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大亂
第728章大亂
夜幕降臨。
桃園內。
房間內,葉飛和沈蕭清圍坐火爐旁,一邊喝着青梅酒,一邊在說這事情。
自從女兒生下來之後,二人就很少有此閒情逸緻。
然而,讓葉飛有些無奈的是,說不到幾句之後,沈蕭清便會聊到女兒,不是擔心女兒沒有睡好,就是擔心謝夫人粗心,沒有給女兒蓋好被子。
“娘子,你對女兒如此牽腸掛肚,怕是根本就離不開她了。”葉飛道,”依我看,娘子還是帶着女兒一起去西蜀罷了。”
“相公,”有些微醺的沈蕭清兩眼一眯,似乎是有些不高興,“你總是想勸說我去西蜀,就是不想我纏着你吧?如此,如此你就好去找楊依依了?”
葉飛笑了笑,然後伸手在沈蕭清的臉蛋掐了一道,“連喝醉的時候都不用吃醋,真不愧是大醋罈子。”
“相公你還沒說是還是不是!”沈蕭清道。
葉飛連連點頭,“當然不是,我不想囡囡那麼小,我們兩個身為父母的卻都不在她身旁。”
“既然如此,那相公也一起去西蜀算了,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無相公,都會是如此。相公不是總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依我看,相公也別理會那天下事了,帶着我們去行了豈不美哉?”沈蕭清道。
沈蕭清此言一出,葉飛便能看出,她的確是醉了。
於是,他起身,走到沈蕭清身後,一邊將沈蕭清抱起來一邊說道:”娘子,你醉了!”
“我要是不醉,哪能說得出心裏話呀!”沈蕭清雙手勾着葉飛的脖子說道。
葉飛抱着她,走到床邊,輕輕放下后,用手輕撫着她通紅且略微有些發燙的臉蛋,然後仔細地打量着她。
都說女子生了孩子就會變老,如此情形在沈蕭清身上則截然相反。不僅跟葉飛借屍還魂重生看到時沒有任何變化,反而還補全了此前偏瘦的不足。
說是完美得無可挑剔,絲毫都不為過。
一陣后,沈蕭清突然睜開眼睛,略帶醉意地對着葉飛笑道:“相公,你怎麼在盯着我看呀?”
“因為娘子你好看呀!”葉飛當即回答。
沈蕭清笑了笑,然後抬起手,扯着葉飛的前領道:“相公,過了二十三年後,你還會這麼覺得?”
“二三十年後可不好說,可目前在我眼裏,娘子便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葉飛道。
“相公在我心裏頭,又何嘗不是這世上最俊俏的男子!”
幔帳放下,隨之燈也熄滅了。
到了第二日。
醒來之後,看着幔帳內亂糟糟的景象,再看向旁邊悶頭大睡且鼻息有些粗重的葉飛,沈蕭清突然拿起葉飛的肩膀,在葉飛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昨晚雖說她有些醉了,但也不至於對後來的事情全然不知。總而言之,葉飛實在是過分了,必須得在手上咬這一口才能出氣。
“啊!”葉飛大叫一聲后驚醒,然後茫然地看着一旁的沈蕭清,“娘子,一大清早的你為何咬我?”
沈蕭清輕哼了一聲,“相公,過分,別以為。”
“清兒,清兒!”就在這時候,樓下傳來謝夫人的呼叫,以及敲門的聲音。
“母親來了!”沈蕭清說完立馬拉開了帘子,看外頭的天色,應該快到午時了。
“清兒,清兒,難不成都這個時候了還沒睡醒?”謝夫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沈蕭清立即下床,然後回頭,急匆匆地從床尾混雜着的一堆衣物里找出自己的部分。
隨後,坐到妝枱前,看到銅鏡裏頭發騷亂的自己,她急道:“相公,來不及了,快來給我梳梳頭!”
葉飛本來是不願意的,可想到今後還要給自己的女兒梳頭,於是便同意了,就當作先拿沈蕭清練手。
忙活了一陣后,二人終於梳妝整齊下樓去。
開了門,看着門外等候許久的沈玉和謝夫人二人,沈蕭清有些尷尬道:“父親,母親,昨夜喝了些小酒,沒想到這酒後勁不小,若不是二老來敲門,我和相公怕是還得一個時辰才會醒來。”
“母親明白,”謝夫人笑着點頭,“你們夫妻二人難得清凈,要不今晚也讓囡囡繼續住在我這邊。”
“好呀!”葉飛欣然答應。
“葉飛,”一旁的沈玉開口,神色肅然,“我昨夜聽夫人說,再過不久又要出戰亂,想要我們逃避至西蜀,此事當真?”
