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戰起！
“圖爾，聽說你玩過維京，去挑一架。”
“是，上尉。”
沒有反駁，沒有拒絕，這個一頭金髮的帥氣年輕小伙一口答應了長官的要求，甚至還帶着些欣喜。
他會駕駛維京，這是他以前跟着父母做生意時，偶爾接觸到的。那時他對維京爆發出了無限的熱愛，甚至偷偷從黑市買了一架。
後來被父親發現，弄得家裏天怒人怨。他永遠也忘不了父親那失望的表情，只能轉給了雇傭兵。
不過他同樣忘不了在天空翱翔的感覺，那是讓他回味無窮的體驗。
突破厚厚的雲層，迎着金陽前進，機身與空氣猛烈摩擦，飛雷在空中亂舞。機甲形式下，雙聯機炮的震動，每一步邁出的沉重，想着想着他竟然旁若無人的笑出聲來，看向身邊的戰機就像看待自己的初戀。
操控着戰機在天空中戰鬥，那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當冰冷的鋼鐵和熾熱的火花交織在一起，戰鬥的魅力就完美的呈現出來。
時隔多年，聰明的年輕人又遇到了曾經摯愛的東西，即使是知道不久后，奇形怪狀的異蟲會碾碎他和他的“情人”，他也在所不惜。
點火，拉杆，起飛，穩定，這架克普魯星區背景下，最先進的軍事化產物就載着圖爾飛向了克哈的天空，化作自由的鳥兒，翱翔在這廣闊的天地。
“哈！還是那熟悉的感覺！”
圖爾偏離了軍隊規定的飛行軌道，按照自己的意願在空中飛舞，時而驟停時而極速漂移，將維京玩出了花。
對於他的行為，長官沒有阻止，隊友沒有勸告，地面的帝國軍隊看着圖爾的表演，也露出了久違的微笑。所有人笑着討論那架維京里的優秀駕駛員是誰，互相掏出了最後的一兩根煙為自己的朋友點上，彷彿最後的狂歡。
“嗡～”
突然天空傳來低吼，那聲音就像是深海的鯨魚傳來的低語，深邃而悠揚。
聲波蔓延至整個城市，迴響在每個街道之間，這另所有人好奇的抬頭看向天空，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下一刻他們就滿臉驚愕，甚至有人當場暈厥。
低空飛行的圖爾也停止了表演，只感覺腦袋都與聲音產生了共鳴。他揉了揉太陽穴抬頭望去，發現了那讓他窒息的景象！
退卻的陰暗雲層中，一個緩慢而巨大的身影慢慢顯現。
首先露出的是它那數十個足以貫穿天地的錐形肢體！巨大的猶如巨人的長矛！彷彿只要它願意，就這樣丟下來都能將大地鑿穿！
緊接着是臃腫而龐大的腹部，那幾乎佔了整個身體的五分之四，滿滿當當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從中間脫落！恐怕只要掉下來，整個城市都是十級地震！其上類似人類指紋的褶皺，竟然隔着數千米的距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被撐開的裂紋，看的人頭皮發麻！
最後是巨獸那猙獰的面龐，數條像章魚須一般的肉須在臉龐邊遊走，如果可以的話，所有人都相信那些肉須可以直接將戰巡破碎！
利維坦！克普魯星區最大的生物！沒有之一！僅僅是出現，周圍的雲層便被排擠消失，它輕輕移動，整個高空一片呼嘯！
大！太大了！無論是它的肢體，腹部還是頭部都太大了！那種塞滿整個視線的感覺，讓人總害怕它掉下來，自己跑都跑不掉！那種貼臉一座大山般壓抑，就是經歷過無數次戰爭的老兵，即使是死，也不想面對一次！
