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交鋒
宋翼臉色越來越陰沉,似與那倒春寒的烈風一般,颳起時,嚴寒刺骨,連眼睛都無法睜開,冷冽的寒風之下,卻是熊熊怒火。
“拿了他,午夜起事,血債血償,就用劉炅的血來祭旗!”
宋翼身後那一干人,都錦衣華服,與一般黃巾眾不同,顯然都是練過的,聽到宋翼的命令,他們頓時就動起來。
他們身形靈動,或是形同禽類或是模仿走獸,宋翼常說,他們有虎嘯山林之能。
在那幾人眼中,此時的劉炅就是個病秧子,風一吹便倒,何必用得着他們出手?
劉炅依然不動,像是無能為力。
此時,劉炅終於動了!
他努力撐着自己的頭,有氣無力的說了句,“你,想用掉第三次機會?”
那幾名已經包圍過來的壯漢面面相覷,不知劉炅搞什麼名堂,也不知他在跟誰說話。
平日裏意氣飛揚的遊俠兒,竟落魄至此,真是心寒,他們有自知之明,若是劉炅無病無災,幾人聯手都不一定能靠近劉炅。
但,孫景卻是聽進去了。
孫景心中抱有一絲僥倖,若是這些人聯手殺了劉炅,他即重獲自由,再不被對劉炅的恐懼只配。
可,劉炅問他了,要不要用掉第三次機會。
若是孫景賭失敗了,他相信劉炅有能力在瞬間殺了自己。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那幾名壯漢圍成鐵桶陣,準備擒拿劉炅。
孫景想着,要不就這樣得了。
可他身體卻不受控制,鬼使神差的動了,他一個側躍,跳到眾人跟前,雙手張開擋住那些人。
“住手!”孫景大喝一聲,鎮住那些人。
“孫景兄弟?”有人認得他,也知曉他是與張樊噲一道去接劉炅的人。
“孫景兄弟與張樊噲情同手足,兩人同吃同睡,劉炅殺了張樊噲,為何不殺他?”
“難道,他與劉炅是一夥的?”
宋翼陰沉着臉說道,“孫景兄弟,此人誅殺張樊噲等人,實在罪大惡極,維護他等同背叛,你可想清楚了!”他做了手勢,如果孫景不讓,一同拿下!
劉炅拄着那跟染血的鐵管,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宋首領,大家都在,何不聽聽孫景所見所聞?”
畢竟,孫景是事情的經歷者,他說的話,別人信。
眾人附議。
既是民心,即便宋翼不願,也只得揮手,讓那幾名力士罷手,同時示意孫景將自己所見所聞都說出來。
劉炅只看了眼孫景,示意他上前言說。
此時,孫景腦海一片空白,說什麼,怎麼說?
在來的路上,劉炅一句話都沒跟他說,也沒跟他交代任何東西,現在,所有人都在等他說話。
孫景說是白,那邊是白,孫景說是黑,那就是黑。
所以,劉炅是在考驗他?
劉炅還有後手?
孫景自然知道所有人真相,是宋翼派張樊噲借探病為由,誅殺劉炅的,可依照劉炅剛剛所言,是張樊噲心生歹念,動了殺人念頭,而非宋翼所為。
所以,劉炅想從自己口中聽到這個。
“孫景,可是收人脅迫,無妨,且將你知道的說出來,無論是誰,今日我等為你做主。”
宋翼見孫景不敢說話,便搶先一步,意味深長的強調“我”字。
孫景也是明事理的人,聽得出其中意味,他立即開口道,“宋首領,諸位兄弟,早些時候我與張樊噲一同去了玉陽里。”
“我只當是去探望劉大兄,可到了玉陽里,張樊噲見劉大兄身體抱恙,染了寒症,因之前與劉大兄多有過節,便生出些許歹念,跟我等兄弟說,是宋首領命我等誅殺劉大兄。”
說道這裏,孫景可以停頓了許久。
劉炅十分滿意,他發現孫景的確有過人之處,僅察言觀色就揣測到自己在想什麼,這樣的人若能為己所用必大有作為,若是敵人,卻也是可怕的敵人。
“慎言,”有人提醒孫景,“宋首領為我舞陰領袖,豈會做此苟且之事?”
此時,宋翼並不說話,目光溫文爾雅,即便有人質疑,看到他這副模樣,也都打消,如此儒雅之人,真是叫人安心。
孫景拱手,賠笑,劉炅才知道,原來他也會笑,“那是自然,我險些也中了張樊噲的詭計,好在劉大兄提醒得及時,我醒悟及時,幫助劉大兄除掉心懷歹念的張樊噲等人。”
這才是真相嗎!
孫景的話落音,眾人頓時安靜,各懷心思。
張樊噲與劉炅有過節,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種事,真是黃巾教眾的恥辱。
宋翼眼神中閃過一絲輕鬆,轉瞬即逝,他大義凜然,安撫眾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裏張樊噲對道義張口即來,沒想到竟如此經不住考驗!”
“劉炅兄弟,之前對你有些誤會,不要往心裏去,早先我等謀略只是,你不在,既然你來了,那就分配任務吧。”
“宋首領,”原先幫劉炅說話的男子開口,“元朗兄弟重病在身,執行任務是否有些勉強?”
宋翼眉宇間顯露出惆色,“劉炅兄弟,你以為如何?”
那,哪裏是詢問,言外之意,若是沒有劉炅,今夜起事,很難建樹,若是失敗,劉炅要負主要責任。
劉炅也是眉頭一卷,若是自己怯戰,那便坐實通敵之名,少不了秋後算賬。
他知道歷史,各路官府對黃巾眾毫不手軟,一經查出無一例外處死,逃走也是死,為今之計,只有硬着頭皮上了。
況且,苟活於亂世是不可能的,唯一自己強大,有兵有權有城,別人才敬畏你。
活着與活的更好,劉炅選後者。
“殺敵建功,打到漢室江山,豈能少得了我,”劉炅應道,“元朗雖害病,但也是馬首領親點的力士,如今馬首領洛陽遇害,唯有捅破這已死的蒼天,才能報答馬首領知遇之恩!”
宋翼也着急轉移話題,他當心別人深挖張樊噲的事情,最後會挖到自己這兒來,聽到劉炅表他,他當即拍腿叫好。
“不愧是劉炅兄弟,即是如此,那今日便立了軍令狀,不破縣衙終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