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問心殿二
“啊!”天四趕緊向前跑去,“爹!”淚水在打轉的眼眶中彷彿隨時就要滴了下來。
一聲悲呼,伸出雙手想拽住中年男子,但是一切都是徒勞。
無論天四如何靠近,中年男子始終與天四的距離沒有變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父親摔下懸崖。
天四雙手抱頭,再也忍耐不住,眼淚唰唰的不斷流下,怔怔的看着懸崖,口中只是喃喃的不停呼喚着爹,悲凄的聲音在懸崖上空久久不散。
良久之後漸漸回復一絲清醒,不由得惱怒之極,想及父親為了自己能吃好點,竟然把性命都丟掉了,覺得自己就是個禍害。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才使得父親喪失性命!
而母親也為此追隨父親而去,只有自己苟活在這世上,有何面目獨活在這世上,還不如死了算了,一死了之,萬事俱休。
越想越是惱怒,越想越是痛恨自己,心中無名之火“騰”的一下竄了起來,直衝腦門,昏昏然中,天四邁步朝着懸崖一步步走去。
一步!
二步!
三步......
爹娘孩兒來陪你們了,天四來到懸崖邊上,只要再邁進一步,就要跟其父親一樣墜落懸崖。
就在天四抬腿準備邁下的時刻,突然師父的身影在腦中浮現,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額頭冒出一絲冷汗,使得心中有了片刻清明。
“不,倘若我這麼追隨父母而去,那我更無法面對父親母親,父親為了我能吃好點竟然把性命都丟棄了,我就這麼去了,更是對不起父母親,只有活的好好的才能告慰父母在天之靈。”頓時眼中恍惚散去,只留下深深的悲傷,剛剛的懸崖已然消失不見,取代的是前方一處茅舍。
天四此時還未從剛剛的悲傷中回復過來,跌坐在地上,全身僵直,大口的喘着氣:“剛剛這是怎麼了,父親早已亡去四年之久,在這裏為何見到父親?嗯?師傅說過這裏是問心殿,一切都是幻象,剛剛好危險,還好師父身影出現,及時醒悟!”
“師傅說過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在這裏只要堅持本心就能通過考驗,不管如何,倘若自己有師傅般的本事,那麼也就不用父親為了一點吃食丟了性命。
我定要靠自己,早日將師傅的本事學會,儘快成為頂天立地之強者,只有如此才會對任何事情都無所畏懼,才會跟師傅一樣傲然於這天地之間,我定然要通過考驗,踏入仙途!”
天四跪倒在地,對着趙家莊的方向拜倒:“爹娘,孩兒今後再不胡思亂想,只能把您們埋在心底,請原諒孩兒的無情,相信爹娘也會希望孩兒能活的更好,活的有出息!”
“咚咚咚”磕完頭后,頓感心中煩悶散盡,精神十足,抬腿向茅舍中走去。
進的茅舍,茅舍內一片狼籍,破敗的很,茅舍中間一張破木桌,木桌上點燃着一支蠟燭,燭心偶爾爆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隨着燭光的左右搖擺,使得茅舍中忽明忽暗。
一陣微風吹過,蠟燭上的火苗搖擺的更加猛烈,好像隨時能被吹滅,天四望着那搖曳的燭火,燭火在天四的眼中不斷的變化,漸漸模糊起來,痴痴獃呆的盯着燭火,彷如被燭火吸引進去般。
就這樣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而天四卻依然痴痴的盯着燭火,一動不動,只是天四此時額頭汗珠隨着臉頰一滴一滴的滴下,靜靜的茅舍中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晶瑩的汗珠滴在地上,濺起地上細細的塵土飄揚。
“唉!”一聲嘆息,道盡了此刻天心心中濃濃的悲傷,“這幻像真是奇怪,開始是父親,這次卻是母親。
這是要捨棄世俗煩惱,潛心修道嗎?燭火中還能幻化出母親的樣子,領着我就這麼走將下去,仿若永遠走不到盡頭般,倘若能跟隨在母親身邊,就這樣走下去,又有何妨?