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任何人任何生物見到這種怪物第一反應都不是戰鬥，而是安安靜靜的等待死亡。那不是螞蟻挑戰大象的笑話，根本無從談起，在這種可怕的生物面前甚至連呼吸都不敢進行，挑戰何以開始？
這還不是結束，如果僅僅是一個利維坦讓人窒息，那麼接下來就是直接讓人原地死亡！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上百個！當整片天空都被遮住的時候！當只有遠在地平線上的天空能提供光明的時候！所有人都無所適從的原地發愣，甚至有人原地痛哭！
“我們到底在和什麼樣的存在戰鬥啊…”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起到了雪崩時第一片雪花的作用，所有抬頭的人心中，那一道“為了帝國，為了陛下”的脆弱防線剎那間分崩解離…
就在這時，蒙斯克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帝國的公民們！邪惡殘暴的異蟲屠戮我們的同胞！摧毀我們的家園！將我們所有人類都驅逐流浪，成為了無家可歸的難民！”
“但我們不會畏縮不會屈服！我們要抗爭到底！就像我們的先輩一樣！他們剛剛到達克普魯星區時，無依無靠，一無所有，但他們還是成功活了下來，並且發展壯大，直到腳步蔓延整個克普魯！”
“我們經歷了艱苦反抗舊聯邦的戰爭！經歷了人類起源地地球聯邦的遠征！經歷了無數次大大小小星靈，異蟲和反叛軍的戰爭！我們沒有倒下！”
“看看你們身邊的同伴吧，可能他無助，可能他害怕！但為什麼他們沒有丟下武器！那是因為身邊有同伴鼓舞！身邊有同伴一起戰鬥！只要我們是團結的！那麼無論我們面對什麼，都戰無不勝！”
“今天，決戰時刻已經到了！我阿克圖爾斯·蒙斯克，泰倫人類大帝，此刻站在皇宮之上，將監督這場神聖的計入史冊的戰爭！”
“同時，我將與所有人類共存亡！”
就在所有人都被絕望的情緒掩埋時，蒙斯克大帝的話在城市四面八方的角落深深回蕩，那高昂的聲音伴隨着視死如歸的決絕話語深深刺激着眾人的大腦，部分蒙斯克的忠實擁護者更是瘋狂叫喊着“蒙斯克萬歲”。
“所有維京戰機聽命！用你們的飛彈炸死那些醜陋的怪物！為了人類！為了陛下！”
通訊設施傳來長官歇斯底里的嚎叫，很顯然他是大帝的忠實粉絲。可就算不相信蒙斯克的人，此刻也被那個高站在皇宮之上的人激進話語所打動，絕望情緒逆反帶來的視死如歸，被那個該死的陛下成功勾引而出！
“為了人類！為了陛…自己！”
圖爾激動的吶喊，為自己打氣。他直接拉起操縱桿，跟着密密麻麻的戰機群，撲向了天空中的利維坦！
然而不僅僅是維京，包括地面轟炸機女妖，解放者，高機動的怨靈戰機，女武神等能進行戰鬥的戰機都紛紛升空，早在星球其他地方定位好首都斯蒂爾林的巨型戰艦戰列巡航艦，戈爾貢戰艦也折躍而來！
整個低空瞬間密密麻麻，圖爾發現自己在整個人類大軍中微不足道！這時他才了解到人類一方的實力並不是很弱，起碼有一戰之力！
戰機依舊爬升，玻璃罩上的雨水隨着勁風一層層的退卻，高速飛行壓縮了機身前的空氣，使得機身微微震蕩。
圖爾掃了一眼雲層下暗黑色為主調的城市，地面上也是密不透風的防禦措施。
聽說為了這次戰爭，帝國把各種老本新手都搬了出來。什麼退役的攻城坦克，破舊的CMC裝甲，什麼新造出來還沒捂熱的維京，因趕工缺少一層護甲的戰巡。
僅僅在他眼前能數的過來的米諾陶級戰巡，就至少有三十多艘，這些長度八百米朝上的“工”字形鋼鐵巨獸，是人類的終極空中單位。
