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這答案怎麼和上次不一樣
上輩子的這一天，袁華在即將畢業分離的惶恐和酒精的刺激下向心中女神王麗表白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自己是在晚自習之後表白的，而得到的回應卻是模稜兩可的。
王麗說她爸媽不讓她談戀愛，至少要等到大學以後。這種話在現在的袁華看來也就能騙騙傻子罷了，可曾經的他就特么是這樣的傻子啊！
心塞。
袁華喜歡了王麗六年，從初中開始兩人就是同班同學，可這種喜歡一直被袁華自以為隱蔽地埋藏在心裏，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表白。究其原因只是因為自卑。
袁華並不是一個自卑的人，至少表面上他還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因為聰明，他打小成績就非常之好，加上小伙長得也不錯，足球籃球也都玩得很溜，學校里喜歡他的女生光他知道的就不下三五個，甚至還有低年級的學妹向他表白過。
然而在面對王麗的時候袁華的這種自信蕩然無存，只因為從記事起他家裏就不富裕，如果非要說得直白點那就是窮。
袁華的老子是個貨車司機，可由於酗酒和濫賭家裏一直存不了什麼錢，甚至初一的時候把給袁華準備的兩千塊錢學費都輸了，袁母因此與其大吵一架，還差點離婚，之後的學費也是向親戚借的。
正因如此，所以袁華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沒錢真的是萬萬不能。
曾經的袁華就是這樣，一直用極度的自信來偽裝自己的自卑，他許多方面都很厲害，甚至打架都很少有同齡人打得過他，可袁華從來不敢全力出手打人，就怕賠錢。
看着桌子上的語文試卷，袁華沒心情做，漫無邊際地回憶起曾經的種種。
“既然回來了，曾經自卑的我就已經死了，以後沒人可以讓我再低頭。”
瞟了一眼專心做題的蔣倩，袁華鬱悶地嘆了口氣，其他的先不提，這個麻煩必須儘快解決啊，不然誤人誤己不是。
“可咋弄呢，愁人。”
袁華習慣性得轉着筆，卷子上甚至連個名字都沒寫。
好不容易熬到交卷，袁華把白卷往蔣倩身邊一推，道：“你幫我交一下。”
急匆匆地跑去廁所，中午酒喝多了此時尿急得很。
正放着水，死黨鄭磊出現在身邊。
“你真要跟王麗表白啊，之前那麼多人都遭她拒絕了。”
鄭磊袁華自然記得很清楚，就在他出車禍的前幾天兩人和其他幾個朋友還一起喝酒來着，而鄭磊的話也提醒了袁華。
“對啊，我還去跟王麗表白，而且還要當著蔣倩的面，這樣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抬手拍了拍鄭磊肩膀，袁華“嘿嘿”一笑，玩笑道：“她之前拒絕別人不就是在等我么？”
鄭磊還在尿尿，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這死黨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怎麼說呢，就好像突然從悶騷變成了明騷！
直到撒完了尿鄭磊才恍然大悟，喊道：“我草！你把尿揩我身上。”
下午六點放學，不過七點就要上晚自習，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基本沒學生會回家吃飯，大家都是到學校外面去買零食吃去。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吃東西，喜歡打球的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抱着球沖向操場占球場去了，而喜歡打遊戲的則沖向了校外的網吧。
“袁華，還愣到抓子，趕緊啥！”
看了一眼抱着籃球的波黑，袁華擺擺手道：“我不去了。”
“你腦殼進水了哇，籃球都不打了。”
“今天腳痛。”
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袁華得仔細思考一下考上重點這個任務。既然系統發了，哪怕再有怨言他也得接不是，上輩子沒有好好拼搏，這輩子哪怕再難也得試一下，不然重生又有何意義？
可能是中午光喝酒了沒怎麼吃菜，袁華突然覺得餓得慌，於是準備去校外買套鍋盔夾涼粉吃。以前每次回到家鄉，他最想念的就是這口了。
“唔……好久都沒吃到這麼巴適的味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曾經那些好吃的好像也都漸漸變了味，十多年後再次吃到這不摻水的分量袁華差點就感動哭了。
“來，抽一桿。”
就在袁華彎腰低頭狼吞虎咽的時候，一支紅塔山遞到了他眼前。
抬頭一看是蔣健，哥幾個都叫他賤人，旁邊還站着吞雲吐霧的趙睿。袁華現在和蔣健不同班了，不過初中時卻同班，再加上經常一起打球什麼的關係很不錯，所以中午喝酒便有他一個。
想了兩秒，袁華接過了煙，他其實已經戒煙好幾年了，可高中時他卻是抽的。沒經歷過一塊錢四支的紅梅時代，好在趕上了一塊錢三支的紅塔山時代，有了這個樞紐，於是同學關係自然而然的也就更近了。
那時候的友情就是這麼簡單，可能是一支煙，也可以是一場莫名其妙的架，兄弟之間就掏心窩子一輩子不離不棄了。
