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奪鏢
江湖最厲害的武功是什麼?崆峒五老的七傷拳?五嶽劍派的百年劍法?亦或是少林武當的易筋經和太極拳?還是魔教邪門的吸星大法、暗器毒鏢?
或許這些武功都可以讓人聞風喪膽,但距離所謂的武學巔峰,卻是遙不可及。
世上最厲害的,莫過於人心。
一顆陰險的心,可以毀天滅地;
一顆俠義的心,又可以拯救世間於水火。
劍俠代代皆有,頂峰超品之人卻百年挑一。
明崇禎十年,西川古道,殘陽如血。
世道亂了,西川尤甚。老百姓吃不飽飯,當官的卻一個個肥的流油。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整個西川如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各地起義,征戰不休,各路軍閥混戰,爭先恐後搶奪人口和地盤。
縱看這原本天下糧倉的富庶之地,哪裏還找的到一片凈土?
此刻,在這西川一條有着百年歷史的古道上,有這樣一群人,正懷揣着膽戰心驚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着。後排四排馬車上裝載着幾口大箱子,為首的一匹馬上插着一頂棋子,“弘毅”二字大氣的寫在了上面。
“弘毅”鏢局在西川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適逢亂世,走鏢更不易,多家鏢局已經難以維持而倒閉,“弘毅”鏢局正在夾縫中生存。
這一夥鏢師幾乎可以做到一天十二時辰的警惕,畢竟稍稍鬆懈,換來的不僅是貨物的危險,可能還會性命不保。
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或許今晚就可以完成交差,小住一夜,明日即可返程。
然而,有時老天爺就是愛開玩笑,越是盼望的事情,越是難以實現;越是擔心的事情,偏偏就越容易發生。
在路過一片被夕陽染紅的樹林時,幾個黑衣蒙面的大漢突然竄出,人人手持三尺七寸的白色鋼刀,藉助着夕陽最後的餘暉,將死亡的光芒反射到了“弘毅”鏢局每個鏢師的臉上。
為首的漢子身材倒不是很魁梧,但手中的大刀卻顯得格外的沉重。馬步扎的很穩,內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有着十幾年功力的練家子。
而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更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道上人。
“車過壓路,馬過踩草。現如今亂世,大家同為江湖中人,雖應當互相照應,可怎奈我兄弟幾人也要填飽肚子。放你們過去可以,但得爭得我手裏的傢伙同意才成。強者吃肉,弱者喝湯,想必官人們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那大漢說道。
這隊押鏢的鏢頭姓齊,名心遠,已經是押鏢的老手了。憑藉著自創的一支改裝過的三節判官筆,以及三分江湖經驗,七分做人的智慧,在江湖中已經混的遊刃有餘。
只見齊心遠立刻打了個哈哈,拱手道:“鄙派‘弘毅’鏢局在這西川已經苟延殘喘了幾十載,大大小小的運鏢每年不下百次,這次不小心得罪了幾位江湖好漢,實在是我們的不對。失禮之處,還望英雄海涵。”說話間,有意無意的向前走了五步。
這五步看似無意,實則有心。走鏢的都是走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不到萬不得已不宜出手。齊心遠更是向來謹慎,崇尚以和為貴,更是走了多年的鏢,知道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少一個敵人,少一分兇險。
他刻意的來到了一個巧妙的距離,是在試探那大漢下一步的舉動。如果對方並未有進一步的舉措,那麼齊心遠將會以和到底,不但會繼續說很多的客套話,還會遞上一個袋子。
袋子中裝的是不菲的銀兩,碰到一些小賊,足矣。如果對方胃口大,那麼齊心遠還有一個黃色的小包,裏面是實打實的黃金,對方如果識相,收下黃金,自然皆大歡喜。
只不過,眼前的這伙黑衣漢子顯然沒有按照齊心遠的路數來。白銀奉上,並沒有任何的反應;黃金亮出,竟然也沒有絲毫的舉動。
但齊心遠已經察覺到,在亮出黃金的時候,那漢子明顯有了一個表情的變化,但好似一個非常細小的東西恰在這時從旁邊發射出來,在那漢子面前一晃而過。隨即,那漢子的表情又恢復到了先前的樣子。
齊心遠瞬間高度警惕,因為他明白,在這夥人的背後,還有着主謀在操控着。
那漢子開了口:“收起你們這些破爛。我們只要你們的貨。”
齊心遠已經料到了,打了個哈哈,說:“既然如此,在下也只好露兩招,丟人現眼一下了。但動手之前,還沒請教英雄名號?”
“賈飛沉。”
“原來是賈爺,在下‘弘毅’鏢局齊心遠……”
“少啰嗦了,動手吧!”
這賈飛沉似乎早已經不耐煩了,在動手前,齊心遠敏銳的捕捉到他向西側瞟了一眼,而那個方向,正是剛剛細小東西飛過來的方向。
不出意外,這夥人的真正主使,就藏在那裏。
但不等齊心遠發問,賈飛沉的鋼刀已經席捲着蒼勁的刀鋒,直面而來!
他的人很快,刀更快,眾人還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這刀已經看到了齊心遠的面門!這一刀雖然沒有華麗的招式,但卻異常的實用,充滿了強勁的力度,加之速度飛快,直教人無處可躲。
眼看着齊心遠要被鋼刀劈成兩半,在千鈞一髮之際,他靈巧的向一側閃出兩步,剛剛好躲過了對方的攻勢,也引起了其他鏢師的喝彩。
賈飛沉也沒打算一招克敵,於是這一招尚未使老,突然手腕一抖,借力打力一般,人轉刀移,鋼刀緊隨着齊心遠閃避的一側跟進。這一刀才見真功夫,畢竟這鋼刀足足有三十餘斤,在這漢子的手中卻耍的如此輕靈。
只不過,賈飛沉的刀雖然不俗,但齊心遠的步法卻更加的巧妙。他身形變幻,似乎也料到了對方的招數一般,一個側身下腰,又一次在極限的位置把刀鋒躲了過去!
然而,風雲尚未過。
賈飛沉突然陰沉的一笑,他的絕技便是他自創的“飛沉三刀”,沒有一絲一毫華麗與高深的招式,靠的完全是連貫,速度與兇狠。適才兩刀已過,這第三刀,才是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