至於地面的攻城坦克和陸戰隊員有多少就不知道了，但他知道僅僅城市邊緣的G2區，都招了七八百坦克手，強征了一萬以上的陸戰隊員，整個斯蒂爾林像他們這樣的區數以千計，總軍力肯定可怕到了瘋狂的程度。
還有地面的定點防禦設施，比如導彈塔，靈能發射器，靈能干擾器等等，除了能站人的地方，幾乎到處都是這些玩意。
“G2S2維京小隊，對128號利維坦空投囊進行攻擊！”
“G2S2維京小隊，對128號利維坦空投囊進行攻擊！”
人類空軍已經與異蟲空軍接觸，只是一瞬間大量的爆炸和崩裂的血肉便出現在視野之中。轟隆聲，嘶啞聲，叫喊聲，肉翅震蕩的呼啦聲不絕於耳，在公共頻道里亂成一團。
特定通話設施傳來指揮部的指令，重複了兩次是為了防止戰時周圍的影響。
事實證明還是很有用的。圖爾愣是第一遍結束時才想起將公共頻道關閉，第二遍才聽清上面的任務。
“空投囊？”
空投囊這個異蟲的造物圖爾以前了解過，是異蟲中類似於人類空投艙一樣的存在。長的類似章魚的空投囊有大有小，是利維坦腹部褶皺中定期生成的產物。作為承載異蟲着陸的裝置，它們厚厚的皮肉脂肪層將着陸的震蕩降低到幾乎為零，有效的保護了異蟲作戰能力。同時裏面還有菌毯腫瘤，在着陸的時候，就會立刻紮根地面，吸取廢棄空投囊的營養，鋪設給異蟲功能的菌毯。
“等等？G2S2？不就是我們這一隊？”圖爾一拍腦袋。
“嗨，剛接手維京小子，是叫圖爾是吧？還有另一個小子，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圖爾剛反應過來自己是哪個隊伍的，小隊頻道里一個年老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在進入隊伍的時候，圖爾了解到他的小隊有三架維京，由一個現役駕駛員帶領兩個受招者駕駛，其中受招者是他和一個留着大鬍子滿臉通紅的胖老頭。那個老頭上機前還灌着伏特加，好像是個退役軍人。
“我也不欺負你兩！只要你們幹掉的空投囊和該死的飛龍能達到我的一半，我就把自己珍藏的伏特加拿出來和你們分享怎麼樣？反之，你們請我喝一杯！”
“哈哈，老維京人！我可是現役飛行員，曾經差點拿到精英級別的飛行駕駛證！看你這麼囂張，那我就勉強答應你的要求了！”
“年輕人，我當年可是舊聯邦的特級飛行員。精英駕駛證都沒拿到，你嘚瑟什麼？”
“當年是當年！而且維京戰機可不是老式戰機！我現在的水準都能在當時當個精英駕駛員！”
聽着兩人互相調侃，圖爾不禁莞爾，他緊跟着兩人的步伐持續升空，直到與128號利維坦的身軀齊高。
至少飛行到現在圖爾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也有可能是直覺失靈了吧，反正老維京的賭約他沒有拒絕，無論輸贏他都想和這兩個臨時隊友喝一杯。
畢竟那代表活着，並且戰爭勝利了。
不過他沒感覺到危險，不代表這不危險。現在他們三人玩着花樣接近了利維坦，同時預示着他們陷入了極度糟糕的境地。
當航母受到威脅時，它的護衛艦和護衛戰機難道看着敵人進攻嗎？
迎面飛來了五隻飛龍已經給出了答案，速度之快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
圖爾可不會那些狡猾的飛龍所迷惑，只是當他看見那如沙蟲般佈滿了釘牙的口器，結實強壯的肉翼，他的表情嚴肅了許多。