蔣健摸出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給袁華點上，這玩意兒倒是經歷了這麼多年卻依舊沒漲價，可見祖國對煙民們還是很友好的，畢竟納稅大戶。
“我中午也沒吃飽，光喝酒了，狗日的現在腦殼還在暈。”
袁華抽了一口久違的紅塔山，卻不小心被煙給嗆到了，然而他卻非常懷念這個味道。人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那又有什麼用呢？因此他很感謝上天，給他一個可以珍惜的機會。
於是，袁華彷彿真的回到了十八歲似得，和賤人肆無忌憚吹牛打屁起來。
“老子才是喝得最多的好不好，八個人五十多瓶酒，我一個人至少喝了十瓶。”
賤人不以為然。
“抽個煙都要遭嗆到你好意思，你最多就比我們多喝一瓶。”
擺着龍門陣回到教室，有十多個同學沒離開一直在複習。這就是重點班的素質，整個教室顯得很安靜。正好，袁華要好好思考一下高考的事了。
其實數理化這三門只要溫習一下公式定理，再在這個月裏多做幾套題應該能考到以前百分之八九十的分數。可上輩子他都沒考上重點，如果不如上輩子的話那肯定不行啊！
想着想着袁華最終還是把目標放在了系統上，提升精力應該能每天多出一些時間用來學習吧。不過提升精力就得花錢，還不是小錢，那可是一萬的起步價。
對於有些家庭來說一萬塊錢根本不值一提，以前很多父母在高考前幾個月給子女買各種補腦的就不止這個錢，可要讓袁華父母拿一萬塊錢出來給他花卻有些不現實，因為父母還得給他準備大學的學費。
得想辦法賺錢才行。
袁華思索起來，2006年剛好是世界盃，可世界盃要高考後才開始，買彩票可以作為之後賺取第一桶金的手段，可現在不行。
袁華有些犯愁，一直到打籃球的同學回來才靈光一現。對啊，還有NBA，今年正好是科比封神的一年，這一年的季後賽他大致還有些印象。想到這個袁華開心極了，不過本錢依舊是個問題，因為他基本沒多少零花錢，一掏兜里就還剩十多塊了。
正在考慮怎麼從父母那裏先要幾百的時候，王麗和另一個女生回教室了，不過另一個女生的名字他卻是想不起來了。
王麗回座位剛好就要經過袁華身邊，她不經意地看了看袁華，而袁華卻非常大膽地直視着她，直到她從自己身邊走過。
王麗皺了皺眉頭，她察覺到袁華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以前袁華是不可能和她對視這麼久的，每次兩三秒后眼神就會開始躲閃。可這一次，袁華的目光卻充滿了侵略性，而最可恨的是他的嘴角居然還噙着一絲莫名其妙的微笑。
身為班花甚至是校花的驕傲讓王麗不能忍，她轉頭望去，發現袁華隨意得靠在椅背上，姿勢很是放鬆，也沒轉過頭來看自己，這讓王麗很不適應。她自然知道袁華喜歡自己，而且初中的時候就知道了。她一直享受着這種虛榮，可今晚的袁華卻讓她看不透了。
過了大概半分鐘，而這時候一大半的同學都已經回到了教室。袁華看了一眼身邊埋頭做數學題的蔣倩，站起來的時候故意將椅子弄得很響。蔣倩果然被袁華吸引住了目光，眼睜睜看着袁華走到了王麗身邊，居然還一屁股坐到了她的桌子上。
這個大膽的動作震驚了所有同學，包括王麗。
在這個年代，同學們都還是比較含蓄的，表白百分之九十都是寫情書，能明着送都算膽子大的了。像袁華這麼奔放瀟洒的他們還真是頭一回見，所以都比較好奇。
當然，大部分男生更期待袁華被拒絕後的囧樣。
袁華俯視着王麗，緩緩低頭，直到倆人的臉相距不到二十公分。時間開始變得緩慢，袁華本以為自己對王麗早就不在乎了，可這一刻，在看着那雙依然還清澈勾人的眼睛時他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還是不爭氣的加速了。
雖然深深得受過傷，可喜歡了整整六年的人哪有那麼容易就真的淡忘。最刻骨銘心的初戀往往都不是美好的結局，至少袁華不能不承認，他這輩子夢見最多的一個人就是王麗。
“做我女朋友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袁華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又期待了，也緊張了。同時，心口還再次不由自主的痛起來了，因為他早就知道答案了。
兩人默默的對視，整個教室也安靜得好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過了許久，也可能只是一會，袁華起身準備離開，他忽然不想再聽王麗說一次了，那會擊碎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
哪怕已重生！
“好。”
然而就在袁華轉身的一剎那，身後卻傳來了一個不重卻很清楚的回答。
“我靠，王麗居然答應了。”
“不是吧，哪個快點給我說我聽錯了。”
“不是說馬上高考了不談戀愛么，女人果然都是騙子。”
“我不服，袁華哪點比我好？”
嗯？
就在整個教室沸騰起來的時候，袁華卻腦子一片空白，這答案怎麼和上次不一樣啊！
愣了半天，袁華才轉身問道：“你說什麼？”
王麗沒再回答，而是偷偷瞟了一眼教室門口，道：“老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