可這畢竟是假,哎!明知是假,可我心中自是願意的很,縱是百般不願,又能如何?畢竟母親早已化塵而去,人死不能復生,我又能如何?”剛剛燭火中幻化出母親的樣子,心中明知是假,還是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最終還是選擇暫時跟隨在母親身旁。
母親那疼愛的眼神,久違的母愛,那濃濃的不舍,同樣天四對母親深深的依戀,都讓他沉迷其中不願醒來。能得與母親片刻相聚,余願已足!想明此處,天四這才毅然醒轉了過來。
突然耳中傳來郎朗的讀書聲!剛剛與母親短暫相處的溫馨感還未散去,天四柔和的目光四下一瞧,卻發現自己在趙莊私塾中,站立在先生一旁,而先生正在教孩童們念書習字,多年過去,先生不光教導孩童,還對自己也盡心教導,先生逐漸衰老,天四長大成人。
這一日告別先生,來到京城參加科考,一舉榜上高中,入朝為官,由於天四為官清廉,敢於為民請命,深得皇帝厚愛,官也越做越大,也娶得朝中重臣之女為妻,生有一女一子。
日子過得飛快,孩子們長大成人,天四也到了不惑之年了,但是好景不長,在一次處理案件中,得罪朝中權貴,群起彈劾,被貶為民。
天四帶着妻兒迴轉老家,在途中遭遇土匪,妻子被殺,女兒慘被羞辱,羞憤難當之下當場自殺身亡,兒子為救老父逃脫也被土匪所殺,只天四孤苦一人逃的性命輾轉回到趙家莊。
在老家天四住在過去私塾邊上的茅屋中,而先生早已不知所蹤了。天四隻能每日裏長吁短嘆,回想過去一生。
當天四到了垂暮之年時,終於悟透自己這幾十年所追求的就是一場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自己前半生雖然風光,但是始終懦弱,一紙彈劾,被貶為民,盜匪臨身,竟然無一自保之力,連妻兒都無法護得周全。
在他人眼裏自己如同地上的螞蟻般渺小卑賤,任由他人予取予奪,隨意支配踐踏。
自己的命運卻始終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何等的悲哀!我之命豈能由他人一言而決!天四不禁心中吼道。眼神中的堅定,再無他物能撼動分毫!
茅舍驟然消失,天四還是少年天四,原來一切只是一場夢境,卻如此的真實。
空曠的大殿內死一般的沉寂,四周依舊空空蕩蕩,弱小的身影看着眼前的畫像,臉上的崇敬之色漸濃,天四跪拜在地道:“祖師在上,弟子天四一心向道,決不為外物所惑,求祖師爺成全弟子!”
話音剛落,畫像中白光一閃,直接沒入天四頭頂,天四卻茫然不知,緊接着頭頂上方一道藍色光芒把天四團團一罩,光芒閃動中,天四消失不見,等天四再次出現時,已然在殿外了。
“哈哈,天師弟,你果然通過考驗了,竟然在裏面呆了十個時辰,大長老得知后定然高興異常,走我這就帶師弟去大長老處。”
說畢,拉起天四架起一道劍光向遠處飛去,大約半個時辰後來到一處山峰前,張海州按下劍光,落在山腰處,不遠處一座小,小靠山壁而建。
小前一方圓形平台,平台四周圍欄環繞,只留得正中前後兩道空擋,各一石階進入,大約十丈方圓左右,玉石鋪地,襯托的小氣象莊嚴,令人不由心生敬仰,小之外有兩名弟子早已等候在那。
“那青色長衫,長得面如冠玉,甚為氣宇不凡的是長老蔡仁的弟子秦授,那名穿藍色衣服的是長老閆武的弟子庄筆。
此二人你得小心,莫要得罪。他們在宗門中是天之驕子般的人物,質資上乘,是宗門中重點培養人才,向來驕橫跋扈,目中無人,特別是資質不如他們者,門中弟子都廣受欺侮。
他們都是鍊氣期九層修為,等過幾年通過靈府試煉就要築基了。開始的王山王師兄則是長老宗濤的弟子,王師兄為人和氣,與低階弟子們相交甚歡......”
正在二人小聲嘀咕着,張海州卻是眼角餘光瞟到那秦授與庄筆二人已經迎上前來,趕緊打斷話題迎了上去道:“拜見二位師兄。”
“張師弟,想必這位就是小師弟了,到了這裏就交給我們二人,張師弟請回。”那秦授與庄筆滿臉的不屑之色。
二人也不再理會張海州,直接拽着天四向小走去,張海州只得轉身離去。
那二人拉着天四來到小前,遞給天四一面小旗一樣的東西,一臉傲色的對天四道:“小師弟,這個陣旗是用來開啟師伯雲鳳陣法禁制的,你通過考驗,師伯現在在跟師祖商議要務,師弟暫且進去休息,等待師伯歸來,你只要將陣旗伸入陣法禁制之中,外陣法禁制自然為你讓出通道,師弟只管進去即可,我二人就此告辭了。”
二人轉身架起遁光離去,隱隱約約傳來嘲諷之聲:“也不知道師伯如何會看中這小子,一看就很普通的樣子。”
“這小子要是識趣,不跟我們爭什麼,那倒無所謂,倘若......”
隨着聲音漸行漸遠,就只剩下天四一人在小之前,天四本想進入中休憩,但轉念一想,還是就在外等侯師傅。
將陣旗收入懷中,四下打量,天四所在之處是山腰,山下無任何通道,只能由空中飛行上山,山腰處有一條盤山小道延伸至峰頂,前圓台顯得很是自然。
四周零零散散的種植着幾棵參天大樹,樹冠散開,把山腰小隱隱約約遮掩了下來,倘若不是身在其中,根本無法得知這裏還有這麼一處所在。
天四在一張石桌前坐了下來,回想起自從來到天聖宗所發生的一切,連日來的趕路一直沒好好休息過,早已疲累不堪,迷迷糊糊爬在石桌上做起美夢來。
這一覺天四睡的很是香甜,夢見自己追隨師傅學藝十年,終有所成,下山遊歷。駕馭飛劍,上天入地,好不自在!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