所有的人類都知道這些玩意，圖爾更是知道這種異蟲的空軍是有多麼的噁心，其煩人的程度堪比一大堆蒼蠅繞着你腦袋飛來飛去，還是趕不走的那種。
你能想像把它打的半死不活逃走了，過會回來又是全勝狀態的樣子嗎？
真的，幾乎所有人類部隊都不想遇到這種敵手，哪怕飛龍只有一口氣，過不了多久它都能飛回來再和你打的不可開交。偏偏它們的速度奇快，只有加了助燃器的戰機才能追上，想要殺它們實在太難。除非一擊干斷它們的翅膀或者打爛它們的頭，不然你得忍受無盡的痛苦。
作為異蟲最得意的進化產物，飛龍的脊椎上有專門提供療傷功能的快速可再生組織細胞集群，只要能量不斷，恢復的速度就奇快無比。還有從尾巴里發射的“刃蟲”進行攻擊，就因為細胞集群的存在“刃蟲”幾乎無窮無盡，相當於維京帶了個異次元飛雷儲存箱。
那些被發射的刃蟲有半感知系統，還能在各個目標之間彈射。沒準上一刻打碎隊友的面罩的刃蟲，下一刻就打斷了自己戰機的機翼，然後沒多久另一個隊友的聚變反應堆就被打到爆炸。
“啾啾！”
“轟轟！”
“哦！上帝！這些飛龍難道又進化了？！怎麼飛的比這麼快？！”老維京氣惱的大吼，他的兩枚飛雷全部打空了。
“嚓嚓擦嚓！”
離得近了，飛龍的尾部一陣抽動，數個迴旋鏢似的刃蟲以不遜於蘭澤爾飛雷的速度噴射而出，將空氣摩擦出瞬時撕開紙張的聲音。
“快拉操縱桿！”
老維京率先側過機身，刃蟲擦着他的戰機地盤冒出片火花，圖爾和現役試圖極限操作，現役的維京還是被削掉了半片機尾。
離他們不遠的一架爭鬥已久的維京則被傷及無辜，數個刃蟲直接擊中了對方的機身，在將維京的從中間打斷之後，劃了一個角度又朝三人的角度飛來。
“該死！我說了這些飛龍就是該死！”老維京拍着玻璃門大叫。
三人險之又險的躲過了二次彈射的刃蟲，他們都感覺與飛龍戰鬥實在是太過於吃虧。然而剛剛側個機身的時間，靈活的飛龍卻已經繞到了他們的身後，刃蟲不要命的丟，完全不給三人任何機會。
三人簡單合計之後，直接向低空加速，同時儘力規避身後亂成麻的刃蟲，試圖在混亂的戰場中混淆飛龍們的視線從而擺脫被動攻擊。
“1馬赫…2馬赫…3馬赫！”
儀錶盤上的速度已經到了戰機的極限，破音速帶來的後果就是機身不斷的震動，三人都努力把持自己的操縱桿，整個手心手背都是冷汗。
空中已經亂成一鍋粥，追擊飛龍的維京和追擊女妖的腐化者在整個戰場穿梭，三人小隊的情況在整個戰場內比比皆是，地平線上一堆“蒼蠅”撞來撞去，連戰列巡航艦都不能倖免，有一架才剛剛炸了一波大和炮，就被飛蛇拉過去，眾多異蟲空軍逮着一頓胖揍。
“噹噹當！”
底盤一陣抖動，把圖爾嚇了一大跳，索性警報器沒有爆發，可能剛剛是什麼血肉殘渣或者廢鐵擦了過去。
目前狀況並不是很好，顯示屏上飛龍的隊伍已經擴展到了十一隻，而且他們有好一會兒沒有攻擊了，顯然正在醞釀。
“這！”
說時遲那時快，圖爾心中一跳，危險的感覺直衝大腦，他脊背發涼，手一抬直接將戰機送上了天空。
“快拉升！”圖爾下意識的想提醒隊友。
“嚓嚓嚓嚓嚓嚓！”
三人剛繞過一棟高樓，數不清的刃蟲撲面而來，老維京和現役躲閃不急，直接被轟成了漫天碎片！
圖爾還來不及悲傷兩個隊友的死亡，兩股飛龍已經合併成了一股洪流！二十多隻飛龍聚集在一起，顯示器上密密麻麻的一片紅點！它們“啪嗒啪嗒”的扇着堅實的翅膀，在他的身後猶如緊追不捨的死神！！
“轟轟轟…！”
危難之際，數十枚雙子對空導彈突破天際，呼嘯着擊中了盤旋而上的飛龍群，頓時空中一片血肉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