葉飛點頭,“應該錯不了,是真是假,最晚過了年便有答案。”
沈玉哀嘆一聲,“怎麼又有戰亂,這兩年也實在是不太平吶!”
“你岳父大人是何打算?”葉飛問。
“昨夜你三叔來找過我,和我商量了一番此事,最終決定還是聽你的。”沈玉道。
“如此甚好,”葉飛笑道,“那麼一旦有確鑿的消息,就儘快收拾東西前往西蜀吧。若是有人問起,岳父大人你就說是受陰陽派掌門趙佑川相邀,到青城山作客。”
沈玉點了點頭,“那你和清兒呀?還有你們葉府的人?”
“岳父大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正是百姓陷入危難之際,我怎能坐視不管。至於娘子,就由她自己決定。如今靜妹妹已有身孕,必然是要去西蜀的。到時候路上會有三叔、蘭若心和上官翎保駕護航,二老儘管放心。”葉飛回答。
他話音一落,謝夫人立馬看着沈蕭清,一臉哀愁道:“女兒呀,你也隨我們去西蜀吧,如今囡囡尚未滿一歲,你怎忍心與她分開?”
沈蕭清臉色微微一沉,頓了頓后才道:“母親,此事我暫且考慮考慮再做決定。相公一個人在外,我可不放心!”
“有什麼好不放心!”謝夫人道,“倒是你,可別讓為娘每日為你擔心。”
在沈家待了三日之後,葉飛便帶着沈蕭清和女兒返回杭州去。
直到馬車緩緩駛動之前,謝夫人還不忘勸說沈蕭清去西蜀。
當馬車出了城后,看着被葉飛抱在臂彎里的孩子,沈蕭清道:“相公,都說女子當了母親之後,便會全心全意都想着孩子。可我似乎,更在意相公一些。”
葉飛眯眼一笑,得意洋洋道:“這世上像我這麼好的相公,估計是絕無僅有。”
沈蕭清抬起頭拍打了一下葉飛的手臂,“若真是一名好相公,又為何三妻四妾呢?”
葉飛沒有再言語,心中自知理虧。
過了一陣之後,沈蕭清腦袋靠向她的肩膀,問道:“相公,你說,真的會有戰亂嘛?”
“不希望有。”葉飛道,然後低頭看着手上的女兒,“可憐我們家囡囡,生在了一個亂世,一出生就得顛沛流離。”
說罷,葉飛嘆了一口氣,心想着楊依依和杜寬可有收到他的信。
到了廿八深夜時,葉飛和沈蕭清趕回到了位於杭州郊外的葉府。
一回到家,他便找到了谷幽蘭,問這兩日可有來自汴京楊依依和杜寬的密信?
然而,這個是時,這兩封信才剛到楊依依和楊拓手中沒多久。
看了一遍葉飛的信后,楊依依便拿着葉飛的信馬不停蹄地找到了父親楊拓。
在信中,葉飛以邀請二人到江南作客為由,要二人儘快離開汴京。
看完了這封信后,楊拓十分不悅道:“依依,你不是說這姓葉的臭小子要親自上門求親嘛?為何變成你去找他,甚至連為父也得如此,那小子是不是覺得,我楊拓的女兒非要嫁給他不可。”
“父親!”楊依依面色變得沉重,“女兒曾經跟他說過,父親一直想去一趟江南賞春色。多半是因為此緣故,所以他才要邀請父親到杭州去。”
楊拓不悅地哼了一聲,“你還沒嫁出門呢,就盡幫他說話了!”
“父親,女兒已經和他結過親了。”楊依依小聲提醒。
楊拓又是一聲怒哼,然後罵道:“這姓葉的臭小子,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楊依依定定地看着楊拓,“那麼父親,去還是不去呀?”
