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中啟程
我姓余,笙字輩,家裏便給我取諧音生字,名為餘生。
因為小時候的熏陶,我小時候家裏有很多古玩,都是我爺爺收集來的,他這人非常喜歡這東西,我大學便腦子一熱,讀了陶瓷專業,畢業后沒了去處,在朋友的勸說下,和堂兄一起開了一間店,賣古玩佛像的生意,我的專業其實很少派上用場,於是我開始學習古玩的一些鑒別方法,通過各種途徑找有價值的古玩,時間一久,我暗裏也開始收土貨。
我和堂兄都是一個古董商人,也可以叫奇貨商,因為我們經常去一些山裡、有可能會有寶貝的地方找古物。
2007年8月末,雲南省一處市開始強降雨,我剛從外省回來,前幾個月,發生了地震,而我那時正在帶着夥計到山溝溝收古董,便不知道這件事。
當時我二爺爺不知道從哪聽說了雲南發生地震的事,打電話過來問我,我正跟村裡跟老大爺砍價,連個屁的餘震都感受不到,回去時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那幾天天氣實在是乾燥,我堂兄余侍遙不知怎麼地溜到了海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聲感動了上天,八月末,部分地區開始了強降雨,剛開始我光着膀子在雨里慶祝,後來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甚至有要出現洪水的徵兆,這種程度,都可以到外面去洗澡了。
我就是在這樣的天氣中,想起了一件事,在此之前,我在蘭州的發小跟我說過的黃河裏的事,這種天氣,雨後,在河邊,淘古董能淘到好貨的幾率比平時高上幾番。
於是,我聯繫了我的發小,沒想到他也正要聯繫我,蘭州剛下過雨,現在晴了,我馬上讓夥計幫我買票去蘭州,準備也像堂兄余侍遙那樣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但店不能關,我剛從山裏淘來一堆鐵噶噠,能眼瞎一個算一個,夥計得留下來看店,他也有點苦惱。
“老闆,我這都不能休假,你們放屁去了還不讓夥計點燈啊!”
“誰放屁去了?”我提醒說我是去做生意的,只靠那堆鐵噶噠,我怕下頓鍋都要揭不開了。
我從玉溪到蘭州,當時蘭州並不像說的那樣晴了,還在下着細雨,不過很小,我就沒管,提着行李到了發小家裏。
剛到時我有點頭暈,我這人坐不了長途,可能有點低血糖,我一個人忍不下去后便找了個牆角靠着,頭暈得厲害。
我在蘭州並不止認識一個,相反,這裏屬於我的第二故鄉,我的二爺爺就住在蘭州,我爺爺死後,我便回蘭州過年,我的發小有兩個人,都是一個村裡玩大的,一個叫田辰溪,一個叫林尚天。
我到林尚天家時,他正在門口抽煙,見我來了,忙幫我拿行李,進門后,我才發現裏面地上有一堆魚鱗,好傢夥,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先休息,一會我跟你說這件事。”
我點了點頭,同時也很困,在沙發上睡醒后,他已經上了滿滿一桌的菜。
扒拉了幾口后,我正想感慨,林尚天突然說:“本來我就想通知你和田辰溪,但他有事,正巧你來了,也可以去看看了。”
“什麼事?”我問。
他的臉在燈光下笑了一下,不得不說,挺猥瑣的。
“有貨,說不定,還有個斗(行里說的古墓)!”
我一下吃緊,嗓子就被嗆到了,咳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田辰溪這人是我們三人中最早入的這行,什麼時候開始帶人下斗我已經記不清了,不過他現在在行里也算有點名氣,比我們好多了。
“你是說,我們找點人倒斗?”
他往陰影里退了下,他家的燈光不是很亮,這一下,我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我知道,他這是在誘惑我上他的賊船。
“不幹不幹。”我伸出雙手,:“我是好公民。”
他湊了過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幾秒,然後坐回原來的姿勢,緩緩到:“你要是洗手了,我不信林!”
