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敬茶
羅府，正廳。
羅府是羅鎮裏的大戶人家，三大“巨頭”里的老大，且不說府里的景色精美異常，單單就這正廳，無論是裝修還是裝飾都花了不少的銀子。
看那廳堂正面一座迎客松的巨型屏風，整個屏風都是由楠木製作雕刻而成，就算顏籬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它的價值不菲。
“夜兒。”
羅老爺一見他們來便有些激動的開口。
羅行年紀四十，長相周正，氣勢有些威嚴，但還沒有到達能震懾人的地步，只是眼底有些青色，想來昨夜對羅老爺也是個緊張之夜。
“老爺，今兒個可是大喜的日子，您可莫要激動了啊。”柳氏說道。
顏籬又將目光轉向一邊說話的婦人，三十多歲生得不錯，可是這姣好的面容卻被她頭上那閃花眼的金色蓋住了光華，她暗暗慶幸自己選擇玉簪是對的，不過更值得注意的是……她的笑容卻不達眼底。
顏籬劃過深思。
“她姓柳，你喚她柳夫人便好。”
就在這時，羅庭夜低聲的在她耳邊提醒道。
獨有的男性熱氣微微的噴向她的脖頸，一道酥麻如同電流從這處快速的席捲她的全身。
顏籬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她輕咳掩去不適應，“知道了。”
羅庭夜猛然的看到她小巧的耳垂突然變紅，深遂的目光中閃過一抹亮色。
“這？”
羅庭夜的舉動落在了羅行和柳氏的眼裏，他們吃驚不小，藥罐子羅庭夜對這換來的媳婦居然這般的親近？
柳氏嘴角的笑容有些僵，似乎不太想看到這樣“夫妻和順”的畫面，羅行卻是激動得老淚縱橫，一副心慰之色。
新媳婦總要見公婆，哪怕她這個新媳婦得來得不是那麼的“意外”和“突然”。
顏籬依葫蘆畫瓢的叫了聲，“柳夫人。”
她在給這位柳夫人敬茶的時候她沒有跪，學着羅庭夜的姿勢行了個禮便罷。羅庭夜眼中的深意又更濃了一層，做得不錯，至少沒有違他的意。
“咳咳，父親，夫人，我回房了。”
敬完茶行完禮，羅庭夜便開口說道，袖下的手暗暗的伸向了顏籬的手臂，一副要走的模樣。
剛敬完茶就要回房嗎？這是不是太急了些？顏籬不解。
“大哥，你這般着急回去幹什麼？我們幾個還沒有見過大嫂呢，聽說這是父親臨時給大哥找來的，也不知長相如何，身段如何。”
“就是，難不成，大哥你娶親了連我們看都不能看一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農女，又有什麼可藏的。”
正當她疑惑之時，兩道極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兩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兒邁着囂張的步伐走了進來。
只見他們身上穿着上好的錦衫，頭戴玉冠，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但無論怎麼精心打扮也不能與她身邊的男人相比，光是這氣質便降了好些層。
羅庭寶羅庭全的目光毫不客氣的打量着顏籬，尤其是在看到她秀麗的容貌時那眼神里充滿震驚和強烈的戰有欲。
顏籬的秀眉猛的一皺，她似乎有些了解了病夫君為何要急着離開了，先是一個虛情假意的柳夫人，再來兩個猥瑣無比的兄弟，誰又能忍受這樣的氛圍呢，感受着這羅府，她古井深淵的眼神越發的深沉了起來。
柳氏的笑容加深，立時介紹道，“寶兒，全兒，你們還不快見過你們的大嫂，她可是你們父親千求萬求過來的，相信一定是個人品貴重之人。”
這話，比那兩個公子哥兒的話更加的刺耳，尤其是“大嫂”二字別有一翻諷刺，他們的大嫂本該是謝家小姐，這婚事說到底就是個替嫁，“千求萬求”是嘲諷無疑了，“人品貴重”就更不用說了，小小農女又如何能談上貴重二字？
柳夫人這是對她不滿？還是……
顏籬暗暗的目光移向身邊臉色蒼白的羅庭夜，她微嘆了口氣，這羅家的水不淺，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她也有維護夫君之責。
顏籬巧笑焉然，款款上前，“見過兩位叔叔，我叫顏籬，日後便就是你們的大嫂了。”
顏籬頓了頓，而後又一副嬌嗔的語氣對着羅庭夜，“夫君，你怎的不與我說你還有兩個兄弟？我這禮物都沒準備好，沒得倒失了我這個大嫂的身份。”
不是要講身份說貴重嗎？那便端了這“大嫂”之姿，而且這句話里也給羅庭夜爭了口氣，將他說成了這羅府唯一的兒子，庶子之類的，可以忽略。
柳氏自然是聽懂了顏籬話里的意思，坐在首座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她居然敢這樣暗中擠懟她兒子？而且羅庭寶羅庭全雖說是庶子，可卻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哪裏還需要她這個小小農女的禮物了？這禮物她壓根兒就看不上。
羅庭夜以拳抵唇微咳，將嘴角升起的笑意蓋住，“咳咳，是為夫失誤了。”
顏籬見羅庭夜如此配合，便順着道，“兩位叔叔，還望不要嫌棄我這個大嫂的禮物才好啊，夫君，那我們先行回房準備禮物去吧，……昨兒個公公也與我說了你身子弱，想來是經不住這般的‘長途拔涉’，身子再累着了，公公就要責怪我不會照應人了，公公，柳夫人，我們且退下了。”
說完，還真就對着首座上的人行了個禮，而後小心的扶着羅庭夜慢慢的離開了正廳。
羅庭夜任由她扶着，俊眉暗挑，眼底多了絲歡喜，這媳婦雖然話多，但卻是個不吃虧的主，不錯。
柳氏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就這樣離開了？
長途拔涉？她是指他們從院子裏走到這正廳是長途嗎？
柳氏怔住，這個小農女還真能說啊，可是真當她要說什麼的時候，那對夫妻的身影早就消失於眼前了。
“老，老爺，這，這就是大公子的媳婦嗎？怎的？怎的如此無禮？什麼禮物？我寶兒和全兒可是羅府的二公子三公子啊，他們需要那東西嗎？她，她這是看不起我兒嗎？還有這正廳離宴夜院是最近的了，哪裏長途了？”
柳氏可咽不下這口氣。
羅老爺眉頭微微一皺道，“那你是覺得，大媳婦不該送禮，不該送夜兒下去休息。”
柳氏臉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