看着楊依依,想到好不容易她終於才肯嫁人了,楊拓便道:“那好吧,為父就陪你去這一趟江南。不過,有言在先,我可不會到杭州去,即便到了杭州,亦不會去見他。”
“女兒明白,到時候女兒會讓他到蘇州接我們下船,好好跟父親賠禮謝罪,直到父親氣消了為止。”楊依依道。
楊拓這才肯鬆口做出讓步,“那好吧,不過為父已經答應了他人,從初一到初十都要到別人家中拜年做客,最快也得正月十一才能動身。”
“父親,多謝!”楊依依甚是感激道。自從當上神刀閣閣主之後,她的父親楊拓這離開過兩次汴京,第一次是去潭州吃堂兄楊雲松的喜酒;第二次雖說也是去潭州吃楊雲松孩子的滿月酒,可她心裏頭清楚,她父親實則是為了陪她出去散心。
而這一次欲將江南,同樣也是為了她的終身大事。所以她總覺得,愧對父親,尤其是想到將來她要到杭州常伴在葉飛身旁,父親楊拓將孤獨一人,心中愈發愧疚。
和楊依依一樣,杜寬也是在傍晚時分收到了葉飛的密信。
如今城中大多官員都在家中準備年事迎接新春,可身為刑部尚書兼秘閣閣主的他卻依舊忙得焦頭爛額。
隨着流民增多,汴京城內每日都會發生不少命案。此事原本歸京兆尹來管,所有死於非命的流民以及汴京城內的百姓,都被當作被凍死餓死拖到城外的大坑埋掉。
直到幾日前,連續有朝中幾位三品以上的大官遭到了刺殺,輔政大臣秦世平覺得事情非同小可,便讓刑部去調查此事,查出背後真正的真兇。
在看葉飛寄來的密信時,杜寬這才收到了一名三品官員家中遭人滅門的消息。若不是看了葉飛的信,他這時候估計已經到了那三品官員的家中。
讓杜寬沒想到的是,葉飛信中所說的事情,竟然被那官員滅門一事還要可怕!
和寄給楊依依的信不一樣,葉飛在寫給杜寬信中,直接告訴杜寬將有大亂,整個雲國的江山可能要易主。
雖說秘閣的人暫時還未發覺任何異常,可既然葉飛都給他寫來了急信,那想必不會是信口胡言。
於是,他立馬前往秘閣,命令秘閣所有的成員出動,到汴京城乃至京畿排查,但凡有任何異常,都得立馬回報。
當秘閣里只剩下他一人,杜寬到地牢找到了蕭易何,蕭易何一直被關在牢房裏,雖說偶爾會有人來收拾他兩下,可都沒有太狠。如今他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卻留下了不少的傷疤。
杜寬是提着一壺酒而來,將蕭易何身上的鐵鏈解了鎖后,他便給蕭易何倒酒。
對於許久沒有喝到酒的蕭易何而言,先喝一口酒比問杜寬來由更重要。
直到將一壺酒都喝完后,蕭易何才開口道:“杜大人,你怎麼來了?不會是來給我拜個早年的吧?”
杜寬搖了搖頭,然後面色嚴峻道:“我剛才收到了一封葉飛寄來的密信,他跟我說,這兩日汴京城內將出大亂。一旦真是如此,整個雲國便會面臨戰亂。”
“啊!”蕭易何愕然,“為何會出大亂?叛軍不是已經被鎮壓了嘛?難不成是隱天的人?”
“嗯!”杜寬點了點頭,看上去十分焦慮,“南湘王暗中與隱天勾結,此事確鑿。自從平定叛軍之後,南湘王的大軍就一直把守着蘇湖兩洲。我們秘閣之內,有他們派來的內奸,但凡是我派去蘇州和湖州調查的成員,都是才離開汴京沒多久便死在途中。”
“要不是有葉飛幫忙打聽,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南湘王近來一直在屯兵。只不過,算上他們近來征來的兩萬兵馬,整個南湘王府才僅有七萬兵馬,按理說是敵不過京畿的十幾萬禁軍,不會出兵造反才是。”杜寬道。
說罷,杜寬起身,對蕭易何道:“蕭易何,估計該你出場的時候到了!”
到了夜裏。
秘閣內。
自從和蕭易何見了面之後,杜寬便一直待在密閣內等待消息。
終於在子時之後,他等來了第一個消息。
正如葉飛在信中所猜測的那樣,出大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