我心裏頓時一隻草泥馬飄過去,心說你知道個屁,他突然起身,我連忙做出防守的姿勢,難道他聽到了?
“等一下。”他轉去自己的收藏間,在裏面拿出了一個用帕子包住的東西,並沒有開燈,說明這東西他放在一個他很熟悉的地方,閉眼也能拿到,我也開始好奇起來。
我們三人中,只有林尚天有着悲慘的童年,他的爺爺,就是專業倒斗的,在他爺爺三十歲時,倒斗的事暴露,被抓了起來,那時候就是直接槍斃,他爸也因為這件事在村子裏活得很卑微,到他這一代依舊如此,我入這一行也與他和田辰溪有些關係。
“給。”他把那東西遞給我。
我隨手接過去,發現他臉上有一絲心痛,心想難不成這是他傳家寶?
等我接過去,用手一觸摸,我就發現了不對,他用來包裹的這種絲巾,入手是一種涼爽,並且透性很好,這種一般用來保存一些手工製品的,我斷言,裏面的東西,不會太差。
我小心地把這東西展開,露出了裏面的……黑葫蘆。
燈光不行,林尚天找了枱燈給我照亮,一照,我才發現,這並不是葫蘆,而是一個黑色的塔!反覆研究,這又像是這是一個香壺,通體黑亮,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沒有感覺到是什麼材質的,我以為是玉,但是它的色澤並不透,我把它拿在手中,左右細摸,感覺都要摸壞了,觸感是有的,而且很舒適,但我卻說不上來,這塔一共五層,下三層比較大,中間一層往裏縮了,所以我第一反應以為這是個葫蘆。
仔細觀察,每一層都有不同的雕刻,但我不太看不懂,古代塔最初是供奉佛像、德高望重和尚的屍體的建築,也有放舍利的,還有的塔意為鎮妖。
不過這塔我可以肯定,確實是件古物,哪怕是仿品,那也是古代的仿品!
“說說,斗的事?”我伸手,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一看我就明白這是好東西,連忙接過去,一句話也不說,回了房間先把東西放好,這次放的比較久,我心說不知道他要藏幾道工序。
等他回來,他馬上回餐桌前坐好,我現在連吃飯的事情都放下了,等着他說。
“這東西,我是在一個老頭那裏買來的。”
據他回憶,是前幾天的事,那段時間雨剛有點停了趨勢,家裏的存糧不夠,林尚天便去了館子,這家飯館旁邊靠着河流,岸上長了很多樹,樹包圍着,行成了一條馬路,經常有人在這馬路上擺攤,這裏偏僻,背靠河流,有樹乘涼,還有吃飯的地方,很多人便在這裏賣一些古玩。”
“這裏面也有很多假貨,所以,我也只是去碰碰運氣,吃過後,我便沿着攤子的一頭逛到了另一頭,溜了個彎,實在是沒什麼好貨,我只得走回來,這時,我就看見了一個老頭子。”
“他倚着樹,靠着,時不時打量每一個路人,我記得,這個老頭剛剛並沒有站在這裏,也就是說,他是在我走過去時來的,並且看他的樣子,像是在等什麼。”
我笑了他一下,說他一個老頭都注意那麼久,是不是口味變了,是不是要當那老頭的客人?他看着我,似乎並不以為意,接著說。
“我當時也只是覺得這老頭奇怪,可能是在等什麼重要的人,等我走得近了,我才發現問題。”
“什麼問題?”我問,“難道這老頭真的是拉客的?”
林尚天說:“這老頭下身是一件布褲,已經破裂到露出整個小腿,但他的上身,卻穿着一件黑色的衝鋒衣,這款式絕對是最近才上架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當時走過他旁邊,看到他這件衝鋒衣上面,有幾個凌亂的小孔,這種小孔呈一種爆裂狀,但卻並沒有向周圍裂開……”
“你是說,是被槍打的?”我立馬想到了這個可能。