間太久了,令門外等候的中年婦女不耐煩催促道:“磨磨唧唧到底還找不找管事了?”
“這不來了,催什麼催?”木羨魚牽着季臨淵,跟在中年婦女身後。
她並未察覺,從季臨淵的袖中彈出一枚泛黃的樹葉,薄如蟬翼的葉子在深厚的內勁下,定入不遠處褐色的樹榦之中。
傻子醜女的組合,令一路的人嘖嘖稱奇。
莊子上的人也不幹活了,圍着兩人嘰嘰喳喳議論:“哇塞,真的比一條狗還丑!季傻子晚上跟她睡,難道不怕做噩夢嗎?”
“傻子怎麼可能知道美醜?長成這模樣,臉皮得多厚,才能大搖大擺走在路上?”
“……”
各式各樣踐踏的聲音傳到三人耳朵里,中年婦女儼然忘記了剛才的教訓,忍不住嘴碎罵道:“呸,醜人多作怪!”
木羨魚眼底掠過一道冷光,等會兒她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作怪!
季家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的是莊子上的農田,小的是莊上人居住的宅院。
因為把季臨淵這傻子大少趕去了下人房,莊子上正兒八經的宅院就成了幾個管事居住的地方。
木羨魚帶着季臨淵一陣風似的來到由磚木蓋成的高大闊氣的宅院,一路上這一美一丑、一傻一憨的一對年輕夫婦吸引着莊上佃戶的目光。
她顧不得周圍怎樣看待自己,反正自己也就這副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